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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 江中钓龙
休息一阵之后,景衫和上官冰默契的当这一夜的事情不曾发生,又向往常一样上了路。
除了偶尔会有些尴尬之外,二人还算一路无事。
荆州城外一条小河边上,一个浑身脏兮兮的儒生正拿着根钓鱼杆,在河水中垂钓。
河水虽然不浅,却十分湍急,无论如何看上去也不像是能钓得到鱼的样子。
可儒生混不在意,时不时拿起身旁的酒葫芦喝上一口。
不知这一壶酒喝了多久,儒生再把葫芦拿起往口里倒时,忽然发现其中空空如也,什么都倒不出来了。
“噫吁戏!”儒生长叹一声,拿起葫芦往河水里一按,灌了满葫的河水,又往嘴里灌了一口:“唉,遇酒且呵呵,人生能几何?”
话音落下,就见他身后走出一人来:“天下好酒不知凡几,帝师何苦饮此污浊之水?”
“呵呵。”儒生轻笑一声,却没有回头:“你终于敢出来了?”
“我为何不敢出来?”身后那人被如此轻视,也不恼怒,仍接着自己的话题道:“凭借帝师天纵之才,若愿意继续辅佐圣上,天下间有什么好酒喝不到?”
儒生不置可否,举起手中葫芦又喝一口,看着自己的吊杆道:“天下间美酒虽多,可进了我口中,都如马尿一般骚不可闻。唯有我这葫芦中的酒,喝起来才别有一番风味。”
“帝师......”
“别叫我帝师!”那人还想说话,却被儒生出言打断:“我乃燕王之师,可不是当今圣上之师。”
“这......先生又是何苦,当年燕王,不就是如今的圣上?”那人苦着脸,问了一句。
“不不不。”儒生不知是真醉还是假醉,用一种玩笑似得语气道:“我认识的燕王,孝悌忠义,令人敬仰三分。可不是......乱臣贼子!”
说到最后四个字的时候,儒生一字一顿,话说出口,似乎天地间的温度都低了几分。
“算了算了,先生想做什么,不是我们这种凡夫俗子能妄加言论的,我今天来此也不是想为圣上做说客。”那人对儒生有些害怕,解释一句。
“那你来干什么?”儒生好像有些费解。
“先生何必明知故问!”对方忍着怒气,耐心道:“我大概一个月前好不容易快要抓到了人称‘剑掌双绝’的燕离人,先生为何趁我不备,把他藏了起来?”
这个与儒生对峙的人,自然就是前些天在郊外抓捕燕离人的六扇门捕头,“七星锁魂”铁缉锋。
“这你可冤煞我啦!”儒生似乎颇为委屈,两手拍着膝盖大呼道:“你看看,我除了这葫芦就再也没有能装东西的了,哪有地方藏那么大个活人啊?你总不能自己弄丢了犯人,就怪到我的头上来吧?”
铁缉锋虽然心知燕离人就是眼前之人藏起来的,可打又打不过,只能耐下心来讲起了道理。
“先生虽然游戏人间,可大是大非上的事情应该是错不了的吧?”讲理之前,铁缉锋先拍上一个小小的马屁。省的一会对方恼怒起来,吃亏的终究还是自己。
“这燕离人一夜之间屠灭戚家上下一十三口,我抓他归案,难道不该?”铁缉锋身居官府,本身多多少少也有几分正义之感,这一番话说出来也是义正言辞。
“恩...... ”儒生哼哼一声,不见有什么反应。
铁缉锋以为儒生知道自己理亏,追问道:“除了戚家灭门之案,这个燕离人还犯下其他数起大罪,这等罪大恶极之人,先生为何要帮他?”
儒生听了,先是摇头晃脑一番:“那你倒是说说,他还犯了什么案子
“劫杀钱家镖银、火烧梁宏官府,灭杀西山五鬼......这一桩桩一件件,哪个不是惊天大案?”铁缉锋话语铿锵。
“如你所说,这些案子,都是证据确凿的了?”儒生举起葫芦,喝了一口。
“这......”铁缉锋有些迟疑:“这些江湖中人不像寻常人家,犯案本就隐秘......”
“就是说,没有喽?”儒生一下抓住重点。
“这倒不然!至少梁宏官府、西山五鬼两个案子,能够确定是他做下的!”铁缉锋好像抓住一根救命稻草,急着说道。
“嘿嘿,梁宏县令鱼肉乡里,该烧!西山五鬼为祸一方,该杀!”儒生牙根紧咬,从齿缝中挤出两句话来。
铁缉锋听了,头上青筋暴起,可还是不敢惹怒了对方:“即便如此,这些事总该朝廷查办,他一个江湖中人,以武犯禁便是大罪!”
儒生听了,好像很以为然:“恩,不错不错。如此说来,我前些日刚宰了柳州四恶,还曾剿了几处山贼。如你所言,我也是江湖中人,也以武犯禁,不如你先抓了我回去查办。”
“先生说笑了......”铁缉锋哪里敢如他所言,两粒汗滴从额头上滴落下来。
“既然不敢抓我,那就能因为这种事抓别人么,铁捕头怕不是欺善怕恶的人吧?”儒生笑着挖苦一句。
“好好好!燕离人做了这些事也就做了!”铁缉锋还不死心,又道:“那戚家上下就因为十几年前有个家仆曾经羞辱过他一次,他就杀了人家全家,这难道也是该杀?”
“我不是问你,有没有证据么?”儒生不耐烦的回答一句。
“先生要证据,好!我查案时戚家有个活口,告诉我犯案的只有一人。而戚家上下都死在精妙剑法或掌法之下,先生倒是告诉我,除了他‘剑掌双绝’还有和人有如此能耐?”
“活口?”儒生不屑的一咧嘴,往后扔出一个物事来:“铁捕头说的可是这个?”
那物事被扔出来后,滴溜溜的滚到了铁缉锋的脚边,定睛看去,竟是一个人头。看那面目颇为熟悉,不是当时藏在主母床下躲过一劫的家仆又是何人!
“先生这是何意!”铁缉锋怒不可遏,按住了腰间的铁链。
可儒生仍是一副波澜不惊的语气:“你既然知道他和主母通奸,就该考虑考虑他的证词真伪。那日闯入戚家的明明有两人,这个狗贼与外敌串通,里应外合杀了戚家全家还不够,还故意说些谎话把你铁大捕头骗得团团转。你当时要是着意探查一下,也该知道那案子绝非一个人能够犯下。饶他燕离人天大的本事,也不能一掌打死戚家家主的同时,再一剑杀死远在柴房的仆役吧?”
铁缉锋当时急于追查燕离人的下落,的确是听了仆人的证词就没再仔细观察其他地方,听了这段话,虽不知真假,但还是羞得老脸通红。
“铁某谢谢先生了!”铁缉锋知道再说下去也是枉然,抱了抱拳,掉头就走。可走了两步似乎想到什么,背对着儒生喊道:“此地水流湍急,任先生如何能耐,也是钓不到鱼的!另外,咱衙门里的兄弟前些日子打探到,这燕离人之所以来荆州,乃是要帮人做下一桩大事。虽不知具体是什么事情,但还望先生心里有数!”
说罢,铁缉锋的身影没如丛林之中。
“嘿嘿,钓不到鱼么?”看着手中的吊杆猛地一动,儒生站立而起,拉住杆尾往回抽动。
一条铺天盖日的身影忽然间从水中越起,遮挡住了大半边的天空。一眼望
去看不清那东西的模样,远远的看只觉得它落在地上的阴影宛若蛟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