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一章 凄凉之声

这个地方比外面还要阴暗，只有微弱的光从上面的柱子中间照射下来，从上到下打在人的头上，对方脸上的表情不易被看清。这里被关的人不多，但如同监狱里的小蜂房里，白森森的骨头堆积成了一座小山，上面时不时会爬上几个大小不一的蜘蛛，就连空气中都飘浮着血腥味。

外面像仙境一般美丽，这里却像地狱一样恐怖。

子宁跟着他们，假装跟他们一起巡视一样，最后却没有发现刘大。于是子宁又巡视了一遍，结果还是一样，没有发现他的影子。子宁有点失落，站着盯着面前的骨头看了许久，心里想着如果刘大被抓到了，水宫里的人也会一眼就知道他身上流淌着一半是人一半是仙的血，会不会，压根就不是被关在这里？而且，发生了这样的怪事，消息也不会轻易传出去，

他转头，一会儿侧头看见了一条长长的廊道。两壁点着蜡烛，一直延伸到里面，但微弱的灯光不足以点亮整条廊道，不一会儿拉住像是熄灭了一样变得黑暗。子宁一直盯着里面看，想要看穿这条廊道，这条廊道会出现在这里，一定会有它的用意。周围一片死寂，子宁的耳朵动了动，隐约听见了里面传出了一阵阵凄凉的喊声。

那是一个女子的喊声。可里面关着谁？为什么会有惨叫声传出来？一连串的问题填满了子宁的脑袋，他正要踏出一只脚往里面走，身后却传来了海兵的声音，子宁立刻停下来，回头。

“你还在这里干什么？训完了就出去！”

“是！”子宁低着头，跟在他们的身后走，直到快要出去的时候，子宁停下来，目光又投到了那条漆黑的长廊里。

喊叫声不见了。

“还站着干什么？还不快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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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宫水王的夫人八百岁诞辰来临，五光十色的灯映射在琉璃瓦上，交相辉映，除了水宫里面的亲戚，他们还请了外面的海中贵族，来来往往的人不绝如缕，一时间，富丽堂皇的大厅就挤满了人。他们化作了人的模样，穿着华丽的衣裳，互相打招呼，各色衣裙衬托得整座大殿都更加光彩夺目。

子宁在内的海兵就混在服侍来宾的海兵中，抬头直视前方，任由眼前的宾客来来往往。昨天晚上他跟着海兵去到关小孩的地方，里面关的却不是刘大。这个结果让子宁有些失望，怀揣着不大可能的希望在这里等，想着水宫水王的夫人的诞辰在这片区域算是很重要的大事，刘大也许是走失了，或者躲在了一边，正像他一样找着机会溜进水宫。

但去到关人的地方也不是没有收获。他在里面发现了一条长得似乎没有尽头的廊道，昏暗得像个无底洞，但子宁就在这条道上听见了一个女子的叫喊声，很凄凉，听上去脑海中就会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一幅一个满身是血的女子被锁在架子上奄奄一息的画面。子宁不知道那女子是谁，也许是刘大的娘亲，也可能是别的…

但转念一想，刘大的娘亲是个凡人，水宫距离岸边这么远，怎么会进得来？

“喂！你傻站在这里干什么？没听见二小姐叫你吗？”

另一个海兵的声音打破了子宁的深思，收拾好了情绪，子宁便阔步向二小姐的房间走过去。一进去，一股呛鼻的香味扑鼻而来，子宁微微地皱眉，没抬起头，只站在门边。身后的门突然被关上，子宁也无动于衷，直到听见二小姐叫他走过去，子宁这才走过去。

“低着头干什么？这里又没别人！”二小姐有些娇气的声音钻进耳中，子宁面不改色地抬起头来，就看见了二小姐身上只穿着一件无袖衣和一条裤腿像喇叭一样的裤子，露出了白皙的双臂，侧躺在床上，一只手撑着头，媚眼如丝，尽管二小姐是淡妆示人，也挡不住她具有的魅力。

可偏偏就是眼前雷打不动的子宁，眼睛都不眨一下，也没有因为二小姐的美貌而变了表情。子宁越是这样，就越能吸引二小姐的兴趣，心里的占有欲就越强。

“你来这坐，帮我包扎一下伤口，刚刚一个海兵搬东西的时候不小心砸伤我了，流了好多血呢，恰巧我今天身体也有些不适合。”二小姐把床头柜上的药瓶往子宁的方向推了推，眼睛弯的像月牙，粉唇微翘。

子宁没说什么，按照她说的那样小心翼翼地把摇涂抹在她的肩上，子宁只是用手指沾了沾药，然后轻轻涂在她的肩上，指尖微微地与香肩触碰，二小姐立刻放舒了身子。

“上了药之后你帮我整理一下床上的东西，也不知道是不是大哥的小孩在我床上乱蹦，弄得我的床一团糟，我等会儿还要睡觉呢。”二小姐舒心地闭起双眼。

子宁嗯了一声，上完了药，子宁就帮她整理好床，一会儿，身后却有一股力把子宁向前推，回头，二小姐跟他之间的距离近得可以感受到她温和而伴着清香的呼吸，近得她每一根睫毛都能尽收眼底。二小姐嘴角的笑深了几分，伸出一根纤长的手指，轻轻把子宁的下巴提上去，笑道：“你说，你们这些人为什么要这么装呢？露出本色不好吗？偏要这样，何必呢？”

这时，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推进来，推门的人一看见这副场景，立刻把门给关上：“对…对不起二小姐，是夫人让我过来看看你的身体好些没有，我…我不是故意…”

“行了，别说话了。”二小姐皱着眉头，极不耐烦地说道，看向子宁时，又是一副媚样。

“二小姐，请你自重，这里是水宫。”子宁的话语中明显多了些嫌弃，但二小姐还能笑得出来，一点都没把他的话放在心上。

子宁向来厌恶除了女和之外的女人碰他，包括眼前的二小姐，子宁毫不犹豫地就把她给推开，站起来时，手又被二小姐给抓住，拉回到床边，在快要压上她时，子宁另一只手撑着，才跟二小姐拉开距离。这会儿，子宁的脸已经慢慢变黑了，二小姐仍笑得像朵花一样，一双能勾魂的媚眼紧盯着子宁。

“哟，还有脾气了？知不知道在这个地方能有我这个靠山，你会当上什么？”二小姐笑出声来，手又抚上了子宁的发丝，每一根都滑过她的手指，另一只手仍抓着子宁的手。

子宁的耐心正被她一点点给磨掉，对视之余，子宁在二小姐的发际线上发现了几根特别的白发，比其他的头发还要粗一些，跟其他黑发一起攥在一起，盘起来，但那根白发一直白到了一半，就变黑了。

“二小姐今日有烦心的事吗？”

“哦？”二小姐见他终于问了句像样的话来，兴致更深，“何以见得？”

子宁挣脱住二小姐抓着他的那只手，伸向她的头发，指尖轻轻在白发上一滑，断了一截白发出来，捏在指间，拿到了二小姐有些疑惑的眼前，似笑非笑道：“你看，二小姐都愁出白发来了，而且还是这么像动物的毛发，这要是多了，被人看见了，传出去多不好听，二小姐觉得呢？”

二小姐的笑容凝滞了，媚意转眼间就变成了不好的敌意，接着子宁就松开了手，白发便飘落到二小姐的脸上，子宁冷冷一笑，站了起来，没再给过他一眼。这时候，门口又被推开了，这次是一个丫鬟过来：“二小姐，天庭的托塔天王来找小姐。”

彼时，二小姐已经穿上了一件及膝外衣，脸上的媚笑也变成了冷漠，翘着腿坐在床边，对着镜子梳头发：“等会儿，我这就来。”

丫鬟退下之后，二小姐简单地把头发给盘起来，用一根柳晶簪定住，一边穿上衣服，一边问：“看来，你很不简单哦。”

“二小姐哪里的话，这是我为了二小姐的面子着想罢了。”

二小姐停住手，十分不屑地冷哼一声：“恐怕是别有用意吧？”

两人被外面一片凌乱的声音给吸引，看向外面，许多人的影子在外面来来往往，乱成一团，还有些吵杂声传进来。子宁走出去，宾客有些不知为什么已经落荒而逃，还有一些人正围着一个地方，子宁拨开人群往里面走时，大殿里不知何时放了一个巨大的蚌壳，有一位穿着老旧的老妇人柱着一根拐杖坐在蚌壳上，老妇人的左眼已经瞎了，只有右眼还能看得见，在老妇人的旁边，还站着一位生得水灵的姑娘。

“蚌奶奶，你还想怎么样！”戴着金色龙冠的水王身着一袭金色长袍，表情认真严肃。

蚌奶奶冷冷一笑，开口的却是旁边的小姑娘：“水王，你就别装疯卖傻了！快把我姑姑交出来！不然，这里面的人你休想得回！”

子宁不知道这是发生了什么事，在他们几个人之间似乎有些别的故事，接着，随着蚌壳被打开，子宁看见蚌壳里面趴在大珍珠上昏睡过去的男孩，瞪大了双眼。

那是刘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