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六章 你太失败了

“你是清梨？东莱瀛荒岛上的清梨？”

“是啊。”

清梨奇怪地看着他反常的行为，自打他出现起，所作所为都超出她对神仙的认范畴，说他是九重天的神仙吧，也只有外表俊美这一点像，性格又随性得不知东南西北，只能说一句，有颜，任性。

“那你认识他吗？”凉芫有气无力地提起胸口那只他大摔一跤仍然闭着眼睛的白猫。

“我应该认识他吗？”

清梨见他表情不像在开玩笑，这才带着疑惑的表情控制着四方椅走到他跟前，仔细打量这只睡着了的白色大肥猫。

全身发色雪白，圆润的几乎看不到脖子，原来碧绿色的眸子此时正紧闭着，圆圆的脸上猫须微微抖动，四只小短腿无力的搭拉着，能清晰地看到粉红色的肉爪子，粉嫩嫩，肉嘟嘟，可爱极了。

清梨忍不住心中的好奇，伸出手捏了捏它的肉垫。

好软！

这时，从睡梦中的悠悠醒来的小空一睁眼就看到一双清澈的大眼睛在自己眼睛忽闪忽闪，吓得他一个激灵完全清醒过来，定睛一看，跟前的人不正是他日思夜想的清梨主人吗？

“清梨主人。”

一个没捉住，小空就脱开了凉芫的钳制，扑向清梨的怀抱。

清梨愕然。

“你认识？”

云渊一把捞起赖在她怀中不起的白猫，举到半空，转了两圈。

不认识。清梨摇摇头。

“你放开我。”

小空身体被云渊提在半空中，四只爪子不停地扑腾，看得底下的凉芫心惊肉跳，就怕银发少年一个不心小就松手了，虽然他知道这不可能，但凡事不怕一万就怕有万一啊。

“云渊上仙，要不你还是先放他下来吧。”

“一只小小的灵兽，你怎么这么紧张。”

出息呢。

“日久生情，懂不懂？”

凉芫爬起身，从银发少年手中接过小空，还没等他抱紧，这肥猫又趁机溜走，落在清梨膝间，爪子紧紧抓住她的裙子，任凭凉芫死拉硬拽都扯不下来。

“你的这只猫认识我？”

清梨对趴在自己膝盖上的白猫倒不抗拒，相反，她对这种可爱的生物意外的喜爱，只是这东莱瀛荒何时出现过兽灵？她的眼中闪过一丝疑虑，用手指轻轻地梳理着它的毛发，小空发出一阵舒服的嗯嗯声，竟然歪着脑袋又睡了过去。

“问你话呢。”

半天没声响，云渊踹了青年一脚。

这个叛徒！

啊，牙痛牙痛！凉芫也不管腿上的鞋印了，捂着脸几乎是咬牙切齿道：“他原本是一只香椿精，吃了化形丹才变成猫的。”

“香椿……精？”

难道是，小空？

清梨的手一顿，捧着小空的猫脸仔细观察，只是原先木灵的特征全部消失，看了半天也没看出半点端倪。

“它叫什么名字？”

“小空。”

还真的是小空，那么清梨倒是能理解为什么一见到她就直接向她奔来了。

“可是化形丹一般不是化人形吗？”

“这个……”凉芫尴尬地抠了抠脸，“我也不知道原因啦，本来带他一起来凡间游历也是临时兴起的念头，随手就摸了颗化形丹出来，谁知道他服下后就变成这样了。”

“不能变回去吗？”

清梨捏着小空的两只小肉爪，心里还颇为不舍这柔软的触感。

“能吧，听小仙童说药效一日就会退，相当于凡间的十年吧。”说到这，凉芫揪着头发苦恼道“但是都过去了二十年了，小空还是这个样子呢。”

“你从哪偷摸来的化形丹？”一直在旁边没有说话的云渊问道。

“赤炼宫，怎么了？”

看到银发少年的脸色变了变，也察觉到不对凉芫小心翼翼地问道：“是不是有哪里不妥？”

云渊沉默良久，才慢吞吞吐出一句话：“你偷摸出来的化形丹应该是他们为白敬秋的寿宴上添趣准备的那炉。”

“什么意思？”

凉芫与清梨两人迷惑地看着银发少年。

“万兽炉。”

他一说完这三个字，凉芫的脸色倏地一白。

“万兽炉是什么？”清梨见青年脸色难看到了极点，事关小空，她不由得焦急起来。

“是一个炼丹的丹炉。”

云渊摸了摸她的头，轻声解释：“不过不是一般的丹炉，是赤炼宫专门为九重天和瑶池炼制兽型化形丹的炉子。”

“哦。”清梨明了的点点头，就是和化人形的化形丹是一样的嘛，她把银发少年拉到自己身前，悄声问他道：“那为什么他一听到这个看上去脸色那么难看？”

“这个嘛……”

云渊一时语塞，也不知道该怎么向清梨解释。

“是我害了小空。”

凉芫失魂落魄地站在原地，盯着清梨膝上的小空，口中喃喃自语。

“什么意思？什么叫你害了小空？”

看到他这副样子，清梨再蠢也知道她肯定是没有完全理解云渊哥哥话里的意思，难道那炉子出来化形丹并不单单是化形作用？

但是面对清梨的问题，凉芫没有作答，他一脸迷茫，双目无神地抬腿往外走，对清梨的叫声充耳不闻。

“云渊哥哥。”清梨拉住银发少的衣袖，小脸满是急色：“云渊哥哥，是不是小空要不好了？他刚才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

银发少年轻叹一声，蹲下身子，和清梨平视，手抚上她的脸颊，柔声道：“清梨，你手上这只香椿精以后的修炼之路算是废了。”

“为什么？”

清梨的声音拔高几个度，她不明白，好好的一株已经开了灵智的灵木怎么说不能修炼就不能修炼了，她想起了刚刚离开的凉芫，脑中灵光一闪：“是不是因为那颗化形丹？”

“嗯。”云渊轻轻应了一声。

“可是，化形丹不是无害的吗？而且凉芫也说了药效只有一天……”

“那是普通化形丹，而且药效只有一天中并不包括小空。”云渊指了指她膝间正呼呼大睡的白色大猫，心平气和道。

“为什么？”

“赤炼宫的万兽炉所炼制的丹药只能给没有开灵智的死物服用，让它们暂时变成其他模样，但是已经开了灵智在修炼的灵类不行，只要服下这种化形丹，那就是浸入骨髓的毒药，除了改变外貌，其灵魂也会慢慢变成化形后的东西，且丧失接吸天地灵气的能力。”

云渊眉目平和，语气没有一丝起伏，仿佛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

“丧失接收天地灵气的能力？也就是说，小空以后没有成仙的机会了？”

清梨清亮的眸子霎时变得恍惚起来，她下意识地问道：“没有解除药效的办法？”

云渊眼神一沉，淡然道：“有。”

“是什么？”清梨一听，整张脸都亮起来。

云渊站起身来，高大的身影隐在黑暗中，看不清他的表情，只只见他用仍旧没什么感情声音说道：

“只要一位上仙或以上的神仙拿毕生的修为帮它重铸骨血，比如说我。”

清梨听到他的话一愣，抬起头呆呆地看着银发少年。

用云渊哥哥的毕生修为？那不是让他失去上仙的资格？不，她不能这样做，怎么能让云渊哥哥做这么大牺牲呢。

上仙的修为……

“如果用我的修为去救也是不可能的是吗？”清梨吸着鼻子，摸着小空的柔顺的毛发，努力不让自己的眼泪掉下来。

一片沉默。

云渊没有回答，清梨也能知道答案，肯定是不可能的，她只是一个刚刚晋升灵仙的小仙，距离上仙还差好远呢。可是一想到小空她心中就忍不住的难过，当初在东莱瀛荒时他还是一株刚刚学会用树枝走路，话都说不全的小树精呢，天天跟在她的身后，口齿不清地叫着：“清梨主人。”尽管被同伴嘲笑发音不准，他也只是嘿嘿一笑，继续跟在她的身后，只要给他一个笑脸，就能乐上好几天。

就这样的一株香椿精，没想到以后都要以兽类的形态出现，修炼之路也断了，难道他以后只能以仙宠的形势存在吗？思及此，清梨眼眶中的眼泪再也止不住的流下来，滴在小空的脸上，湿了一大片。

小空睁开眼睛，就看到清梨泪流不止，也许是知道与自己有关，他爬起身子，伸出粉红色的舌头舔了舔她的眼泪，轻轻的发出几声猫叫。

听到小空的声音，清梨搂着他哭得更大声。

黑暗中的云渊心中忍不住轻声一叹，暗恼自己刚才的话是不是说得太严重了，他上前搂着清梨，让她靠在自己腰间，拍打着她的后背安慰道：“莫哭，以后会有别的办法的。”

“云渊哥哥，呜呜呜……”

离他们不远处，盘坐在地上望着天空发呆的凉芫听到清梨传来的哭声，偷偷抹去眼角流下来的泪。

当初他自私地带着小空游历凡间，不就是因为他自己的懦弱，不想一个人太过孤独所以才去东莱瀛荒把他带了出来。如果当时没有他这一出，人家肯定好好的在东莱瀛荒修炼，等待有一天能功德圆满，上天找他的清梨主人。

这下可好，因为他的莽撞与自私，断了小空的修仙之路，让他一辈子都要窝在一只猫的躯壳中，不能修炼的灵兽，最终的经果不就是沦为天界的仙宠，这个结果小空肯定不能接受啊，都怪他！为什么要去赤炼宫拿化形丹，又为什么要喂给小空，害他变成现在这样。如果今日不是云渊上仙点破这颗化形丹是万兽炉所出，他还在浑浑恶恶地以为只是一颗普通的化形丹呢，凉芫，你真是太失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