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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四章:螳螂捕蝉
或许是因为刚刚何其的这一出,又或者是帮央谷未未梳洗花了些时间,现在已经是入夜时分,宫中早已一片静寂,只有几处地方长久的亮着明亮的灯烛,仿佛为这漫长而又宽广没有边际一般的宫殿点缀上几分活着的气息。
许是因为刚刚下过暴雨的原因,又因为时间不长,空气中还是有着些许闷热和雨后奇异的芬芳,殿外长而无尽的回廊当中弥漫着浅淡的水汽,就连精致的转花贴纸宫灯也洇湿了半边,透露着暗沉而又暧昧的暖光。
回廊的尽头隐约有两个身影,在宫灯的映照下显示出暗沉的身影来,正是刚刚想要出来走走的央谷未未和何其二人,绮丽繁复的宫装在地上拖出长长的幅度来,何其小心翼翼的搀扶着她。
“何其,你说孤是不是逼的太急了?”
央谷未未突然间就停了下来,站在宫灯映照着的长廊底下,本来应该是妆容精致的脸上却是粉黛不施的,却也别有一番清秀干净的意味。
此时的她虽然穿着华丽繁复的衣服,却有一种和平日里朝堂上的她截然不同的气质,像是洗尽了铅华般的,就连那种皇室的气息都仿佛荡然无存。
何其有些恍惚,眼前的女子不再像是举手投足间能够决定天下动荡与否的一国女帝,相反更只是像一位普通人家的因为怀孕而有着满满的母性气息的平凡女子。
央谷未未的这句话问的有些没头脑,一时间何其也有些摸不着头脑该怎么回答这样的问题。
本来也没有指望何其能给自己一个回答的央谷未未低下头来,看着自己拖在地上的裙摆,一时间有些懵懂自己为什么会问出这样的问题来,明知道这样的问题不会有任何人给出答案,可自己还是不死心一般的问了。
有些担心的看着眼前神色不定的女帝,何其有些不知所措,但是却能看出来此时女帝的心情绝对算不上好。
“下来吧。”
正在何其发愁应该怎么安抚现在的央谷未未的情绪的时候,她却突然的抬起头来,向着一个虚空的方向淡淡的说道。
一个黑影很快的从房檐上轻巧的翻落下来, 一身黑衣仿佛和这雨后的夜色巧妙的融为了一体,如果不是央谷未未这突如其来的一声吩咐,他根本就没能发现檐上居然还有个人的存在。
一边暗暗的懊悔自己应该多加强这段时间内对于央谷未未的守卫的防护,另一方面也说明自己的警惕心还是太低了,这样呆在女帝身边恐怕根本就不能好好的保护她。
央谷未未没有注意到身后的何其心里经过了怎么样复杂的心理历程,她低下头看着眼前恭敬的跪在地上还没有开口的暗卫,眼里涌动着的是挣扎和犹豫。
空气陷入了一片难以言喻的沉默当中,何其本就在思索着应该怎么样才能加强对于现在的央谷未未的保护,而单膝跪在地上的暗卫,经过严格的训练的他们深深的知道,在主子没有吩咐之前,还是保持沉默的合适。
时间像是粘滞在了短暂的一方天地间,终于央谷未未还是开了口,她虚渺的声音带着几分轻飘飘的意味,却因为安静而在夜色中显得格外的清晰可闻。
“所查事实,可都和皇后言明了?”
明明声音只是轻描淡写的一个问题,当中却蕴含着多少的东西,何其已经不敢去想象了
他也没能想清楚,明明看起来已经是和好,甚至可以说是进入了合作阶段的帝后二人,怎么又像是回到了水深火热互不相容的时候。
互相试探,像是两只柔软的蚌一般,明明已经小心翼翼的伸出柔软的身躯想要接近对方,却又像是因为害怕受到对方的坚硬的蚌壳的伤害一般,从而再次退缩回,直到回到和以前一样疏远又陌生的有情人的距离去。
“回禀陛下,近日来查到的有关上次刺杀事件的幕后主使人,以及太师这些日子以来部下的一部分安排已经全部禀告与皇后所知了。”
原来这个黑衣人不是别人,正是刚刚不久之前才在御书房向商牟烛词禀告这一事件的黑衣人,在禀完告退之后,便来见了女帝央谷未未。
这也就是为什么何其会产生刚刚那样的想法的原因,他本以为央谷未未现在应该是完全能够信任她的皇后,商牟烛词的时候了。
却没想到直到这个时候了,已经经历了这么多的磨难的他们还是没有能做到互相信任,甚至哪怕是朝中事务都交给了自己的皇后处理,关于上次的刺杀事件,央谷未未还是选择了试探商牟烛词的态度。
皇后多半是已经看出来了女帝的试探,就是不知道他现在会有什么样的心情了,毕竟上一次太师进宫来探望皇后的时候,那并不是什么一次愉快的见面经历。
“皇后有何反应?”央谷未未并没有看向暗卫的方向,眼神中带着些许像是迷茫又像是坚定的情绪,素白而脂粉未施的小脸上几乎可以说是面无表情。语气中也带着不在意似的成分。
恐怕只有掩盖在宽大绣袍下面的,已经被不算尖锐的指甲捏出指印来的细嫩的手掌说明了此时她的内心到底是经历着怎样的煎熬,又是在这样的煎熬下如何风淡云轻的问出来有关于和皇后相关的问题。
然而有些伤疤是总要揭开的,就像有些事实是早晚都总要面对的,同样的道理,太师商牟文舟就是横亘在她和皇后商牟烛词当中的最后一道伤疤。
毕竟是养育了他这么多年的母亲,虽然说商牟烛词不止一次在自己的面前表现过自己和孩子才是最重要的,但是这个孩子也确是她最后的寄托了,她绝不容许再有任何一点点不安定的可能伤害自己和孩子的因素。
而商牟烛词,他是太师的儿子,这一点就足以让她心生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