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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九章 飞升之地
一切回归平静的玉阙山迎来了晨间的第一缕阳光。
昨日深夜峰顶下了场小雨，希沥沥的声音伴着众人入眠，如今，从苍穹射下的晨曦洒满了峰顶。观中的竹子夹杂着雨后清新的气息，仙鹤优雅展翅，池中的鲤鱼悠然摆尾。玉阙山副峰纵横交错，和拱月姿态围着主峰，晨雾未散，朦胧的山景，像笼罩着一层层轻纱，在峰顶的云烟偶尔被风吹散，又重新聚集，若即若离，就像是淡淡水墨。
清梨坐在四方椅上，舒服地伸了个懒腰。睁开眼就能看到神女观中挺拔的苍松，一片青翠，山风吹过，又有花香四溢，沁人心脾，她抬眼望向天空，金色的云海中，一轮红日正缓缓上升，一行飞鸟排着队横飞而过。
真美！
这是一种与东莱瀛荒的海岛不一样的美，东莱瀛荒有海浪波涛，有海角细沙，夜晚她与薜荔可以坐在细细的沙子上，把脚放入水里，感受潮来潮去的抚摸，等天未大亮，能看到海平线上的日出。可是在这里，她也能看到日出，与海天一色不同，玉阙山的日出是云海，更加壮观与神秘。
世间的美景，真的是万千不一呢。
“清梨。”
青藤从房间内出来，轻唤一声。
“青藤，快来看，有日出呢。”
说话间，刚刚还半掩琵琶半遮面的红日完全露了出来，一轮完整的红色太阳悬挂在空中，染红了整个云海。
“真美啊。”
青藤也忍不住赞叹一句。
“美吧。”清梨喜滋滋地笑着，刚才更美呢，还好她起得够早，否则哪能看到这番景色。
不过片刻，凉芫就亲热地搂着臭着一张脸的李思走进来。
“哎，我说都到云渊上仙跟前了，你怎么还是这副表情。”
李思甩掉他搭在他肩的手臂，从鼻子里重重地哼了一声，不想理会念了一路的某人。
“清梨姑娘，我家上仙呢？”
云渊哥哥？
清梨仔细想了一会，好像一大清早就没有见到他呢。
见她摇头，李思迈开步子去敲银发少年的门，敲了半晌也没人应，推开门一看，才发现里面根本没人。
正在众人疑惑不已时，云渊从外面走了进来，一身晨间露水，几缕湿发贴在额间，冰蓝色的眸子光芒闪烁不定。
“人齐了？”他扫了一眼大家，开口道：“那就走吧。”
“等一下。”
李思展开双臂，把银发少年拦下。
“上仙，作为您的贴身神官，小仙有义务提醒您，您现在所穿的装束并不适合外出。”他指了指银发少年衣服的上露水，已经渗透了胸前一大片。
云渊扬了扬眉毛，他没有回房间换衣服的想法，袖子轻轻一挥，身上水气立刻蒸发，衣服干净如新。
“让开。”
李思还欲说什么，被银发少年狠狠一瞪，马上灰溜溜地摸着鼻尖跟在后面。看得凉芫捂着嘴暗暗发笑。
你也有今天，一大早他去叫他起床那脾气大的，屋顶都快掀过去了，一路走来就没给过好脸色，没想到一到云渊上仙面前被对方看一眼就乖得和什么似的，果真是一物降一物，这李思就该让云渊上仙治治。
云渊打头，凉芫走在最后，中间是青藤推着清梨，李思跟在银发少年身后，昂首阔步，活像只大公鸡。
一夜没睡，早早等候在正堂的紫薇真人一见到银发少年一行人的身影，面上一喜，一溜小跑的出来迎接。
“上仙安康，昨夜睡得可好？”
云渊轻轻嗯了一声，“真人带路吧。”
啊，这就直奔主题？被对方单刀直入的行事风格整懵圈的紫薇真人愣了愣，忙弯腰作请，让银发少年走在最前面，他跟在后面与同行的李思笑了笑，后者朝他淡定的点点头。
“上仙，那我们就先从神女像看起吧。”
“嗯。”
云渊无所谓，主要是想多看看有关棠央的东西，棠央在凡间修炼时所经历的事情，他知道的说不定还没有凡间这些修道者知道的多，与其如此，不如让他们慢慢说与他们听，看神女观的布局与摆设，一切都与海棠花有关，那么他们肯定是知道不少有关棠央的事，不论是真是假，多知道些总归不是坏事。
紫薇真人在怀真一干修道者艳羡的眼光中领着云渊一行人来到神女观山门最左边处，那里正立着一座高十丈有余的雕像。通身白玉，与山顶的白雾融为一体，难怪昨天他们来到峰顶时都没看发现这里还立着座如此庞大的雕像，如果不是今天山风吹散了些浓雾，他们也见不到神女像的全貌。
神女像面部线条有着女子的柔和，五官精雕细琢，嘴角似扬未扬，在不同的角度甚至不同的时间看上去表情都不一样，有时觉得她在温柔的笑，有时觉得她正严肃的眺望远方，有时觉得眼角风情万种春风含雨，有时觉得略薇哀伤，在光的折射下尽显人世间五味。所雕刻的服饰随风飘逸之感，似有飞天之势，摇摇曳曳立于雾中，若轻云敝月，流风回雪。
就算是在天界对各种宏伟奢华建筑都已早司空见惯的众仙，一时间面对如此巨大的神女像心中也不禁暗暗赞一句。
“啊。”
一声惊呼，云渊已经搂着清梨的细腰，飞上半空，唤来一朵白云，把清梨轻轻放在上面，她这才发现云渊哥哥将她带到了神女像面部的位置。下面的青藤众人已经成了个个小黑点。
“你对这张脸有印象吗？”
云渊在她耳边轻声的问，吐出的气息弄得她耳朵痒痒的，一抹飞霞染上双颊。
“看正前方。”
少年的话让她收起心中涟漪，仔细打量起这座神女像。虽然是用白玉雕刻而成，但是其精细程度不亚于真人。
黛眉开娇横远岫，绿鬓淳浓染春烟说的大概就是这样的女子吧。从她上一十三天以来，见过最美的仙子当属嫦曦仙子，可是这位神女观是为纪念棠央上神所造，那这座神女像雕的应该就是上神棠央，单看雕像就已经美过嫦曦仙子，不知真人到底是何倾国倾城之美。是了，棠央上神有过天界第一美人之称，至今无人超越。
可是云渊哥哥为什么要特地带她上来看棠央上神的雕像呢？又为什么问她对这棠央上神有没有印象？她为什么要对棠央上神的脸有印象？棠央上神在一万年前已经陨落，而那时候的她还只是一株小梨树呢。
“没有呢。”
清梨摇摇头，虽然雕像的脸很美，但是她确实没有见过棠央上神。
“是吗。”
少年的语气带着一丝不可察觉的失望，他抱着清梨重新回到众人的队伍。
“你们是怎么知道棠央长相的？她飞升都有三四万年前了吧？你们应该没有见过啊。”
一下来就听到凉芫珠连炮在问紫薇真人这些问题。恰好清梨也想知道答案，重新坐回四方椅后，也支起耳朵来听。
“我们凡人并没有人见过棠央上神，只是玉阙山中的木灵花灵不断地流传着对她的描述，我们是通过收集他们口中所说的话，加上自己的揣测才雕的这座神女像。”
“那你们真的是有心了，已有五六分神韵了。”
凉芜脑中一边回忆着佳人的身影，一边与这座神女像做对比，发现除了服饰有些不对，发髻不太像之外，最像的是面部，像模像样。想来也是，穿衣风格与妆发会时刻改变，棠央在天上时一直喜欢宽衣广袖的逶地长袍，一副衣带当风的样子，神女像所雕的是襦裙，在没见到神女像脸上还没往棠央身上想，一看到有就明白过来。
“谢仙家夸奖。”
紫薇真人笑眯眯地说。这一座神女像同神女观一样，是他费尽心血，用掉无数画墨最终形成的对棠央上神的神女像应该是非常接近本人的，这让他无比自豪。
“走吧。”
云渊面无表情的说道。
既然连最直接的脸都想不起来，那就听听其他的，不过希望也不大吧。
“众位仙家请随贫道来。”紫薇真人弯着腰引路。
“下面就请去神女观中的圣地。”
“圣地？”
他这么一说，倒引起了银发少年的注意力。
“是的。”见他搭话，紫薇真人嘴角的笑意禁不住往上扬，“神女观的圣地就是我们平时悟道的地方，传说是上神棠央飞升之地。”
“哦？前方带路。”
云渊一听是棠央飞升的地方，心中有了计较，想马上看看。
“是，上仙请随贫道来。”
紫薇真人把众仙又领回了山门内，穿过神女观正堂来到后面，一群正盘腿而坐的修道者们一见他们的到来，纷纷起身见礼避让。
“这就是传说中棠央上神的飞升之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