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黄河船夫曲》

《黄河船夫曲》

《黄河协奏曲》，隋媛去现场听过，朗朗版还有殷承宗版。第二个是她求着鹿鸣带她去得。因为当时呦呦还小，他们要请babysister，还要开车2个多小时才能到纽约city，因此还没算门票就已经是一大笔开销了。

“给我一个理由说服我。”鹿鸣觉得不能再惯着老婆，事事儿都由着她。

“嗯，很多。最重要的一条是只有他知道这个曲子是怎么扭曲纠结出来的。”

她给他讲了1967年，殷承宗如何找学生把钢琴搬到天安门广场，让工农兵随意点曲子，一连三天，弹奏语录歌等等，才保住钢琴这个乐器没被划入“四旧”之列；甚至他还可以用钢琴演奏《红灯记》片段，钢琴和京剧结合，你能想象到吗？还有他当年写这个曲子，是如何去黄土地采风，亲身历验那黄河水是如何汹涌澎湃。

鹿鸣一副这跟我有什么关系的表情。

隋媛继续说，“他们花了一年多的时间才把冼星海的《黄河大合唱》改编为这个协奏曲，结果有个大妈非得要把《东方红》和《国际歌》也加进去，就成了现在的这样的一个“the concerto, a broth of kitsch from approximately seven composers concocted at the height of China’s infamous Cultural Revolution”，在西方人眼里，“should be every professor's first example when explaining the artistic shortcomings of state control of the arts ”隋媛打开电脑，把网站上这两个乐评念给鹿鸣听。

“那到底是好还是不好，我还是没听明白。”鹿鸣抱着手说。

西方人的观点，肯定是酸溜溜的，他们就是见不得中国的好。就算是个完美的乐章，他们还会挑出毛病来说，这有个最大的缺点就是太完美。更何况这个确实是有像他们说得的“混杂”的瑕疵。但是他们懂什么，他们知道那什么吗？literary persecution？所以这个不指望他们去理解的。我们知道这个曲子背后的故事就行，就是他是如何委屈如何周旋才能保证这部作品的问世。能理解了这一点，这个瑕疵本身就是它最大的意义。

她打开电脑又找了一个中文的博客，念给鹿鸣听，

“那有力的十指还是给我们传递出了他内心的热血。就在“我们看见了对岸……”音乐出来时，殷老师抬起了头，朴素而清澈的目光……哇赛，我好像穿越到了那个年代。”还有“在“黄水谣”这段里，我再次看到了殷老师那张年轻干净的脸庞，明亮的大眼睛闪烁出一些信息，（鹿鸣说我们花那么多钱跑那么老远就是看目光的，隋媛说别打岔，她继续念道）是的，他已经陶醉了，这时他完全放开了，任由自己荡漾在旋律的波涛中……黄水奔流向东方，河流万里长。水又急，浪又高，奔腾叫啸如虎狼。开河渠，筑堤防，河东千里 成平壤。麦苗儿肥啊，豆花儿香，男女老少喜洋洋。这是一个很有画面感的乐曲，每次听到这首曲， 我的脑海里就出现了人和自然和谐的田园风光——这不正是殷老师所向往的生活吗？随着殷老师指尖在黑白琴键上的滑动，我感受到他这时好像整个灵魂都已出了肉身，十指弹出的已不是音符而是他的心声，是动乱年代所有老百姓的心声。看到他陶醉在自己的世界里真不希望他醒来，所有的委曲和不甘在这一片刻中荡然无存，世界原本应该如此……

隋媛念得激情跌荡，鹿鸣却依然不为所动。

“完了吗？”他问。

“嗯，完了。”她说，还有我自己的一点感想，你要不要听，她看鹿鸣点头，就继续说到，“我在youtube上听1970年版的，最后一章《保卫黄河》，那时候的演奏家不讲个人表现，都是整齐划一的模式动作。当你在听的时候，那个画面就是一排排八路军战士斗志昂扬的在那摇纺车、吹军号、练军操。你会信，你会信他们是真得能保卫家园、保卫妇孺、保卫黄河的。真得，在民族大义面前，什么土改、整风、鸦片、路线都是浮云。音乐的震撼力就在那里，什么叫作不由自主、境由心生，你眼前会不断的浮现那些画面：战士在列阵、战马在嘶吼、坐着羊皮筏子渡黄河、以血肉之躯抵抗鬼子的刺刀等等。你别看我平时的一些言论，但是当最后转入东方红的时候，我心里的那轮红太阳也是冉冉的升起的。”隋媛说完她那像诗一样澎湃的语言，又立马转为撒娇的口气，“所以求你啦，我们去吧。”

“500多刀呢，有这钱我还不如买个”，鹿鸣看隋媛看着他，反正他也不怕她，“还不如买个XBox呢。再说这个曲子也不是你心目中的NO.1”

“对呀，不是我的NO.1，也不是朗朗的NO.1，但是是殷老师的NO.1，用生命写就的乐章啊，这个就是他坐在那里弹就是意义。”她看鹿鸣还是没答应她，就走过去晃着他的胳膊说，“求求你，Xbox我等Black Friday的时候再给你买。”

“我不要。”鹿鸣心想天天一大堆账单寄过来也真够心烦的。他一个大男人本来是应该挣钱养家，但是简历也投了，谁知道正赶上经济危机，到处都裁员哪有招人的；想办法创业，想了几个月也没好主意。在家窝着看孩子还算个理由，再打游戏，自己都说不过去了。

他想起前两天和隋媛的一段对话，今天说得这些理由都不如前天那个能说服他去做订票、查地图、找保姆这些事情。

隋媛聊起以前在北京听音乐会的经历。

“你以前怎么什么都听过啊，我怎么不记得啊？谁请你去得？”鹿鸣听隋媛讲得带劲儿，他心里装着的却是另外一件事情。

“我自己啊或者跟团啊。那时候好不容易不用妈妈管了，我还挺能花得，出门在外我妈就一直打钱不那么小气啦。我知道她的意思啊，我一个女孩儿，干嘛要花别人的钱，我们以前吃饭都是AA的。跟了你，你就天天哄着我，你想干嘛，你以为我不知道啊？”她停下来收起她的指甲油，抬起手指吹干，“到底还是上当了。哎呀，好怀念那段想怎么花钱就怎么花钱的日子。”

鹿鸣想了想，好像是这么一回事。对呀，他当初也是因为这个女孩靠谱才说这辈子就是她了。想想既然娶人家当了老婆，人家以前就能过上这么文艺小资的生活，现在他没有理由阻拦她。况且平日她已经够节省了，难得折腾一回就依着她呗。

这么多年过去了，隋媛也已经被打磨得…………

有时候回想起还曾经说过那么热血沸腾的话，真得好怀念那时候的自己。

那天，当她有了合奏的主意，脑子里第一个想得居然是这个拍到宣传片里，多好的广告效果。

夏令营刚开始的几天，有一个华裔的男孩，17岁，叫Ben，中文名就叫詹杰明。他回去就要上大学了，应该是这些学生里最大的一个。他们闲聊的时候说到这个曲子，他说他可以弹那个第一乐章《黄河船夫曲》。

“那个好难啊！”隋媛看到有学生还知道这个曲子而且还能演奏，也是十分的惊讶。“对了，你可以在晚会上表演吗？”

“可以啊”，他说完，又突然一拍脑袋，“My sisiter 有舞蹈比赛不能来，要不然她也可以来和我合奏的，这个是双钢琴的效果才好。”

“我想我可以试试”，隋媛早就过了穿着美美的裙子去秀琴艺的年龄，但一想到这个曲子的意义，特别是由一个华裔小朋友来弹奏，自己怎么都要配合一下，“反正第二钢琴部分相对简单。就是两个琴不知道能不能找到。”她边说边在思索。

就这样他们敲定了在最后一天双琴合奏这个乐曲，鹿鸣没回来之前，隋媛就住在妈妈家里练习了一阵儿，还能监督她按时吃药。每天带着孩子往返也很是辛苦，但终于还是咬牙坚持下去了。

晚会设置在酒店的大厅里，上午他们布置会场，下午组织一些分组的游戏。大约有七个老师，每个老师都占有一个table，然后学生分开小组去各个table做游戏，有剪纸、毛笔书法、角色扮演、各种手工。还有苏明轩抱了一把吉他，在另外一间会议室和小朋友唱歌，他按照隋媛的意见，让学生自己去改词，把《听妈妈的话》rap他们自己编成英文的，但是唱的部分还是中文的，还有其他的一些歌，一会儿晚上要表演的，这儿就是彩排。20分钟后，铃声会响，小组就可以轮换。隋媛的活动是一个Bingo game，她一直觉得利用这种小游戏帮助小朋友复习词汇非常有效。果然，学生都在努力的辨别卡片上的汉字，

“这个是不是长城？”

“什么明园，哦，这是圆，圆明园在这里。”

…………

她看了看时间差不多了，正好陈雅雯过来了，鹿鸣带着呦呦也过来。隋媛把手头工作细细的交代给她，就跑过去抱着儿子亲了又亲。

陈雅雯是个细细弱弱的女孩，大学刚毕业。她扎一个马尾辫，白净清爽，见谁都笑，一笑起来眼睛咪咪的，也有点可爱。鹿鸣前天新面试的员工，他问隋媛的意见，隋媛说你看着办吧。他看了看手中的简历，除去那些备孕妈妈和莫晓雪那样的新妈妈，剩下清一色的女大学生，他从中挑了这个各方面都最平平的，留下来试用。

陈雅雯性格像小鹿一样，就是大声响一下她都会惊得一跳。今天下午，就她和鹿总留在公司。鹿总的办公室门开着，她能看他一直在那儿刷手机，但是突然“啪”的一声响，她吓得一哆嗦，手里的文件掉落一地。原来是鹿总把手机摔到地上，

“都他妈的一个个的想逼死我！”

她站在门口进去也不是不进也不是，她赶紧的把文件拾起来，那个手机也就在旁边。居然很经摔，还在提示有微信。她不敢看，就倒扣着放在办公桌上，然后起身出去，把门带上。

轻轻的，像是从未来过一样。

良久…………

鹿总叫她一起去学校，她搭着他的车。

许是没话找话说，鹿总问她是哪儿的人，

“我家是重庆的。”她记得前天面试的时候也是这么说得。

“我妈也是那儿的。”前天他也是这么说得，或许是他也想起来，又觉得尴尬，“我妈还分不清十和四，不知道你是不是能…………”

…………

他们一块去幼儿园接了鹿呦呦，然后鹿总还去花店取了鲜花。

早就听说老板和老板娘是郎才女貌，今天是第一次见她，果真好漂亮，听说还是才女，只是态度有点冷冷的。她交代她一下让她接手的事情，她很聪明也很用心一学就会了，她对她微微一笑，原来她也不冷。

她就借口离开了。

隋媛看见陈柔居然也来了，手里还抱着东西。

“好久没听你弹琴了，当然要来捧场”，她打量了一下大厅的布置，“不错唉，我以后婚礼可以选在这里。”

隋媛，说实话是个反应有点慢的人，为此经常遭老公和儿子嘲笑。她刚刚意会过来，正要开口，啊？那你赶紧找你们家老罗商量啊，人家陈柔已经转移了话题

“我还有件礼物要转交给你。”

“这么贵，我们能收吗？”隋媛接过陈柔递过来得手提袋，打开扫了一眼，依然在犹豫，“我看了新闻啊，罚了1000多万呢，你这主意靠谱吗？”

“哈哈，不靠谱人家会送你这么贵的东西。人家卖一套房就出来了，你就别替富人操心啦。她不是上次哭着说没人知道她孩子的爸爸是谁吗？这下不就全都知道了，全世界不知道有多少人在羡慕她呢。”她看隋媛没接话，就按了按她的手说，“哎呀，你就收下吧，我特意给你挑了个红色的，你也发微信，就说老公买的。LV有什么好贼拉稀罕的。”陈柔说着一口东北话不像东北话，台湾腔不像台湾腔的，也不知道是跟谁学得。

两个人又闲聊了一会儿，陈柔问起鹿鸣的事儿，

隋媛叹了一口气，“他那种头上打一下脚底板响的人，我哪里斗得过。听你的，不想了，希望老天保佑他能混过了这一关……”她说这话的时候也无奈的闭上了眼睛，像是真得在祷告一样。

中午已经在酒店里告别聚餐，晚餐就相对简单，就是一些自助的披萨、sandwich 和水果沙拉等等，也为了避免把会场弄得有味道和太杂乱，影响晚上的节目。

晚上开场是学生的一组联唱，Ben司琴，还有苏明轩的吉他伴奏，就是一些中学生喜欢的中美的一些流行音乐，然后是每个学生挨个上去读一篇他们写得旅游日志，挑一个这个夏令营里面的一个活动，或者一个景点，最打动他们的地方，这个根据他们的中文表达能力和文章水平记作最后成绩。其余还有一些公司请来的二胡、古筝、相声等民俗表演，最后就是他们那首双琴合奏《黄河船夫曲》。

她倒数着算好了时间，有多少化妆换Givenchy，有多少给学生拍照打分，有多少时间排练，依次在手机上设好Alarm。

隋媛依旧保持着有演奏前不吃饭的习惯，她就坐在哪里和其他的家长闲聊，偶尔扫一眼，看见鹿鸣抱呦呦在腿上，一边耐心的安排儿子吃饭，一边还能用熟练的英文，跟白润秋和Owen聊天，耐心的倾听他们的意见，自然而然得把明年的项目也敲定了。那一副好爸爸好老板的模样确实是挺有魅力的，她看见坐他旁边的小姑娘，叫什么来着，也是目不转睛的看着他……心想刚走一个，又来一个。

Sign！这个男人她还能抓住多久…………

几个家长在那儿聊今天下午大厅里的游戏，他们在那儿感概，怪不得说美国的教学轻松，原来就是哄孩子玩游戏啊。她正想要解释，陈柔却先说了，她说游戏也是一种学习，最新的Nature 子刊上面有一篇文章，就是两个斯坦福大学的生物学工程师受到转扣子游戏的启发，她还做了一个动作解释，就是小时候我们玩过的把一个扣子放在绳子中央转动，家长们表示都明白，他们由此获得灵感制作了成本极低的纸片离心机，其转速能达到每分钟125000转，用来检测血液中的疟疾、什么昏睡病、艾滋和肺结核等。

“Nature？这么高大上的杂志你也会看？”隋媛太过于惊讶，继而又想明白了，笑着说，“你们家老罗告诉你的吧！”

陈柔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坐在她旁边的苏明轩却不明白，他冲着陈柔问：“老罗是谁？”

陈柔在苏明轩的耳边耳语了几句。

啊？这是情侣之间才会有的说话方式。隋媛先是惊讶，然后就这么盯着她看，她在等她的解释。

莫晓雪过来提醒她趁着琴还没搬来，他们可以去会议室再彩排一次，Ben已经先过去了。隋媛依然呆呆的看着陈柔，最后无奈起身。快到那儿的时候，陈柔追了过来。

她拥抱了她，她告诉她没事，不是你想象的那样，我和他只是普通朋友。

她会这么说，她就会这么信。

她依旧抱着她，说希望你不是骗我。

“好好谈你的琴吧，就你那种心理素质，我真怕，上次跟你说几句话就能晕的。”

隋媛记得她曾经跟某人说过自己这辈子都离不开男人的。没办法，她就是这种命，有个男生陪在她身边，她就踏实，尽管他还只是一个十七岁的少年。他一遍遍的对她说，隋老师，没关系，我们还有时间可以再走一遍。

隋媛真得不好意思了，哎呀，他的技法多娴熟啊，真得是天外有天的，那翻飞的手指，隋媛承认自己再练10年也不一定能到这个水平。

实在是不好意思再错了。

她抛弃杂念，闭上眼睛，想象自己又回到三天前去过的壶口瀑布。

人是不能在水边站的，你造吗？谁站那儿谁都能成为哲学家。

“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

你站在那儿，就会想太多。言语能表达的，言语无能为力的…………

她就想了太多。

啊！其实她也算是黄土地的女儿，这条河流经她的家乡，灌溉了那里的粟谷稻米，滋养了那里的父老乡亲…………

谁能不承认她是母亲呢？

谁不知道这个母亲有多么的爱他们呢？

谁又知道这个母亲有多么的害他们呢？从鯀禹治水一直到现在，我们和这条河一直都在纠缠在斗争。

几千年来，我们改变了她，她也改变了我们。

这就是我们的宿命！

啊，她终于明白这个乐章为什么一定要双钢琴演奏，还必须得一男一女。她就是水，那左手的起始的颤音就是从天而来的黄河水，然后随着风浪激流回旋…………

然后渐渐的起来的是摇橹声，和浪花拍击的声音，这还是她的，远远的，柔和的传来，她唤起了他－－那船上的汉子，穿着白马甲，包着白头巾的那那副形象，一排排的整齐划一的喊着号子、摇着橹，

咳哟！划哟……乌云啊，遮满天！波涛啊，高如山！冷风啊，扑上脸！浪花啊，打进船！咳哟！划哟……伙伴啊，睁开眼！舵手啊，把住腕！当心啊，别偷懒！拼命啊，莫胆寒！咳！划哟！咳！划哟！咳！划哟！咳！划哟！不怕那千丈波浪高如山！不怕那千丈波浪高如山！行船好比上火线，团结一心冲上前！咳！划哟！咳！划哟！咳！划哟！咳！划哟！咳哟！划哟……划哟！冲上前！划哟！冲上前！划哟！冲上前！划哟！冲上前！咳哟！咳哟！哈哈哈哈……我们看见了河岸，我们登上了河岸，心啊安一安，气啊喘一喘。回头来，再和那黄河怒涛决一死战！决一死战！决一死战！决一死战！咳！划哟……

这是1939年诗人光未然写的词。

直到最后一句“回过头”来之前她都觉得写得很好。只是最后，真得是要决一死战吗？母亲和儿女啊！她和他怎么弹出了人水合一的效果呢。或许是她太温柔，他还是个少年，他们都在爱中长大，他们的气质都太平和。中间合奏的那一部分，他们就在一起，他在她的怀抱，一起欢歌，一起舞蹈。后半段她又有一段独奏，她是母亲，但一点都不凌厉。她就是柔情款款、如泣如诉的歌颂，她知道她的儿子长大了，将主导权就交给他，她时而用颤音来衬托他的气魄，时而用和弦来跟随他的步伐。他有他的伟大，但他是平和不张扬的，那灵动的手指，那娴熟的技法，88个琴键尽在掌握之中。他究竟是个在爱的教育中长大的少年，还是一个以天地之仁视“万物为刍狗”的老人，还是万事都游刃有余的“庖丁”。隋媛困惑了，或许这三者都有吧。知识和视野成就了他！她只知道现在她只能附和着他，然后一起欢歌一起舞蹈，在最后的天人合一中划上完美的句号。

这可能是史上最波澜不惊的一曲《黄河船夫曲》！

Anyway，Enjoy就好！

一切都完美的无法想象，完美到她老是觉得会有什么事情会发生，她会不会来闹场？她很是心神不宁。她站起来在搜索他的身影，她看他的眼神就知道他能搞定一切。

对啊，他能搞定一切，他能搞定她…………

鹿鸣准备了两束鲜花，一束是各色搭配的，很是雅致；另一束只是香水百合，她的最爱。他让呦呦把第一束送给那个大哥哥，他亲自把花送给她。她接过来，她知道他要亲她，本能的往后退了一步，但想了想还是礼貌性的迎过脸去，本以为点到为止就算了，谁知他却重重的吻过来，周围自然嘘声一片。她把他推开，告诉他你碰到我后边的别针了…………

很晚她才回家，或许是鹿鸣想把功绩交给老婆，他抱着熟睡的呦呦先回家了，是她最后安排了去机场的事情。演出结束后，她就找不着陈柔了，只看到手机上一条微信：

Carol：明天上午10点？1907？

她回了一条OK，看时间不早了，也没再打扰她。

晚上她无法安睡，各种身影纠缠着她，她起身吃了一片melatonin，抱着枕头去沙发上辗转，快凌晨的时候才昏昏睡去。

她在父子俩的欢笑中醒来，起身看自己身上还盖了毯子。鹿鸣已经把香水百合插到花瓶里，也做好了早餐。他在那儿跟呦呦胡扯，什么当年是怎么样用鲜花把你妈妈追到得，她那时多么得爱不释手，不像现在都嫌弃了，就这么扔到桌子上。还有什么儿子呀，等你以后追女孩就找爸爸借钱，咱可不能小气，什么花啊、CD啊、音乐会票都得舍得；你有什么事儿要找老爸来支招儿，老爸告诉你女孩儿都喜欢什么？你老爸还会写诗呢，不过你妈说那是打油诗…………

鹿鸣玩笑不下去了，他看见隋媛扭过头擦眼泪。一瞬间，他也濒临崩溃的边缘。他默默的哄儿子吃完饭，把他抱到里间，找了个动画片，小心的关上门。他想去跟老婆坦白，他想跪下来把头枕在她的腿上哭着求她原谅…………

他准备好，他深吸一口气…………

隋媛已经收拾好碗筷，她说她今天和陈柔约好了…………

他望着她憔悴的眼睛说你昨天没睡好。

她说没事，不关你的事儿，还得麻烦你好好看孩子。

他说你几点回来，我一会儿带儿子回我妈那儿。

她说路上小心，注意安全。

他长舒一口气。

她又回来了，她说昨天陈柔给她一个包，很贵的，是不是交给他了，可千万别丢了。他说你还知道想着，你当时不是交给小陈保管了，她说周一带到公司去，以后能不能长点脑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