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宿命

她一时窘迫，嗫嚅地问他:“我叫何绾，公子，额，恩公姓甚名谁呀？”

递过一条刚烤好的鱼他道:“冷轩辕。”

接过鱼，何绾心里念叨:以为自己是谁呀，还轩辕。不过长得还真是帅。

又一次偷眼看他，却好巧不巧地对上他的目光。

他干脆放下鱼疑惑道:“姑娘你都看了我八次了，难道我脸上有东西？”

吃过晚饭，何绾心满意足地躺在草地上，看满天星斗，嘴角含着笑。

冷轩辕睨了她一眼，从袖中掏出一只短萧。

正数星星的何绾突然听到悠扬箫声，回眸看去，冷轩辕正倚在树干上，手中玉箫在月光下流光溢彩。

似是感觉到她在看他，冷轩辕轻轻偏头，淡淡勾了一下唇角，接着，那只玉箫再度响起。

乐声行云流水，又如凤舞九天。时而如莺娇啼，时而如环相击。

何绾听得醉了也顾不得那满天星斗，只是看着那月白袍的男子和那温润的玉箫。

一曲终了，何绾已经不知不觉的坐到了他的身边，与他一起倚在树干旁。

“这是什么曲子？我从未听过。”

“我自己谱的，没有名字。”

“那我来取，好么？”

看着她乌黑的眼眸里面包含兴奋和期待亮晶晶的，胜过了满天星子，他点了点头。

她开心不已，抱着膝，将下巴放在膝盖上，歪着头沉思半晌，开口道:“那曲子婉转清泠，如妆楼旖旎，又如大漠孤烟。不如便叫双生，可好？”

冷轩辕反复咀嚼这两个字:“双生，双生。真好！便叫双生。”

何绾听他这样说，开心的甚至有些手足无措:“第一次有人这样肯定我！好高兴！”

看她笑得满脸灿然，冷轩辕也被感染了似的，挑起了唇角，笑看着她。

何绾突然从地上蹦起来:“我会跳舞的！我跳给你看好么？”

冷轩辕上下打量了她一下:“好啊。我给你伴奏。”

看到他似乎有些不相信，何绾抿了抿唇，没有说什么。

惊鸿的曲调响起，圆润的箫声划破夜空。

与此同时，树下衣袂翩翩的女子，伴着落花，轻盈起舞。

“舞低杨柳楼心月”此情此景，用这样的文字描述也不为过。女子的身姿，当真是“翩若惊鸿，婉若游龙”。

那如雨落花，衬着她的舞姿，乱了他的眼，迷了他的心。

她缓缓地转头，轻扬衣袖，将每一个舞姿都做到尽善尽美。

何绾说，一直到很久之后，她都不明白，自己当时为什么要尽力做到最好，可是坐在奈何楼中，却突然明白，只是为了他的一句夸赞，一句认可。

她做到了。

曲罢，舞毕。他放下箫，目光灼灼地凝视着她；她转过身，两颊微红，呼吸有些急促，却带着自豪，笑看着他。

她说:“怎么样？”

他说:“极美。”

明明听到了自己满意的答案，何绾却连着耳根都红了。

冷轩辕起身，走到她面前，拂去她发上的落花，轻轻在她耳边呢喃道:“你是这世间，最美的姑娘。”

何绾的心，跳的很快:“怎会，比我美的姑娘，还有很多。”

冷轩辕轻笑，气息与何绾的混在一起:“在我眼中，你是最美的。”

她惊愕不已，抬头看他，却正巧撞入他的眸中。他琥珀色的眸子中映出了慌张的自己，何绾觉得自己这个样子很丢人，却挪不开凝视他的目光。

一瓣粉色的花瓣落在她眉心，衬着雪白的肌肤，他心头一阵悸动，低头吻去那片花瓣。

她的睫毛因为紧张，微微颤抖，看的他心里越发痒痒的。

他的吻辗转在她眉间，接着，缓缓下移，他吻上她的眼睛，她顺势闭眼，感受着他的唇的温热。

鼻梁，脸颊。他的唇最终落在她的唇上。

感觉到她的颤抖，他把她抱的更紧。

他的唇流连在她的唇上，突然在她的唇上轻轻咬了一口，她一痛，正要惊呼，他却已经探入她的口中，品尝着她粉嫩的舌，在她口中攻城略地。

未经人事的她，身子一软，几乎要瘫在他身上。他扶在她腰上的手渐渐收紧，她感觉到他的灼热，微微有些害怕。

在她几乎无法呼吸的时候，他终于离开了她的唇，她伏在他肩头，大口喘息。

他咬着唇，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一边暗骂自己的冲动。

半晌，她离开他的怀抱，盯着他的眼睛，那里面盛着她看不懂的情愫。

很多年后，坐在奈何楼里的何绾，眼里含着泪光，嘴角却噙着笑:“很久之后，我才知道，那一夜的落花如雨，不是美景，是宿命。”

看着她面上决然而又自嘲的笑，曦夙晃了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