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暗杀
(可是现在却不一样,因为吕枷的事情,她终究还是搅进了他们这潭泥水里,再无法抽身。面对前面未知的灰色领域,谭素桉本能地感到害怕!)
陆庆徳放下电话,回到饭桌上继续吃饭,心思却已经完全不在饭菜上。当年那个案子里实在是有太多一点,他有很多猜测,可是因为他没有证据,所以他想的那些就只能是猜测。现在伊纯忽然说要告诉他那个案子的内幕,到底是真是假?算算时间,那个案子还没有过法律追诉期。
如果是真的,那么伊纯为何偏偏选择在他调查吕家的案子的时候要把当年的事情告诉他?莫非她与此次吕家的案子还有扯不清的关系?
陆清见陆庆徳一脸凝重,有些担忧地问:“爸,您怎么了?是不是吕家的案子出什么问题了?”陆庆徳近期负责的案子里,牵扯最多,社会关注度最高的就是吕家的案子,于是陆清很自然地认为刚刚那通让陆庆徳添了许多心事的电话和吕家的案子有关。
“不是。”陆庆徳一边说一边摇头,“和吕家的案子没有关系,有关的是我以前的一个案子,是我公派到S市的那段时间。”
“S市?”陆清轻声重复着,有些疑惑,“那不都是好多年前的事情了吗?我记得爸那时候办过一个大案子。”
“嗯。”陆庆徳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淡淡地点了头,继而转向陆母说:“我晚上要出去一趟。”
“都这么晚了,你去哪?”陆母有些诧异地问。陆庆徳不似现在那些喜好夜生活的年轻人,生活一向规律,鲜少晚上外出,现在已经将近八点半,他却还要出门,实在是稀奇。
“和您说的那个案子有关?”陆清略有察觉,敏锐地问。
“不错。”陆庆徳说了这两个字之后就再不说话。
陆清看出陆庆徳并不是很想和他们多说,也就不再多问,只是说:“爸,您往哪去,我开车送您过去吧。”
“不用了。“陆庆徳一口拒绝,“我自己去就可以了。到周末了,你和阳娜早点回去休息休息吧。”
陆清点了点头,吃过晚饭,帮陆母收拾了碗,便带着秦阳娜回到了自己的公寓。而陆庆徳则独自打的去了城西的码头。
与此同时,伊纯正在仓库里挑着手枪。虽说这里手枪的数量远远不及香港那边的仓库,却也有数十把。为了躲避警察的耳目,仓库就设在轮转时光酒吧的地下,大概哪个警察都不会想到,如此繁华地带的酒吧的地下室竟会是私造墙纸者的仓库吧。
“纯姐,你真的要自己动手吗?这种事随便找底下一个人做就好吧。到时候如果事情败露,还可以把责任都推掉。其实如果吕枷现在在外面,事情让吕枷做最好不过了,他既有动机,又……”杨亚天说了一半,对上伊纯凌厉的目光生生地将另一半想要说的话咽了下去。
“随便找底下的人做完把责任都推掉?就像黎若所有的事情都让君忆来做一样吗?亚天,我让你来做可好?”伊纯说着冷哼了一声,“我什么事情都能交给底下的人,唯独这件事不可以!”伊纯一边说一边拿起了一把M36左轮手枪,在手里掂了掂,“这个貌似不错。”
“那个是……M36左轮手枪?女士专用枪?”杨亚天有些不确定地问。
“不错,亚天你最近长进了不少,认识手枪了。阿瞬跟我说过,此枪小巧质轻,但却丝毫不影响它巨大的威力。”伊纯一边说一边给手里的枪装上8发子弹的满弹夹,“8发子弹,够用了。”伊纯给手枪装上了消音器,对着挂在墙上,离她五米远的靶子开了一枪,正中靶心。
“纯姐你……真是好枪法。”杨亚天十分惊讶,先前他只知道伊纯是柔道九段,一般人打不过她,没想到她抢法也这么精准。
伊纯冷哼一声,卸下消音器,将消音器和手枪一起塞到了手提袋里,“亚天,你根本就无法想象,我等这一天等了多久。陆庆徳是个老狐狸,如果你不让他觉得你能让他套出足够多的信息,他根本就不会来见我。”
伊纯一边说一边走出了地下室,杨亚天紧随其后也走了出来。她穿着一身紧身皮衣,将她傲人的身材勾勒得淋漓尽致,满身的黑色让她几乎能隐身于黑夜中。“我走了。”伊纯魅惑地一笑,对着其余几人摆了摆手,转身走了出去,戴上头盔,跨上摩托车消失在了夜色中。
“小胤,给我挑一瓶酒吧里最烈的酒送过来。”初瞬粗暴地将手里的烟头扔到了烟灰缸中,用他独有的沙哑嗓音说。
“瞬哥,你……”修胤有些犹豫,初瞬这个人酒量很浅,平时很少喝酒,只在大家聚会的时候借着开心劲儿喝上几杯啤酒,白酒和那些洋酒是从来都不碰的,现在他却点名要酒吧里最烈的酒。
“我让你去你就去!废什么话?”初瞬抬眸望着修胤,目光里蕴藏着十分的危险,声音也大了起来。
“是,我这就去。”修胤见状,连忙退出去给他拿酒,心下却只有叹气的份。初瞬平日里性情一直很温和,他很寡言,但每每与他们说话时大抵是笑着的。有时伊纯发脾气,他还会为他们求情,从未像今日这般疾言厉色过。
当年那些事发生时,修胤虽然不在,但是作为这里面跟着伊纯时间最长的人,他对于当年的事情听说的是最多的,他知道,这么多年,伊纯放不下过去的事情自我折磨的同时也在折磨着初瞬。哪个男人能看着自己心爱的女人为了另一个男人伤心难过而不为所动?而初瞬还偏偏要收起心里所有的苦涩来安慰伊纯。
谭素桉坐在角落里,两只手紧紧地攥在一起。她知道,伊纯这是去杀陆庆徳,这是她长这么大第一次参与犯罪事件,尽管她什么都没有做。她忽然觉得她把自己拖入了一个十分危险的境地,一直以来到酒吧来和伊纯他们一起玩她都觉得没什么。她知道他们吸毒,但是她不吸;她也知道他们开了地下赌场赌博,她不赌就是了;她知道他们私造墙纸,但是她不参与……可是现在却不一样,因为吕枷的事情,她终究还是搅进了他们这潭泥水里,再无法抽身。面对前面未知的灰色领域,谭素桉本能地感到害怕!
今夜正值阴历十五,是月圆之夜,刚好今夜又是晴天,墨蓝色的夜空里,一片云都没有,月亮又大又圆地悬于空中,皎洁的月色一览无余。月光倾泻而下落在海面上,像是在海面上洒了一片碎玻璃一般晶莹。
陆庆徳独自立于码头,等着伊纯的到来,晚风里夹杂着一丝海水的咸涩味,海水的味道让自幼在海边长大的陆庆徳感到心旷神怡,似乎呼吸都轻快了不少,他不禁深吸了一口气。
伊纯骑着摩托车一路飞驰而来,远远地,她便看到了立在码头的陆庆徳,借着月色,伊纯可以看到陆庆徳唇边的笑容。伊纯不屑地轻笑了一声,看来陆庆徳对于她为他选择的这个长眠之地很是满意。
“伊纯?你终于来了。”看到伊纯把摩托车停在他身前,陆庆徳幽幽地说,“说吧,你要告诉我什么?”
伊纯摘下了头盔,望着陆庆徳,魅惑一笑说:“你想知道的那些事情,不如等到了那边直接问君忆如何?看看他愿不愿意告诉你?”伊纯拔枪的动作极快,话一说完,已经将装好了消音器的枪口对准了陆庆徳。
“你……”陆庆徳话还未说出口,子弹已经射进了他的胸膛。他低下头,难以置信地望了一眼自己胸前蔓延开的血迹,向后仰倒倒在了地上。
伊纯从摩托车上下来走到陆庆徳身边,冷眼望着陆庆徳的尸体,望着他身下的蔓延开大片血迹。她缓缓蹲下身来对着已无气息的陆庆徳说:“你应该庆幸,这几年我练了练枪,一枪就射入了心脏,让你没有那么痛苦。”
一阵晚风吹过,伊纯不禁打了一个寒噤,夜越发深了,深秋时节海边的风已是有些刺骨。伊纯站起身,再度跨上摩托车,发动引擎,消失在了夜色里。只留下已经冰冷的陆庆徳一个人倒在血泊里。
陆母醒了,她猛地从床上坐起来,大口地喘着粗气,薄薄地睡衣已经被汗水浸透,刚刚那个梦境实在太过吓人,让她甚至不敢去回想。好多年都没有做过噩梦了,今夜这是怎么了?对噩梦的恐惧让陆母本能地伸手去抓身旁的陆庆徳,却发现身旁空空如也。
陆母起初以为陆庆徳不过是起夜上厕所,并没有在意,可是她靠着床头坐了许久,一点动静都没有。她感到奇怪,于是点开了台灯,下了床一边走一边唤道:“老陆,你在哪?”
陆母将家里上上下下里里外外都转了一圈,还是没有看到陆庆徳的身影,这才想起了陆庆徳晚上出门的事情,估计是陆庆徳还没有回来。正在陆母准备回屋睡觉,客厅里那复古的挂钟敲了三声长音和一声短音,三点半……
此时竟已经凌晨三点半了,陆庆徳还没有回来?陆母又想起陆庆徳晚饭时说起的那个案子,她听陆庆徳提起过那个案子,说是被告人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用极其凶残的手段点燃了当地几个富豪的宅子,令里面的人尽数烧死,最后这个人被判了死刑。陆庆徳说外出与这个案子有关,究竟有何关联呢?
陆母又想起刚刚做的噩梦,不禁打了一个寒噤。连忙去找电话,拨给陆清。
虽说是周五,又时值深夜,但是陆清身为检察官,手机是二十四小时开机的。被手机铃声扰了清梦,陆清虽不耐烦,还是接起了电话,“喂,我是陆清。”睡意朦胧间,陆清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哑哑的。
“陆清,你快回来!”陆母的声音带着几分哭腔。
“妈?怎么了,慢慢说。”陆清听到陆母焦急的声音,睡意一扫而空,猛地坐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