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四大家族
后面的事情,和梦优昙猜测的差不多。芸娘开始了她的亡命生涯,莫霖自芸娘离开后便无心经营莫牍山庄,以至于莫牍山庄销声匿迹,而那个时候,正好是景家灭门的时候,所以世人都以为莫牍山庄是景家的产业。
莫霖最终还是知道大伯娘买通了秋玉的贴身丫鬟陷害芸娘,莫霖一时冲动,提着剑冲进大房院中,一剑了结了大伯娘。二伯娘则被莫霖挑断了手筋脚筋,老夫人受不住这样的打击一病不起,莫家从此一蹶不振,恰巧这件事落到了当时在位的皇帝耳中,皇帝亲自审理,最终还了芸娘清白之身,却判莫家满门抄斩。
谁都能看得出来,皇帝只是想要莫家的命。
芸娘回来之时,莫家已经人去楼空,芸娘听说莫家满门抄斩的事情,心中大悲,正在芸娘心灰意冷准备随着莫家人而去的时候,皇帝找到了芸娘。
他将芸娘带到了这里,芸娘看到的是在石床上气息奄奄的莫霖,一条巨大的赤色蟒蛇在死死的咬着莫霖的手腕喝着莫霖的鲜血,莫霖的手被铁链束缚着,没办法反驳,口中发出低沉的嘶吼。
皇帝说,他需要一个人来看着赤蛇,顺便不让莫霖死了,因为赤蛇只有喝着莫霖的血,才不会时时发狂,久而久之,莫霖也成为了以血喂养赤蛇的人。
芸娘则用尽毕生内力做成阵法,封印了莫黩山庄。
听完芸娘说的一切,其实梦优昙又很多地方不是很明白。听芸娘的说法,莫霖并不是一个没有自制力是非不分的人,莫霖也是深爱着芸娘的,那么为什么会在听信旁人的谣言而置芸娘于死地,又为何在知道真相的时候一剑宰了大伯娘,也重伤了二伯娘,这样,不是在给自己自寻死路吗?
梦优昙将自己的疑问说给芸娘听,芸娘只是眼眸一沉,还未干的眼眶又湿了。“我也是后来才知道,赤蛇生性嗜血,狂躁不安,莫霖以血作引培育赤蛇,多少被赤蛇的邪气所侵,心性也变得暴躁嗜血,时好时坏,发起狂来,只有这铁链能够束缚他。”
梦优昙听完心中不由得一惊,芸娘所说的这些,一惊足够让她明白自己走着的这条路是多么的艰难。她一直以为四大家族是荣耀,如今看来,不过是那个在位者的眼中钉肉中刺,他时时刻刻盯着四大家族,稍有不慎,便会被他斩草除根。
梦优昙沉思间,石床上的莫霖已经幽幽转醒,他看上去还算清醒,因为常年的失血,脸色已经比白纸还白,头发也已经有许多银白的发丝,见到梦优昙,他并没有惊讶,而是静静的看了梦优昙许久。
“你是梦家的女儿?”莫霖沙哑着嗓子问道。
梦优昙点点头,却听到莫霖嗤了一声。“你与你的母亲长得很像。”
说起鹭鸢,梦优昙的眼神不由得黯淡了一下,但还是被莫霖捕捉到了眼里。“如果我猜得没错,鹭家已经没了吧。”
梦优昙深知面前的这个人曾是莫黩山庄的主人,必然不简单,便点了点头。
“祁羽可还真狠得下心,同是流着一样鲜血的人,竟也这么下得了手。”莫霖嘴角带着嘲讽的笑说道。
芸娘心中像是打过一个闷雷,同流着一样鲜血?
见梦优昙是这样的反应,莫霖嘴角的笑意更甚。“你父亲难道还没告诉你?四大家族与皇家本事一脉所生,当年先祖得了天下,便将自己的五个儿子中的四个散到了市井间改了姓氏,为皇族守护龙脉,所谓的龙脉,是一只像你腰间的银幻一般的灵兽,四大家族的每一任当家人都会滴下一滴血喂养,一滴血,也够它饱食数十年,若龙脉毁了,皇家的根基也就会断,皇家的人也都是一夜之间死绝,这对于皇家来说,确实是个很大的威胁呢。”
梦优昙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反应,她的家族里,竟藏着这样的秘密。
“当然了,四方龙脉只要毁了一方,皇族都会有所损伤,但守护龙脉的那一家子,便再无一人生还,也就是说,若想毁了龙脉,便要拿你身后的一家子来陪葬。龙脉是被下过诅咒的,而这个诅咒,正是我的先祖下的。”莫霖的嘴边总是带着一丝笑意,仿佛在说什么无关紧要的事情。
“那皇帝……祁羽,为什么要狠下杀手呢?难道他以为,四大家族会舍了自己的整个家族只为了损害他们皇族的利益吗?”梦优昙紧锁着眉头,这些事情,她的父亲从来没有跟她说过,回想父亲所做的一切,很有可能父亲打算这辈子都不告诉她,让她在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和夜安远走高飞。
莫霖不由得失笑,连带扯到了伤口,猛烈的咳嗽了几声。“祁羽是什么人,他怎么会允许任何对他有威胁的人活在世上。”
莫霖的一句话像刀子一样一点一点凌迟着梦优昙的心,梦优昙觉得,自己的身后仿佛卷缩着一个巨大的阴谋,这个阴谋虽然看似与她无关,却牵连着许许多多她在乎的人。
景家,莫家,鹭家,梦家,这四大家族,看似荣耀万千,可谁又知道,如今已经被那张巨大的阴谋的网紧紧的束缚,任何的反抗都只是困兽之斗,只要那个在位者一句话,梦家便可以万劫不复。梦优昙觉得梦家此刻已经站在了风口浪尖之上,只要那个在位者轻轻吹一口气,梦家就可以跌进万丈深渊。
可是,她梦优昙怎么甘心让梦家就这样任人宰割。
“是不是觉得祁羽那个人太可怕,没有资格做皇帝?”莫霖说话有些吃力,但依然可以看出他话中的轻松。他靠在芸娘的怀里,勉强可以看到梦优昙的脸,他的手,一直和芸娘的手紧紧的握着。
见梦优昙没有反应,他又笑了笑,梦优昙终于知道为什么芸娘会这么喜欢他,他的就像是春天吹来的第一缕清风,不管发生什么事,他的笑都那么的可以抚慰人心。
“其实我也这么觉得,他杀我全家逼我成魔,如今我相信,也只有你们梦家还在,但也摇摇欲坠,我知道你心中不甘心,其实我也不甘心,所以,我想你在不甘心的同时,带上我的这份不甘心,让祁羽,下地狱!”他的神色微微有些狠毒。
他的话成功的勾起了梦优昙心中的仇恨,梦优昙毫不犹豫的点点头,银幻感受到她身体里的仇恨,也不由得吐了吐修长的信子。
莫霖看了看银幻,亦是微笑。“能够让银蛇认你作主,梦家小丫头,本事不小啊。”芸娘亦是看了看银蛇,心中不免有些泛酸。“优昙,看你近些时日的气色,莫非你用银蛇血洗髓了?”
梦优昙知道他们两个在莫黩山庄这么些年不是吃素的,自然什么都瞒不过他们的眼睛,自然也点了点头。“除了这样,我不知道怎么才能报仇。”
莫霖眼中闪过一丝忧虑。“丫头,报仇并不是你现在要做的,如今祁羽已经被欲望迷了眼,如果再这样下去,不知道他还会干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他不配在那个位置上,现在你要做的,先是守住梦家,再是祁羽,一生只为仇恨活着,丫头,你会很辛苦。”
梦优昙知道,人活得久了,经历的事情多了,便可以将许多事情都看开,比如芸娘和莫霖,但有些人,经历的不算少,心中却只有着一股执念,那股执念就是支撑她活下去的理由,比如她和枢棋子。她为着鹭家灭门之仇,枢棋子为着弑师之恨。
“既然你已经以银蛇血洗髓,我知道,你已经将一切都置之度外了。”芸娘心中无限悲戚,她想起刚认识梦优昙的时候,那时候的梦优昙无忧无虑,如今却在短短的时间发生了这么多事,梦优昙已经完全变了一个人。
“对了,祁恒怎么样了?”芸娘问起祁恒,面上是掩盖不住的愧疚。
“他现在很好。”梦优昙轻声答道。她并不知道芸娘为什么要将祁恒骗来这里,但看芸娘如今的反应,显然她是无心的。
“我也是一时鬼迷心窍,差点害了他。”芸娘说着眼角便有些湿润。“我以为,四大家族与皇族一脉相承,若想救莫霖出来,必然要一个与他一般可以喂养赤蛇的人来顶替,但我没想到,赤蛇被祁羽下了禁制,即使发狂护着的也是祁恒,而那时正好碰上莫霖发病,我没办法……”芸娘说着便流下泪来,梦优昙心中不由得又多了几分心疼。
梦优昙伸手为芸娘擦干了眼泪。“祁恒不会怪你的。”梦优昙说着又转身看了看不远处盘亘着的赤蛇,心中一动,又生了几分恻隐之心。
“怎么样才可以化解赤蛇嗜血的性子?”梦优昙此言一出,芸娘和莫霖都是一愣。
“优昙,你不必这样的。”芸娘觉得自己虽然没有对不起梦优昙的地方,却也没有对梦优昙施过什么恩,梦优昙不必这样一心为他们好。
“我想救你们,就这样简单。”梦优昙看着芸娘,笑意渐达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