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一夜 小店

告示栏里贴满纸，有的纸张写满了字，有一角离了栏面，掉了下来。摇摇欲坠的模样。

一些纸张斑驳甚至是破碎，有的泛黄褶皱层层叠叠。或许是缺了半面，撕裂的缺口平整。

偶尔又带着头像的校报贴在告示栏上，没过多久又悄然消失。

告示栏的讯息平静又简单，几乎没有特别吸引人眼球消息。从告示栏每天经过的学生，大多数年时间都不能察觉到告示栏的存在。

踏下数层阶梯。淡粉色梯面和平常一样，既不像某些地面砖块有着蜘蛛网般的裂缝，也不像五颜六色的小砖块铺成的人行道，走起来磕磕碰碰。每一步都能走的很稳，与阶梯光滑的表面相同，心情也如牛奶般丝滑。

“走哪边？”

“这边!这边!”田甜欢快的跳着往校门的左面走，双马尾一荡一荡。

伊成奇感到脑门上有十万个草泥马奔腾而过，紧着着他抬起受重伤的腿，一瘸一拐的往左边走，

数量刷了奶黄色油漆的校车整齐停放在镶嵌镂空石砖的草坪上，面包一样的车头统一正对着一条宽直平地，如夹道欢迎贵宾招待员。吐司般的车屁股正对着染了灰与烟油的树丛。

喷泉正对着路边的街道，然而椭圆形的池边可以明显的看出破败的样子。池中不再喷出犹如浪花的泉，只是有着稀稀拉拉的细流，缓缓的流淌着。

喷泉的背后有着一扇门，只是太阳不照进里面，终日在光的对立面，暗里面酝酿。

光照不进室内的门里，从外面看，有着几条座椅放置在不曾关闭开启的门侧，右侧也有着黑色雕花的铁质长椅。

直上二楼的阶梯正对着门，圆柱体般的长长扶手一直从二楼延伸都一楼。粉刷的墙面在阶梯两侧，墙体已染上令得人看了不舒适的凌乱颜色。

每层阶梯的接缝处，细细的灰行成条条高空直观的小长城。

高高的阶梯下，写着店挂着牌子的商铺，在一幽道上左右林立。

药铺的灯光一向是明亮直爽，含着冷然与萧索，寂静与严肃，空荡与幽静。

偶尔与有着几部小朋友爱玩的投币小马小兔在婴儿用品店门前。

从外面一直看不到尽头，育婴店总是堆了许多货物，悬挂在店内天花板上的。超市购物车般形状体型相差不大的婴儿车摆放在店门口。

整排整排的货架上，商品形状大小不一，看着凌乱又拥挤。

育婴店似乎从来不是展示物品的地方，而是专门堆放物品的地方。

梯道右边与左边完全不同。虽然同样需要灯光来照亮，同样处在漆黑并不透着阳光气息的小道里。

文具店的门似小矮人的房门那样窄，仅容不多的人进入，通常情况下体型相当不胖不瘦的两人可以在互相挤来挤去时进入小店。

文具店能站立的地方并不多，往往不到八人情况下就可以站满小店所有的空间。

小店入口处的右侧墙面挂着些吊坠，钥匙圈，银制小刀类的东西。左侧一层层木制层板上放了些礼盒，水晶球，卡通式闹钟，等等一系列礼物。

摆放在店内正中央的架子上，有着分格制作专门用来分类笔型的盒状格。每个格子中放有不同种类的笔型。从标准制晨光签字笔，到雪茄型红黑笔，以及向来以教师用量最多的红芯批改笔。中国传统毛笔也有挂在小铁架上。荧光笔等等，诸多类型的书写用具，在一格格的方格中躺卧。

架子分上层下层，上层笔，下层纸。

或厚或薄的本子一摞一摞堆得跟豆腐块一般。纸张封面有彩色加印，也有白如无有，仅数字覆于其上。纸张厚薄不相同，质量，印刷截有异。每本本子的用处都不一样，四线横，双宽横，及方格子。每本本子的书页印刷，有粗糙，有普通，有掉色，有乱横，及质感不错手感更加。

每本本子上都有着各自的名称，有着各自的优点，有着各自的用途。书面命名各式各样，繁体，简体，英文，偶尔还会穿插日语。

字体不相近，属性也各不同。每本本子各属的范围与领域区别甚大，属文的毫不含糊，方格个个印的如军队般规整。需要数字表达的世界，总是不差条横如阶梯的层层延长。属外来文化，异国他乡的，难免犹如音符在五线谱的上须得优雅明线相衬。

无法用现代笔墨清晰描绘出来的我大中华国粹，向来在透着古老沧桑的宣纸上，须得用与宣纸同样悠久深厚的毛笔炼入最优美的篇章。

每一页纸印出的光，有朝晖的色彩，有荒凉的光景，有田野的清香，更有面包烘烤的淡淡香醇。

书页向来宽短不一，页数不相近。短至数页，长至百页。崭新的本子边缘通常锋利，也有无论新旧页边总是钝而又钝的书本。

书本的制造商往往来自不同的地区与省份，根据质量用途页数封面靓丽程度，每本书本的价格从地到高不等。

偶尔有的本子既不是用来写各科目的题目，也不是用来随意涂鸦画画，上面可以记载着一些稍纵即逝的美好回忆。可以记载各个人的兴趣爱好，留下有趣的个人资料。

下层的书本，在平常的日子里，由一双双，或幼小，或宽厚，或柔美的手一一翻阅。

文具店旁边开着零食店，零食的店的存在跟文具店的百年老友一般。数年过去，文具店不曾关闭离开，零食店也依旧停留在原地没有任何变化。

油腻腻的方格贴架子上一个接一个的爬着同样油腻腻的各种包装袋零食。卫龙辣条的热度持续多年，完全不知什么原料做的小条条，味道除了甜还带点咸。

装着零食的各色零食袋平铺的在格子框架上，灰灰的粉末分别在每个塑料袋上停留许久。偶尔碰到以为是隔了很久无人打扫清洁的某些物品。

店铺的走道并不宽，也是狭小，容不下同时要并肩而过的两人。

货物架的货物总是蒙上一层灰，似是很久没有被人动过，当时以为天花板上都要结上蛛丝蛛网。

店铺狭小昏暗，大部分时间都在出在阴暗里，需要仔细用眼睛辨认零食袋里装的什么，零食袋封面上的名字又是什么。

极其阴暗的地方让人恍惚以为处在深不见尽头的隧道，周围被黑暗包裹，所有所处的地界可见的地方十分少。

偶尔经过几排架子，堆在架子上的零食袋，散发气息有时竟与放置骨灰的地方区别不大。只是架子上骨灰换成了包装好的各种零食。

放置汽水的冰箱里，颜色各异的饮料，仿佛春天盛开的花朵，争奇斗艳。荧光绿的液体，加上保龄球体型一样的塑料瓶。同样暗红可疑的液体，盛放在常见的标志罐子里。

滚滚的油，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四方形的油锅就被嵌在四方形柜子里。

一旁的串串整齐的放在贴托盘里，有整个被串起来的，也有一粒粒被穿在竹签上。肉类的价格不等，粉色带点暗红，鸡皮褶皱耷拉着。圆圆的丸子有着暗黑的感觉，球面不知为什么满布坑坑洼洼的洞，与从远处看到凹凸不相宜的月球没什么区别。

油锅底下有许多沉淀物，油的颜色也不是金黄色，即不鲜明也不透亮。暗沉中带点灰黑，像一池被污染的混水。

有无数的串串被放下去又被捞起来。也有串串留在渣滓一直在捞起的过程中不断掉落。落进去了，跟着一串新的串串又被放下去。新的串串又在油锅里留下到此一流的证明，脱落在油锅的点星碎肉。紧着着新的串串变成老的串串，又被捞起。老的串串被交到顾客的手里，新的串串又在度进入油锅里，又在锅中表明来过的实际，留下一身生肉味。之后再度被捞起，被交到顾客的手里。

一直这样周而复始，来来回回，总不停歇。下油锅的串串留下痕迹，被取出。新的串串下油锅，留在痕迹，再被取出。接下来，又有新的串串进油锅，留下的东西又被取出。所有留在油锅的肉渍，都不曾再有被拿出来的时候。总是沉在最底上，一层又一层的叠加。叠加，叠加，总是不停的叠加。小指厚的肉渍形成的沉淀物，在大火重新开始时，油锅里的油开始滚动时，沉淀物会不约而同一齐卷进滚油当中。因着它们体积甚小细微，翻滚起来的油锅里不能清楚的找到它们的身影。它们一直都在如污水喷涌的早已失掉黄金表面清澈内涵的滚滚热油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