第三百七十三章 苏醒

那剑光虽不快，却不可阻挡。

锁定的目标，你躲不了。

“唰！”

“嗡……”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白虹遥遥射来。

一声嗡鸣，只差一尺三寸的光剑爆裂消散。

“噗！”

宋老邪一道血箭喷在了身前歪倒的两个归本身上。

“嘭嘭嘭”在胸前颈后一阵狂点，挥刀支在地上，总算没有倒下。

归本对混元，他本以为不会有如此大差距，谁知道有阵法的加持，自己还是不够看。

“呵呵，虚老怪，竟对一个小辈出此毒手，不怕坠了一世的名份了吗？”

随着怪笑声一出，一个干瘦的老者居然也凌空出现。

高高的颧骨，僵僵的脑门，头上稀稀疏疏没有几根头发。长长的黑袍松松垮垮，不用想，里面就是一幅骨头架子。

宋家的老祖，宋孝仁。十三年前进到混元，之后很少露面，几乎没有人记得他的名字了。

又一个身影在西方的虚空中显现出来，小矮个，笑眯着眼，一把抓的头髻束在头顶。

虽是夜幕下，一身白衣也相当显眼。没有鹤发，只剩满脸的鸡皮。

“虚老怪的最后出手了，老夫也来凑个热闹。嘿嘿嘿嘿……”一笑间，全身都在抖动。

“好，二十年前的一战，你们果然还活着，今天就跟我一起走吧。”顾虚抽剑在身后，凌空中又拔高了一丈，下面就是顾家，混元的一战也非同小可。

“两个老鬼即然都来了，就一起上吧。”

“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你去送送二族老吧。”奉院的上房里，顾谦终于开口了。

两位混元的老祖，自然可以轻松的拿下林、宋两家的两个老不死，但是一战之后，两人也将寿元耗尽，随之而去。

可是，没有了混元的顾家，恐怕无法在两家的攻击下保存下来，所以必须有一人留下来震慑，但是不是就真能留下一个，很难说。

顾震天再次跪下来，恭恭敬敬的对着老人“崩崩崩”的磕了三个响头。

这次不为谢罪，而是作为一族之长，替全族的族人，表达一种敬意。

为保顾家，两位族老可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了，他怕此一去再没有机会了。

顾谦长呼了一口气，心中很是无奈，一百五十年的寿元，他也没能解开顾家的千年之迷。

自己死后，顾家连正经的归本境界都没有几个，即使解了眼前之危，又能延续多久。

虽说一死万念空，只是如此的境况又让他如何能安心的闭眼。能怪小辈们不争气吗？

老人搭在楚莫头顶的手，颤抖了一下。虽然姿势没变，心思却溜号了。

只是这瞬息间，楚莫那灰蒙蒙的识海却出现了异常。

悬在中央的古卷轴，突然毫光大放，缓缓的转动起来。

虽然只有半圈，却让那死寂的识海出现了波动，同时在毫光敛去后，竟在卷轴内涌出了丝丝的灰雾，幽幽的飘散开来。

顾震天起身，推开了门，什么是生离死别，亦不及于此。

知必死而慨然赴死者，其悲问世间无出其右。

“噗！”顾震天正一脚门里一脚门外，突然，仰躺着的楚莫，身形猛的一屈，一口污血，仰天喷了出来。

“呃！”

“楚莫！”

“咣当”一声大门又合上，顾震天抢身奔回来，俯身叫道。

顾谦也猛的睁开眼睛，左手在楚莫挺起的后背一拍，右掌一撤抵在了后心上，一丝纯厚的灵力输了进去。

“家主，我，我没事。”声音很累，楚莫迷离着眼睛，一睁开就看到了顾震天。

“不急，不急，你的神识伤得很重。老祖正在为你疗伤。”顾震天嘴上说着不急，语速却相当着急，而且异常的激动。

这孩子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故，事关顾家的传承，哪会不急，他恨不得立刻钻到楚莫的脑袋里看个究竟。

重伤比之方老还要可怕，楚莫怎么能如此快的恢复过来？

顾家的二老没心意去关心那些事儿了。

大族老的灵力不要钱的输入楚莫的丹田，可这根本不起作用。

刚才已经检察过了，伤在识海，再多的灵力也无用，一时激动的顾谦倒把这碴给忽略了。可是他能做的也只有这一招了，直摧的楚莫浑身打颤。

略作清醒，楚莫右手一张，一枚碧绿的丹丸出现在掌心。

仙丹！

这是凌松子留下的丹药中，楚莫觉得对灵识大有补益的一种，张嘴吞了下去。

恢复灵识的丹药，顾家没有，不代表楚莫也没有，只是昏迷的时候自己拿不出来。

顾震天蹲身盯着他，那眼神都有点绿了，真象狼一样。

楚莫勉强的一笑，闭目凝神。

他既不知道顾家现在到了什么情况，也不知道，自己看到的东西对顾家意味着什么，所以竟悠哉的闭目运转起炼神的法诀来。

当然，以他现在的状况，不恢复一下，也很难理出顺序来。

顾震天抬起身，又低下，欲言，又止，起身转个了圈，又俯身盯着他，这小祖宗什么时候能说话呀！

五息的时间，在顾震天心里，比过五年还艰难。

楚莫只是运转了一遍，就发现顾震天转了三圈，终于停下法诀，睁开了眼。

“楚莫，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顾震天强把自己的声音压得很轻，很温和，可是仍然很急迫。

“呵呵，顾家主，我看到了。”说着抬眼看了下房间。“我怎么在这里？”

人常说，气死人不偿命，此时的楚莫，真能把顾震天急死。

“咳！你在议事堂昏过去了，是笑尘把你抱到这儿的。”

“楚莫，祖爷爷的时间不多了，先把你看到了说来听听吧。”身后的顾谦缓缓的说道。他倒不似顾震天那身急于知道。

只要楚莫醒了，自己的夙愿总能在身殁之前一偿了。

“噢！”楚莫一转身，这才发现抵着后心还有一人，道：“老，老祖。”

这个人太可怕了，不为别的，自打前几天一见，在楚莫看来，那就是一个死人。

一种直感，出现在他的眼里的这位族老，身上没有一丝生机。

楚莫真不敢拖沓了，老人说的没错，也许是下一息，也许只听了自己一句话，他完全有可能就此撒手人寰。

“回老祖，我进入了画中的空间，看到了《化雷诀》的功法，还有一套武技。还有……”这一次楚莫说得很快，还没有说全，两个老头的眼睛就瞪得跟牛的一样了。

是激动了，还是震惊了？

那眼神里好像都有，甚至还有别的。

“别急，别急。你慢慢的说。你是怎么参悟进去的。”顾震天说着盘膝坐下，点手阻止他说下去，顾字画没了，他必须要了解每一个细节，还原出顾家的传承。

顾谦也点了点头，他一时半会儿还死不了。

楚莫推也下鼻子，嘿嘿，这着急也是你们，不急还是你们。

“轰隆隆”的一震，整个奉院都抖了起来，远处的虚空中，一道人影落了下来。

“老祖！”顾家的几个归本立刻围了上去，将其护在了其中。

“哈哈哈哈”

“嘿嘿嘿嘿”

“顾虚，你也未免太高看自己了，想一个人就独吃我们两家，看来胃口不行啊！”

落下虚空的顾虚单手扙剑撑地，抬头望向林、宋两家的老祖，再回首打量着身边的族人。

“你们立刻撤向奉院，护住大族老。所有人都撤出去了吗？”

“老祖，都撤了。”顾青上前回道。

“哈哈……”

顾虚穿开众人，大步的向着顾家外走去：“两个黄毛小儿，也妄想争我顾家之地，你们就都留下吧。”

步伐看似不快。却轻飘飘一步一丈有余，眨眼出了门外。

“不好！”

“快退！”

半空中的两人几乎同时阴阳怪气的大喊，顾虚这是要把战场拉到两族弟子的头上。

同时，半空中的两人刀剑并举，一道道灵力武技打向顾虚。

“砰砰”的光柱，紧追着猎猎的蓝衫。

顾笑尘、顾三……一众的顾族弟子无声的哭了。

族老一去，虎入狮群。

这是最后的一个背影了吗？

“……可惜，我只有第十条大龙的法诀，以后的没有对照，我也记不下来，但总共查着应该是有十八条的样子。”

奉院上房，楚莫把自己如何进入，又看到了什么，毫无隐瞒的讲了出来，这是他参悟前的誓言。

“嗯。”顾谦点点头，顾震天直撮牙花子，追悔莫及。

当初自己怎么就那么小心，只给了楚莫第三部的功法。

如此一个机会，真是失不再来了。真要因此在自己手中断了传承，又是百死不赎的大罪。

一族的当家人不好做，每一个小小的失误，就可能遗恨千年，真如此，顾震天也无法估量自己造成了多大的损失。

大族老没有理他，审视着楚莫，半晌后才道：“你看到的没错，完整的《化雷诀》确实有十八条经脉。”

他并不是怀疑楚莫会撒谎，而是在思量楚莫讲到的每一个细节，是不是有误解的地方。

须知，同一样事物，每个人看到的，理解的，和表达出来的并不尽相同。

看到族老点头，楚莫才继续说下去。

虚空现，疑似先祖之人独自舞剑，直至烟灭星空，然后出现了十六个字。

“什么！楚莫，你说就这十六个字，”这次就连顾谦都站了起来。楚莫吃惊的抬头看着两人，这是要吃了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