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章：以身犯险

江蕙按照韩子高所说的，将那些刺客的尸体按找要求处理了，用麻袋扔在了钟鑫家的大门外，这一夜可是折腾地够呛，韩子高自在府中等着江蕙来讲述情况，韩子高坐席间，便见到江蕙性质冲冲地跑了进来，看样子是十分高兴的，韩子高便心中清楚，这事情是办成了的。

“小侯爷这样高兴，想来事情是办成了的。”江蕙还没有进屋，韩子高便对江蕙远远地说道。

“先生当真是神了，我按照你说的，让人将那尸体放在钟鑫的大门前，那钟鑫当场就昏了过去，听说他本来要报官的，可是京兆府的人还没有来，张晋那边就派人到了钟鑫的府上，听说是劝住了钟鑫。”江蕙异常兴奋地对韩子高说着。

“呵呵，意料之中，这张晋的反应倒也迅速，若是钟鑫一个不留神将这件事报了官，捅到了京兆尹府上，那京兆尹府上的人便会顺着藤摸出瓜来，暗夜行刺这样的事情从常山王府的人那里出了，总归不是什么好事，常山王府想要撇干净可就要费一番周折了，而且更要命的是还牵扯着最近的东宫遇刺案，难保陛下对他们不会有别样的看法，那样一来常山王府的麻烦就大了，如此看来钟鑫这个哑巴亏算是吃定了的。”韩子高笑着对江蕙说道。

“还是先生运筹地得当，如此一来，这钟鑫可真的要病上一阵子了，他们五兵部想要在这段时间内是使不出什么花样了。张晋那边韩先生有什么打算啊？这件事可不能就这么算了啊。”江蕙便是怂恿着韩子高对张晋下手，毕竟不论韩子高如何报复，对于他来说打击张晋都是他乐见其成的事情，至少是有益无害的。

“对付张晋这样的人，最好的办法就是以快打慢，张晋是出了名的谨慎，他行事自然是谋定而后动，这样做事虽然周全，但是毕竟思虑就会滞后，所以对付他以快打慢是最有效的。既然五兵部已经出了这样的事情，钟鑫这个尚书已经病了，那我们就趁着他在病中，便将五兵部给翻过来吧。小侯爷你立刻联络朝中值得信任的御史，参奏五兵部尚书贪墨士卒军饷，克扣前线钱粮。”

“怎么，先生对于五兵部已经握有证据了吗？”韩子高的话说的坚毅，江蕙便觉得韩子高是有了十足地证据的了。

“那倒是没有，不过天下没有干净的衙门，五兵部这么多年统筹军务，钟鑫又不是什么忠良之辈，他没有问题我倒是不信了，反正御史可以风闻言事，这道奏本上去能查出些东西来便最后，不能查出什么也可以敲山震虎，扰乱张晋的注意力。让他没有办法猜到我们下一步要做什么。”韩子高似乎并没有对五兵部的事情有想尽的掌握，只是想要借着一丁点儿的由头便对张晋动手，这种以快打慢的方式对于别人可能不奏效，但是对于张晋这种步步为营的，便是抓住了他的软肋，毕竟韩子高这边随意出的招，张晋都会想着这背后是不是有什么大事情和更大的阴谋，如此一来，张晋的心思便会忙乱起来了。

“先生睿智，如此一来便可以让张晋措手不及了。”江蕙对于韩子高因人施策的计谋还是非常满意的。

“他乱我们不能乱，小侯爷，您要记住，常山王府所掌握的最重要的部堂是吏部，只要吏部不出事，常山王就不会太过惦念，所以我们要缓缓图之，前期切不可对吏部下手，只需要在外围绕着打，这样一来便可缓缓围攻。最后一举拿下吏部。对了，我还有一策，可以令张晋自乱阵脚。”韩子高笑着继续对江蕙说着。

“先生又有何妙计啊？”韩子高的话总能引起江蕙的兴趣来。

“那便是我亲自去一趟张府……”韩子高笑着对江蕙说道，江蕙听到韩子高的话，整个人都愣住了，脸色一变，紧张地劝阻道“先生这几日的行事让张晋损失惨重，想来那张晋是恨毒了先生的，先生若是此时去张府，那不是送羊入虎口吗？先生可不能以身犯险啊。此事万万不可，还请先生三思而后行啊。”

其实韩子高知道，江蕙一来是担心韩子高的安危，若是张晋真的把心一横，在府中埋伏了中兵，将韩子高杀死，那么韩子高可就真的有去无回了，二来江蕙更为担心的其实还不是韩子高的死，他是担心韩子高此去是有向张晋靠拢的意思，江蕙废了那么大的劲儿才把韩子高拉倒自己的阵营，自己眼看着在与张晋的对垒中渐渐取得了优势，若是此时韩子高再次倒向张晋，那么他的阵营便是要首当其冲了。

“呵呵，小侯爷不用担心，我这次可不是去投诚的，我是要去打乱张晋的计划的……”韩子高一针见血的说了话，弄得江蕙好不尴尬，自然是江蕙心中确实有想过韩子高是否会叛变的想法，这样的想法只要闪过一个念头，被韩子高捕捉到了，韩子高自然要哂笑。

“先生误会了，我担心的是先生的安危，张晋那个人是个有仇必报的人，若是先生真的到了张府，他指不定会怎样对付先生呢？”江蕙赶忙向韩子高解释，力图撇清自己，让韩子高相信自己是全心全意为他着想的。

“呵呵，小侯爷放心，若是今天我要去见得是小侯爷您，我还会担心些个，但是换成了是张晋我倒不担心了，我还是那句话，张晋这个人沉稳有余，决断不足，这是他的致命伤，他总想着能把事情想得周全，他都不想想这世上的事情若是都计算地周全了，那还有什么奇遇的乐趣呢，放心吧，在他的府上他顾虑甚多，是不会轻易动手的。更何况我这次去还有一件大事，我一定要从张晋的口中探出口风，看看他们常山王府与韩贵妃到底有什么联系。”韩子高谨慎的回答着江蕙。

“先生是怀疑常山王府与韩贵妃有什么瓜葛吗？”江蕙听到韩贵妃的名字有些诧异，他不明白韩子高此刻提到韩贵妃到底是什么用意。

“朝廷的事最大莫过于天子的皇位，最近朝野上下频发刮起了所谓废长立幼的风气，致使东宫太子的位置岌岌可危，我怀疑这与常山王府脱不了干系。”

“可是韩贵妃的儿子宁王殿下将来继承大统，对于我们长信侯府也不会有什么坏处啊。”江蕙觉得韩贵妃的父亲与长信侯有些交情，这样看来宁儿即位虽然不至于对长信侯府恩宠过望，但也不至于借此打压长信侯府吧。

“小侯爷您可真是天真啊，你可知道这世上从来没有什么安全的事情，你这么想，可是常山王府却未必会这么想，若是他们真的和韩贵妃有什么密谋，将来真的让宁王做了储君，你觉得常山王府会轻易放过你们侯府吗？小侯爷还记得当年李广一家的事情吗？李广一家两代都是郎中令，那可是真正的天子近臣，皇帝身边的人，李广死在了征战的路上，李敢随霍去病征战万里，是前军先锋，爵封关内侯，也算是受皇帝宠幸的了，可是比起卫青、霍去病又怎么样呢？皇帝纵是宠爱李广一家，可是能和卫青霍去病同日而语吗？李敢打伤卫青，霍去病在围猎时故意将李敢一箭射死，皇帝愣是连轻微惩戒霍去病都没有，恩宠这东西最怕的就是比较，一旦比较了，那就真的是薄情寡义了。将来宁王做了储君，难保长信侯府不是第二个李家。”韩子高听到江蕙自觉乐观的想法便立刻给他开示，这个事情上，江蕙确实过于乐观了，储位之争本来就是你死我活的战争，全然不会有什么苟安的存在。

“先生教训的是，到底是我大意了，那么先生的意思是让我们侯府参与保住东宫太子吗？可是皇后久病，太子暗弱，要想辅佐他可不容易啊。”江蕙有些担心的说着。

“今日的弊端在太子登上皇位之后，便都成了优势，小侯爷您不想想，皇后久病，则不用担心主少母壮之苦，太子暗弱，则方便日后长信侯府把控大局，若是皇后真的像是韩贵妃那样不仅工于心计，更兼有强大的父兄势力，那样的话侯府不仅不能有所作为，反而要仰人鼻息了。更何况太子是陛下长子，皇后娘娘是陛下的结发妻子，陛下还没有做皇帝的时候全靠皇后娘娘扶持，陛下蒙难时也是皇后娘娘跟在身边，一日不相分离，单单是这份情谊，便足以让太子在陛下的心中有一定的位置，更何况东宫太子三师可都是朝廷老臣，再加上太子是皇后嫡子，这可是占着礼法的绝对地位的，所以咱们这位太子可不是一无是处的。”韩子高听到江蕙心中对辅佐太子的疑惑，便向他讲解起太子的优势，也难怪韩子高这样做，现在若是不这样做，还真的不好搅动朝廷的乱局，只有让太子和宁王争位的这场好戏演得恰到好处，不论太子和宁王谁获胜，再加上长广那个看似平静却实则野心勃勃的长广王，这样一来整个北齐光是在争这个皇位上就会打得不可开交，韩子高这样一弄，才能让北齐彻底混乱。

“不错，太子之位这么多年虽然摇摇欲坠可是却还是能够屹立不倒，自然有他的独到之处，我们长信侯府现在在朝局中刚刚站稳脚跟，若是不为自己的将来考虑，将来势必会跌极大的跟头，十几年前祖父犯下的旧错，我们不会再犯了。”韩子高的话确实引起了江蕙的共鸣，如果多年前，江家在极盛时能够及时找到依靠和日后发展的根基，也不至于江贵妃一死，整个江家就倒了，江蕙是知道江家大起大落的，所以他就更加珍惜和迫切希望能够让江家重振雄风，长久发展。

“呵呵，看来小侯爷和我还是英雄所见略同的啊，没错，侯府想要在朝廷长久立足，单单靠几个尚书，几个部堂可是远远不够的，你要知道，这个世上最大的功绩便是定策之功，有了这个功绩在，再加上侯府的势力，可至少保得长信侯府三代富贵。想当年霍光靠着定策之功从一介将军成为朝廷至贵，女儿也成为了皇后，他的迅速败亡并不是因为定策之功而是因为他的不学无术，再上汉宣帝的出类拔萃，若是侯府选择的是宁王，很有可能步霍光的老路，可是若是选择的是当今太子，那就不同了，太子暗弱但是仁爱，只要侯府保住了他，他必定知恩报答，我前些日子将殿中部拿下也是有这个意思在的。”韩子高听到江蕙能够了解到自己的意思，自然很是高兴。

“好，既然先生是有目的去的，那先生便去张府打探消息吧，不过张晋险恶，我会带着府兵在张晋的府门外守候，我们以一炷香为约，一炷香的时间过了先生如果还没有出来，那我就带兵冲进去把先生救出来。”江蕙信誓旦旦地对韩子高说道。

“小侯爷想要硬闯张晋的府邸，就不怕因此而负罪吗？”

“先生为我长信侯府筹谋犯险，若是我们长信侯府连这点责任都不敢担，还怎么能立足于世上呢？”江蕙说着，眼神坚毅笃定，韩子高对江蕙的印象也着实好了不少，不错，江蕙这个人跋扈猖狂，但是却有着军旅人应该有的豪迈性子，也算是值得信任的。

韩子高这边换上了一件之前初到邺城时穿的白素长袍，乘坐着轻轿到张晋的府上，他到门前亲自叩开了大门，那门子看到是韩子高，竟然被吓了一跳，惊愕地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先生……”

“请通报张晋张大人，就说韩冰夜求见……”韩子高不疾不徐地对那门子说着。

“是……您稍等……我，我这就去向大人通报……”那门子连滚带爬地往里面去了，他们自然知道韩子高有多厉害，生怕自己一个不留神被韩子高盯住了，或是被张晋认定与韩子高有联系，便会把命都搭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