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二章：事情败露

夕阳此时已经几乎快要沉下，只有最后的几缕红霞象征性的点缀在天的另一边，虽然这一届的女帝央谷未未并没有什么太大的讲究，宫中也还是有着富丽堂皇的模样，特别是到了夜间，平时白日里雕梁画柱的宫殿更是灯火通明，成为城内夜间最亮的所在。

身后的宫人早就已经有条不紊的点上了御书房内的宫灯，明亮的烛火跳动着驱散了房内的黑暗，制作精巧的宫灯里隐藏着机关，可以将灯烟巧妙的吸纳进去，而不至于造成烟火缭绕的景象。

然而此时的商牟烛词却是站在雕琢精美的窗前，由于背光的原因，他的面色浸没在黑暗当中，隐隐约约有光映射在脸上，却照不出黑暗之中的他是何种表情。

宫人不敢上前询问，只是默默的走到商牟烛词身后的香炉中，想要换上更为清淡一些的合凝香，也好让此时情绪不明的皇后安定些，毕竟身后的奏章可不是开玩笑的高。

走近的宫人俯下身来，掀开香炉的盖子时，却听到了衣着清俊华美的皇后，站在黑暗的窗前，低声的呢喃了一句，虽然声音极小，却也让听到了这句话的宫人背后浸出了一身的冷汗，上好的丝绸的宫装几乎洇上了痕迹。

“这王朝的天，怕是要变一变才是了。”

仿佛是想要应和商牟烛词所说的这句话一般，又像是突如其来没有预兆般的，宁静而又漆黑的夜空中倏忽的一道闪电划过，照亮了隐约间窗前商牟烛词带着坚定和决绝的脸，随后一道响雷轰过，倾盆般的大雨便毫无准备的落在了京城重重叠叠的屋舍当中。

宫中的另一头

本就睡眠清浅的央谷未未，此前就因为噩梦的原因睡得不是很安分，此时骤然响起的一道惊雷，更是将她从浅眠中唤醒过来。

几乎是带着几分惶恐的意味，在央谷未未动的一瞬间，守在床边的何其便发现了动静，忙慌不迭的上前来，取了一个软枕垫在了女帝的身后。

“何其，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或许是因为刚刚醒来的缘故，央谷未未的声音带着些许慵懒的意味，配上因为刚刚餮醒的有几分不一样的面容，何其竟然也有几分脸红。

不过好在宫中因为顾及女帝正在休息，没有点太多的灯盏，因此黑暗中央谷未未也就没能看清何其脸上的表情，相反的她因为迟迟没有得到何其的回答，略带着些许疑惑的转过头来想要得到一个答案。

何其像是才反应过来一般，稍微向前了两步回答女帝的问题。

从何其的口中得知现在竟然已经是傍晚时分，央谷未未的脸上露出了一些不敢置信的神情，自从回宫以来，既要担心宫中的种种事务，商牟文舟的步步紧逼也让她感受到了不小的压力，朝堂上分为两派的大臣势力也不能不说让她有丝毫的松懈下来。

啊，还有这腹中的孩子。

想到这里，又像是回忆起来了梦中发生的场景一般，央谷未未脸上的神情转为了迫切的不安，她忙低下头来，看到自己依然鼓起有了一定的弧度的小腹，内心才算是安定下来。

女帝脸上一闪而过的惊慌失措自然没有逃过身旁何其的眼睛，他斟酌了一下，才小心翼翼的带着几分试探开口。

“陛下，可是刚才梦中发生了何事？”

央谷未未像是从恍惚当中醒过神来，又再次确认般的抚上了自己的小腹，这才转过头来和何其解释刚才自己梦境当中发生的一幕。

何其虽然有些不能理解女帝在梦中到底经历了怎样的煎熬，但是这不妨碍他对于央谷未未的心疼之情，因此也就赶忙好言好语的安慰起尚有几分不安的女帝来。

“皇后去了何处？”央谷未未努力安慰着自己梦中发生的事情应该都是相反的，她一定会尽力保护这个孩子的平安，任何人都不可能再伤害到这个孩子。

灯火通明的御书房中。

刚刚被惊吓的几乎要失态的宫人此刻已经恢复了淡然，在宫中混迹多年的经验告诉她有些事情最好是当作不知道，也许会能让自己活的更久一些。

商牟烛词像是刚刚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般，清俊的脸上依旧淡然无波的处理着手上多不胜数的宫中事务，提笔间有着君子般的风范，丝毫看不出来这就是刚刚那个在暴风雨来临前几乎变脸的皇后。

还不知道自己的名字已经被央谷未未提到，甚至还多了几分关心的意味，商牟烛词重重的在奏章上落下最后一笔朱红的印记，挥手示意在身后伺候的宫人将东西收拾下去，脸上也终于露出了一丝沉重的疲惫。

有些事情早晚都是要面对的，比如现在他要面对的。

上一次的刺杀事件其实如果真的有心调查，未免不是早就能水落石出的结果，但是自己的心里多少有些不情愿面对的情绪，不就是因为或多或少有一个呼之欲出的答案吗？

那是自己最不愿意，也不想承认的答案。

他的母亲，当朝权高望重的太师，商牟文舟。

也就是生育了他的母亲，虽然从知事之时就知道母亲或许有着不一般的野心，但是他也从未想到母亲竟然能真的狠心的做到这样的地步，哪怕那是她的亲孙女，她也从未有过手下留情的意思。

第一次未未腹中的孩子流产的时候，虽然所有的证据都指向母亲一方，但是他仍然对母亲抱有一丝微妙的期望，谁想到母亲既然成功了第一次，竟然也没有要放弃第二次对未未腹中的孩子下手的目的。

这就是他的好母亲，连对自己的亲孙都能下的去手的当朝太师。

重重的捏了捏皱起来的眉间，商牟烛词知道自己该是下定决心面对事实的时候了，总是一味的逃避，想来只会给藏希和她腹中的孩子带来更大的伤害。

当断则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