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身份

已经是浮昼了，凝香阁里的客人已经基本都离去了，仅仅有少数实在流连与琴曲的留宿在此。凝香阁的第三层有提供厢房，只是价格不菲，一般人也是住不起的。

在三层的一个厢房中，梦如烟玉手轻抬，提起了桌案上的茶壶，为桌案上的茶杯斟满了茶，然后递给了对面坐着的李攸和李彧。之后从身后的小厮手里接过了烟杆，轻轻吸了一口，吐纳出来的青烟环绕在厢房中，慢慢延伸到房梁之上才渐渐消散。

“二位之前多有怠慢，现在凝香阁也已打烊，有什么要问的就尽管问吧，奴家知无不答。”梦如烟淡淡一笑，缓缓说道，那魅惑的声音无论何时都充满了诱惑。

“事情是这样，阁主应该也听说了今日在柴府门口发现的女尸案吧，尸体严重失水，且面目全非，但从我们对尸体的进一步研究发现，此女应该是习琴之人，而且之前那次案件来凝香阁无意中闻到了一种熏香味，在女尸身上亦有此香味，所以在下大胆推测，这女尸应该是凝香阁的人。”李彧细细品了一口茶，显然被茶的清香所吸引，不过他很快又进入状态，正色道。

“竟有此事？”梦如烟吸纳了一口烟，问道，但语气中却丝毫没有惊讶的意思。

“却不知凝香阁最近可有什么琴师失踪？”李彧想了想，又补充道：“那女尸身高有六尺，体态纤柔，应该十分消瘦，且从指间茧印来看应该是擅古琴的琴师。”

听到此言，梦如烟的眉头突然皱了起来，也不似之前的散漫，语气有些凝重的问道：“那女子年龄呢？可是二十左右？”

“正是，怎么，阁主有眉目了？”李彧听梦如烟如此发问，一时间也有些意外。

深深吸了一口烟，但这一次梦如烟许久才缓缓吐出，然后叹了口气：“奴家大概知道是谁了，我们这确实有个符合你所说的特征的琴师在两日前不知了去向。只是我们见她住处东西丝毫未动，也未放在心上，总以为她很快就会回来的。”

“那女子可是叫渃柳？”一直未发一言的李攸突然开了口，苍白的脸色甚是吓人：“她常蒙面弹琴，还不喜光是吗？”

李彧和梦如烟同时看向了李攸，均是被李攸的异样表示了不同程度的惊讶，梦如烟微微点点头：“那琴师确实叫渃柳，是我们这里古琴弹的最好的琴师，只是她生性孤僻，也确实不喜光，但她从不蒙面。”

李攸思考片刻后又问道：“我看四层的人气明显很低，远不及前三层，可以渃柳的琴技，却又是为何呢？”

“之前四层死过人。”李彧又品了一口茶，淡淡的说道：“大概是一个月前吧，那里发生了一起命案，虽然后来命案告破，但人气应该多少会受影响吧。你说的那个渃柳，我记得那状案件里还作为人证之一被传过话。”

“那这个渃柳姑娘可有什么感情纠葛吗？”李攸不明白为何自己会看到渃柳的鬼魂，就像那指引他前往隔间的熏香一般，仿佛从一开始那鬼魂就是有意要李攸前去。李攸十分在意渃柳问他的话，那般问话肯定不同寻常，更重要的一点便是，能够在此岸徘徊而未及时前往轮回的鬼魂多半是有着很强的灵愿在牵制着他们，那么又是怎样的灵愿呢？李攸清楚的记得林夕的情况，林夕虽为亡灵，但也不能离自己的本体太远，而渃柳的本体应该在停尸间里才是，离这凝香阁也有不近的距离，她又是如何来到这凝香阁的呢？她又究竟想向自己传达什么讯息呢？李攸自从见到渃柳之后，整个人都心乱如麻，他十分想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感情纠葛？奴家并不曾听说过这方面的事，不过那柴府的二公子柴禾倒是经常来凝香阁听渃柳弹曲。”梦如烟略微思索了一下，然后说道。

“看来和柴府果然脱不了干系啊。”李彧皱着眉自语道，但语气中似乎早已料到一般，并未有什么意外。又简单的询问了一些关于渃柳的情况，而其间李攸一直陷入沉默，依旧在未之前的事而困惑。他能看到鬼魂的事且不说是否能让人信服，连他自己都弄不清渃柳的真正意图。而且之前梦如烟说的一个细节也让他有些在意，她说渃柳不蒙面，那么为何化为鬼魂的渃柳却蒙着面呢？

李攸突然在想，自己看到的真的是渃柳的魂魄吗？可以的掩面以及不应该超出本体范围的鬼魂使一切都充满了疑点，那如果是冒充，李攸也十分肯定自己看到的绝对是鬼魂，而另一方面，之前才对渃柳做了解剖，李攸将渃柳的体型特征和自己所见的进行对比却也真的十分相似。

“李攸，怎么在这儿啊？”正在李攸思考的时候，一个熟悉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将他的思绪拉了回来。他瞥了一眼身旁，看着林夕趴在自己肩上也才松了口气。

你方才去那儿了，叫我好找。趁着梦如烟和李彧在交谈，李攸用唇语慢慢说道。

“方才？我正要和你说呢，这凝香阁里也有亡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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