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无望天空

有时候抬头仰望天空会觉得其实天空很美啊。无论是怎样阴霾的的天空，到头来都会有转晴的时刻，你见过彩虹吗？是不是很美，没有书中描绘的那样绚烂，但是却能够带给人惊喜。淡淡的彩色，看起来欣慰又难过。

雨停了，彩虹像昙花一样刹那间出现然后消失不见，然后就是放晴的天空，我们太多时候都忘了自己原本是什么模样，被风雨冲刷后又变得渐渐清晰。

今天、是我进入拘留所的第一天。

苏宇航不知道从哪里得来的消息，可能是潇潇那个大嘴巴告诉她的。他来送我，我没有回头，跟着警察径直走了进去。在踏入门前的时候，他一路跟着我，想来也没什么不能见的，回了头看了他一眼。他的眼里蓄满着晶莹，不知道是泪水还是被风吹的刺痛了眼睛。

慢慢转过头，一步一步走了进去。

也没有那么可怕是不是，换了一身衣服，雪白的墙壁，一面栏杆，什么都没有，左右也不过就是什么都没有，左右不过就是这样无谓的待着，又能怎样呢，没那么可怕是不是，也就是无聊了一点，安静了一点，这份沉寂已经太久不在外面的世界存在了。

想来其实最难捱的是没有手机吧。在这个手机遍布的世界，进了这里好像一个戒手机的拘留所，好在我对手机的依赖性没有那么大，也并没觉得有多难捱。

脑海里总是乱想，想我的从前，我的未来，我不堪的现在。

去吃饭的时候，看到一个小女孩，不是很大，像是和我差不多的年纪。忍不住觉得心里对她多了些亲近感。

“你多大呀？”我忍不住问她。

“21”女生连头都没抬

“那你叫什么啊，你怎么这么小就进来了？”我按捺不住好奇心

“你管得着么”女生很不客气的端着盘子离开了。

我也觉得不爽，不就是问问嘛，至于么。

吃完了又回到自己的屋子。其实这里不可怕，最难捱的是这里的寂寞和难捱的一整天一整天面对着雪白的墙壁。

后来我才知道，那个女生是无期徒刑。因为杀了人，她父母死的早，从小生活在大伯家，小时候大伯对她很好，买玩具买衣服，像对自家的女儿一样待她，可是后来大伯的事业一落千丈，脾气也越来越差，加上她的生活费学费都不低，大伯渐渐对她失去了耐心，对她开始恶语相向，甚至是拳打脚踢，到后来时常虐待孩子，她学习不是很好，自从大伯对她不好以后，她时常跟小混混混在一起，觉得跟他们可能更有共鸣，有一天被她大伯碰到了她跟小混混逃课在网吧，便当众对她又打又骂，直到她的头颅被打出血的时候，她终于忍不住了，当众跟她大伯发生了争执，最后推了她大伯一把。

就是那一下，撞到了坚硬物体，加上大伯常年酗酒，身体也不是很好，就这样离开了人世，大伯的家人骂她，骂她没有良心，这样害死了生养她的人，骂她禽兽不如，骂她丧尽天良。后来把她告上了法庭，是她自己要求加刑，是她说她是故意的杀人，所以判了无期徒刑，这件事，就这样，不了了之。

她什么都没说，直到被带走的那一天，她偷偷去看了一眼大伯的葬礼，有哭的声嘶力竭的家人，更多的是，根本漠不关心的亲戚。她穿了一身黑色，慢慢从葬礼退出来，走进了拘留所的大门。

便是这样一副不近人情的样子。用强硬和冷漠包裹着自己。

这是我出狱以后有一次偶然听到的，不由得在心里同情她，想起来她才21岁，还是个青春花季，就这样断送在一生的雪白墙壁里，也是悲哀。

第二天夜晚，我几乎快要捱不住，这里没什么不好，却哪里都不好，太过苍白无趣，什么都没有，这种来自精神上的折磨才是真的拘束。你能面对的只有日复一日雪白的墙壁。你会觉得，时间怎么过得这么慢，一分一秒都这样难捱。可是你什么都不能做，只能日复一日的等待。

想起徐洪生那个畜生，大概还在家里好好的待着，便觉得自己不解气，就仗着家里有钱有势，就能这样胡作非为么，徐洪生，你等着，迟早我会让你付出代价。不会再是这样愚笨的方式了，你等着，会有那一天的。

正当我在满腔仇恨的在那里想着，却突然看到一个人就这样降落在我的眼前，我的瞳孔一下子就放大了。

“顾瑾？！”我几乎快要尖叫出来。

顾瑾一下子捂住我的嘴巴，做了个“嘘”的手势。

我点点头，顾瑾才慢慢放开我。

“你怎么来了？你怎么来的，你不怕被人发现啊？”我惊讶的问了一连串问题

“我听说了你被关了进来，放心不下就过来看看，我可以瞬间移动的，打听到了你在这里，就过来看看，怕你无聊，我过来跟你玩嘛”顾瑾一副很轻松的语气。

“什么时候，你还能开玩笑”我抛了一记白眼给他，“你还是快走吧，被发现就惨了”

“没事的，我看过了，这只有两个站岗的，还都在门口，只要我们别发出太大动静，就不会被发现的。以后我每天都来陪你，不然你会无聊死的。”

虽然心里很希望有个人陪我，哪怕能陪我说说话也好，可是还是觉得太冒险了。“顾瑾，你还是走吧，要是被发现了你没办法解释的，没办法交代，难不成要说劫狱么？”

“小柒，你相信我吗？”顾瑾的瞳孔清澈又坚定，透露着笃定歌自信，他已经很久没叫过我小柒，算了，就暂且信他一回吧。

“好，我信你。”

顾瑾露出笑容“你放心啦，肯定没事的，就算被发现我就唰地一下子逃走，再说啦，我又不是一直都在，就偶尔闲着没事过来看看你，怕你太无聊嘛”

“还唰地一下子，你咋不化成扑蛾子飞走呢”我被他逗笑。

两个人一言一语的聊到了熄灯时间，顾瑾说他走了，让我好好休息，我开玩笑说，那你在天上飞行多小心，别撞着飞机。

然后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眼前。

在这样的时刻，有这样一个人出现，也挺好的，在你需要的时候出现，多少会有些宽慰。

就这样顾瑾陪我度过了这15天，有时候还会偷偷带给我我想吃的好吃的，会给我带好玩的，还能玩会他的手机游戏，慢慢的，我习惯了他的存在，每天跟我玩，带我吃东西，玩游戏，甚至觉得在这里的生活比在学校还惬意的多，不用去看那么人的脸色，不用面对别人的流言蜚语。  

直到我出去的那一天，顾瑾最后一次来，他说他也走了，看到我出去他就放心了，他也需要回去上课，不能再陪我了。

我说，“那好吧，不管怎么说，这段时间有你陪我很开心，顾瑾，谢谢你，总在我最需要的时候出现。”

“我们不用这么客气的。我早就习惯了守护你。大概我就是你的守护星吧，专属你的星星。”顾瑾说

我笑了笑，“星星，你回去的时候可别撞成星星”

“不会的，那我走啦？”

“嗯，拜拜”我点点头，看着他消失在我眼前。

搞得好像不见了一样。这么伤感干嘛。

我慢慢走出这座大门，就像苏宇航当年一样，换了自己的衣服，大概是顾瑾伺候的好，所以我看起来还是神采奕奕的，不像苏宇航当时一样狼狈不堪，我现在能够理解苏宇航，当时的样子，若是没有顾瑾，大概我还不如他。

在踏出门口的时候，我看到守在门前的潇潇，还有站在远处的苏宇航。潇潇冲上来给了我一个大大的拥抱，我跟她打了招呼，走到了苏宇航身边。

不知道为什么，我们的关系变得这样微妙。

“你出来了。”苏宇航说

“嗯。”

“欢迎回来。”苏宇航拿出从背后藏着的一束花。

不知道为什么，这束花看起来那样鲜艳，却让我想起了苏宇航出院那天我买给他的那束花，也是这样鲜艳，可是没有安素给她的耀眼，于是我扔掉了它，已经过去了那么久，感觉就像是昨天一样。

“谢谢，走吧”我接过花，苏宇航默默跟在我们后面。

我们都长大了，不再是当年那个有冲动有抱负便能勇往直前的我们，我们被牵绊的太多，顾虑太多，开始明白不是所有喜欢的都是适合我们的，我们要选择的，更多不是根据我们的喜好，而是适不适合，有时候，早就放手了的，可能再也没有办法在一起，我们都清楚的。

许多年后，偶然在新闻热搜里，看见了一篇报道，标题上写着“我愿与你共度余生，你这个深情的病人”

“2017年6月10日，上海世博文化中心，台下尖叫声一片，她们神情专注地望着台上那个光芒万丈、害羞而又深情款款的男人。而他站在舞台上，双手藏在衣袖里，掌心沁出了一层又一层的汗水。这不是他第一次开演唱会，却是他最紧张的一次。

“今天我要做一件在其他演唱会上没有做的事情。”

“我有一句话想对一个人说，我觉得她虽然没有联系过我，但我觉得她应该来了，高磊鑫。”

十年之前，薛之谦还没有像现在这样大红大紫。当时，他向妻子高磊鑫许下了这样一个承诺：总有一天，我会在自己的演唱会上，亲自为你弹唱一首歌。谁料，这个承诺就这样迟到了整整十年。这十年里，他经历了人生的起起伏伏，从一首歌红遍大江南北，然后又迅速过气，蛰伏十年，涅槃重生。他们，也从熟悉走向陌生。一纸离婚协议书，一别两宽，各自安好。然而，这个承诺，薛之谦却始终没有忘记。

十年后，他站在上海演唱会的舞台之上，弹起了吉他，为她演唱了一首宋冬野的《安和桥》。

“我知道，这个世界每天都有太多遗憾，所以，你好，再见。”

“一晃如今已是十年前的约定，我答应过你会在演唱会上为你弹琴，就让我的歌陪着你远行，一路让你听。”

那个弹吉他的人还是他，那个听他唱歌的人也依然是她，承诺没变，只是变了结局。”

去微博看见了薛之谦的热搜，许多网友被薛之谦感动到，他们说“就像他没说他会唱，她没说她会来。”两个人已经离婚可还是关注着对方。十年之前的约定，依旧还记得，这样的爱情在娱乐圈的确已经着实难得，而我们，又有多少爱人能熬得过十年呢。

“安和桥”也是我最喜欢的民谣之一，是那个宋胖子写给他过世的奶奶的，看完热搜的我去听了薛之谦的版本，唱出来的却是那样深情。

“让我再看你一遍，从南到北，像是被五环路蒙住的双眼。请你再讲一遍关于那天、抱着孩子的姑娘，擦汗的男人。

我知道、那些夏天就像青春一样回不来，代替梦想的也只能是勉为其难；我知道、吹过的牛逼，也会随青春一笑了之。让我困在城市里、纪念你。让我再尝一口、秋天的酒。一直往南方开，不会太久。让我再听一遍，最美的那一句。

你回家了，我在等你呢。

我知道、那些夏天，就像你一样回不来。我也不会再对谁满怀期待。我知道、这个世界，每天都有太多遗憾，

所以你好、再见。”

是啊，我们都该知道，那些青春岁月早就随同那个人，不会再回来，我们又何必执迷不悟。这个世界每天都有那么多遗憾，无力改变的我们，也只能说一句，再见。

最喜欢那句“你回家了，我在等你呢。”

和那句“所以你好、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