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五章 娘的真相

“水紫音早已死了。”水紫琉似乎也有些伤神，“水家和花家也算是世交，水紫音和花禀业也确实青梅竹马的相爱过，两家也私下里订了婚约，只是后来到适嫁的年龄之时，水紫音丧了父，此时先帝又有意将宝笙公主嫁入花府，皇家素来和花府有姻亲关系，而能娶到公主的自然也就是花府的下一任家主，当时和花禀业一起的还有几个比较出色的兄弟，都是很有希望继承花家的。后来花禀业为了能继承花府就娶了公主，水紫音得知自然伤心，一面以守孝为由拒绝了进花府做小，一面守孝之后收拾了行囊伤心远走。而花禀业却一房一房的小妾娶进了门，娇妻美妾，水紫音后来心死遁世不再露面谱曲，最后就那么病死在了外面，到死居然都没人知晓，若不是我最后给她收了尸，这一代大家不仅是死得窝囊，还得横尸荒野。”

飘零微微睁大了眸子，她也完全没有想到，那个传说中像是仙子一般高洁多才，貌美温柔的女子，那个被众多人交口称赞，心生向往的女子……竟是如此下场！不由得心生凄凉之意。

“那你进花府，是为了报复花禀业？”飘零不禁问道。

“报复？我没有那个闲工夫。”水紫琉的目光闪了闪，“不过是为了一个任务才进了花府，水紫音虽然是我的姐姐，可是我和她没有什么感情可言，也不会像她一样弄得自己如此可悲。”

话虽是这么说，可是飘零还是能感觉得到水紫琉身上，那和水紫音之间血脉的牵绊。若不是对水紫音暗中关心，又怎能对水紫音的事情知晓得如此清楚，若是真的对水紫音没有任何感情，又何须替她收尸。

但是飘零也没有继续追问水紫琉和水紫音之间的姐妹感情问题，因为她现在已经完全不明白了。按水紫琉说，那时进入花府的是水紫琉，不是水紫音，那么水紫琉应该才是她的娘亲，但是水紫琉的话语中对花禀业没有感情，而且她说去花府是为了一件任务，那她是怎么来的呢？

“当初……你是怀着孩子进花府的？”飘零忍不住又问。

“谁告诉你的？”水紫琉一笑，“这件事情花禀业应该会瞒得好好的才是，他那个虚伪的人可丢不下这个面子。”

“是花禀业说的。”看来花禀业说的是真的了，飘零的心有些微沉。

“哦？他居然会开口？”水紫琉有些感兴趣的样子，“那他还说了什么？”

“他还说……”飘零顿了顿然后看了水紫琉一眼，“你怀的是先帝的孩子，嫁给他是为了掩饰怀孕的事情。”

“什么？哈哈！”水紫琉笑了起来，笑得眼泪都流了一滴出来，“花禀业那个虚情假意满肚子算计的男人，居然还会如此的异想天开，真不知道水紫音是喜欢了他哪点，那男人会这般想她，她真是死得一点价值都没有。”

“花禀业说错了？他说遇上你之前，你只和先帝处了一段时间。”飘零见了水紫琉的反应，有些愕然，心里却悄悄的舒了一口气。这样看来她就不可能会是玄琪同父异母的兄妹了，她和花品茗之间也确定是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了。

“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水紫音死后，我是借了水紫音的身份特意准备以此接近花禀业的，当初设计与那正好在外游玩的皇帝相遇献艺，不过是为了将和那皇帝关系颇好的花禀业引出来罢了。”水紫琉笑得有些讽刺，“没想到让花禀业曲解成了这样子，果然是一肚子坏水的人就想不出什么好事来。”

飘零闻言微微垂眸思索，先不论花禀业对水紫音究竟抱有何种感情，但是可以肯定的是绝对不是全无感情就是了，不然花禀业对她的态度不会是那般既恨又复杂了，而且不会一直让她掩面为人，不会后来又将她禁锢在水音楼里，当作一个替身。

水紫琉大概心里也是知道这一点的，只是嘴上不愿承认花禀业对水紫音确实存有感情，不然也不会借水紫音接近花禀业。若花禀业真对水紫音无情，水紫琉也钻不了空子，接近不了花禀业了。

“孩子，那你在花府一定是很难过的了，我虽然曾经和花禀业约法三章，可是花禀业那个坏坯子说不准还会用别的什么方式为难你。”水紫琉看着飘零叹口气，“你现在出来了，花禀业那么怎么会放人的？”

看着水紫琉对她的态度和话语，之前有过的稍稍的不确定的心情也渐渐开始退散了，她直直的看了水紫琉一眼，水紫琉像是猜到了她在想什么一般，拍了拍飘零的手背道：“你这丫头又瞎想什么呢？不管我是谁，不管过去怎么样，我就是你娘。”

闻言，心里紧张起来有些茫然的那些情绪通通被安抚下来了，飘零镇定下来微微一笑，这才回答水紫琉之前的问题道：“花禀业已经死了。”

“死了？”水紫琉愣了愣，“你刚才说先帝，这么说当年那个皇帝也已经死了。我还以为祸害会留千年呢，谁有这么大的能耐让花禀业死？”

“……也许是我还有现在的玄国皇帝联手布下的局。”飘零提到这些往事，突然觉得之前恨花禀业恨错了对象，而花禀业这么些年也恨错了对象，他心系的那个水紫音早在和他重逢之前便已经香消玉殒，这些年竟都是被错误扭曲的恨意蹉跎了去，“但我觉得……最后花禀业是自己求死。”

“嗯？”水紫琉神色复杂了一会儿，然后又看着飘零，“看来这些年还真的发生了不少的事情，我还真的是很想知道你这些年是怎么过的，之前一直没问，现在想和娘说了吗？”

“其实没有什么不能说的，只是有些事情不太好意思讲，毕竟年少犯过不少的错误。”飘零想了想，然后还是开口将她在花府接触水紫琉的梦境之后，渐渐对水紫琉的死有所疑惑，然后怀疑到了花禀业的头上，由此和玄琪联合起来，嫁入皇宫和玄琪一起联合起来对付花禀业，后来成功了，花禀业却告诉了她所谓真相，她此刻又遭人毒手，以致于流落宫外，然后飘零便在朋友的帮忙下开始逃亡和寻找，最后来了这流月宫的事情都说了个大概。

其中那些幸酸的，不幸的事情没必要非得刻意提出来，让娘亲担心。至于落雪和莫问的事情，飘零没有说，不是信不过娘亲，而是落雪不愿他人知晓其存在，曾对飘零说过“不足为外人道”，他们又并非是此界之人，飘零也就省略了。

“居然发生了这么多事，只是你何为说得这般简略？”水紫琉有些不满的点了点飘零的额头，“难道你觉得和娘亲诉苦会很丢脸吗？真是个不懂得撒娇的丫头。哎，我这一睡二十多年过去了，女儿都这么大了，怕是和我不亲了。”

“不会的，娘。”飘零连忙说道，“我……我只是有些不太习惯。”

“好好好，我理解，我理解。”水紫琉瞧了飘零一眼，“你这么一说，我倒是也觉得有些不太习惯了，可是那又如何，不管多大了，总归是我闺女，我也是你娘不是？”

“是。”听得水紫琉的话，飘零不觉莞尔。她悄悄看了一眼水紫琉，有些话想问，刚才虽然水紫琉已经告诉了她很多事情，也为当年的事情解开了许多疑惑和谜题，但是还有一件，是飘零很想知道的。

“怎么了？有话就直说吧。”水紫琉见飘零那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不禁笑了笑。

“我想知道，我爹既不是花禀业，也不是先帝，那他究竟是谁？”飘零盯着水紫琉，有些好奇，又有些不解的问道。

“……”水紫琉却沉默了，似乎想起了什么事情，神情有些微的恍惚，她看了看飘零，又陷入了沉思。

“怎么了？这个问题……有问题么？”飘零见此，一时不知为何水紫琉会有这样的反应，只好说，“那我便不问了，娘你别为难。”

“为难？都过了这么些年，还有什么好为难的。要为难，当年就已经都为难过了，现在又何必隐瞒。”水紫琉举杯，饮下一杯清酒，“你能有办法扳倒花禀业，可见也是有本事的，所以那些事情说给你听，我也放心，有些事情我始终放不下，有些气我也一直咽不下，就等着你呢。”

“什么事？”飘零不解。

“你可知……这魔宫内，魔君与七殿殿主是什么关系？”水紫琉又自顾倒了一杯酒，“这七殿殿主都是魔君的女人，有这么一层亲密的关系在，魔君和七殿的殿主就绑在了一起，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所以对外之时，都团结得很。”

“那娘亲你……”飘零有些讶然，照水紫琉这么说，她爹岂不是……

“只是这七殿殿主和魔君之间也并非是这么简单的关系，这是在制衡，是互相约束。因为七殿殿主必须成为魔君的女人，而魔君不会让这七殿中的任何一个殿主生下他的孩子。”水紫琉浮现出几许悲哀之色，“同样的，为了制衡，七殿的殿主也不会让其他女子生下魔君的孩子，所以这魔君和七殿殿主之间的关系是既亲密又脆弱的，每一任的魔君和七殿殿主都是不能留下任何子嗣的。也正是因此，为了稳定七殿的传承，这七殿的殿主才会由某个家族选出的孩子自幼抛弃身份，进入魔宫培养继承殿主之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