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四章 为国除害

在亭中饮茶休憩，飘零闲散是半垂着眸子，看着手中的书卷，倦怠时微抬眼眸瞟了一眼亭子外站着的几个宫女。

也不知这祁连到底什么意思，那天莫名其妙的离开了，便派了这些宫女过来，说是伺候，可是这么些人放在身边，自然也是对飘零的监视。

更奇怪的是，现在进宫好几日了，这祁连没再来找过她，或者召见她献艺什么的，似乎将她召进宫来后，就已经抛之脑后了一般。连祁玉的耐力也似乎变得更好了，也没有再出现过。再加上，有这些宫女在，飘零可以说是已经困在这庭院中好几日没有外界的消息了。

不是不能靠武功溜出这院子，只是一想到要寻找的目标就在这宫里的暗处，在祁连的身边藏着，飘零就不能轻举妄动了、打草惊蛇了。

“滚开，你们这些奴才，赶紧给我滚！”从不远处，传来一阵隐约的喧哗声。

飘零有些疑惑的抬眸望了望，这个地方是祁连安排她住下的，按理说应该是没有人敢来这里寻隙生事的，这些天她几乎是除了这些宫女就没见过其他人出现了。

一个机灵的宫女，早早的就跑了过去查看，然后回来时，脸色有些稍稍的难看。

“怎么了？”见那宫女退至一边继续守候，似乎没有解释什么的模样，飘零问道。

“没……”那宫女连忙垂着头，有些吞吞吐吐的。

“若是不愿说，你就回你主子那儿去吧。”飘零说话也不客气，瞟了那宫女一眼，对宫女的敷衍很是不满。

“奴婢的主子就是姑娘您！”那宫女闻言，立刻跪下行了一礼，“是奴婢不对，惹姑娘生气了！奴婢刚才是看到了有人来寻事，想扰姑娘清静，现在已经解决了，所以奴婢胆大妄为，认为不必告知让姑娘你忧心，现在奴婢知道错了，请姑娘惩罚。”

“谁来寻事？”飘零瞟了一眼那跪下的宫女问道。

这宫女反应真是快得很，还未说什么，便能说出这番话来，还敢承担错误，任由飘零处罚，可见不是一般的宫婢。这祁连派到她身边的人，还真用心了的。

“是……是秦美人。”那宫女微微顿了顿，回答道。

“秦美人？”飘零微微沉吟，这个人她自然是不认得的，只是在这个时候找上门来，怎么看也不寻常，所以飘零还是吩咐道，“让她进来。”

“这……”那宫女微微一愣，有些犹豫。

“姑娘，还是莫让他人扰了你。”一旁的几个宫女站出来劝道。

“莫不是我想见什么人也不行？我难道不是被召入宫中献艺的，而是被软禁于此的？”飘零眸中越发的冷淡。

“不敢。”一连几个宫女连忙行礼，然后对视了一眼之后，一个宫女出列说道，“姑娘稍等。”

然后转身往外走去，想必是找那秦美人过来了。

果然不一会儿，一个女子便在宫女的接引下，走了过来。

那女子步态优雅娴静，一派从容，只是一身白色素衣，脸上也未施脂粉，脸色有些苍白。

“你就是皇上召进宫来的祸害？”那女子一走至亭前，目光一扫飘零戴着面纱的脸颊，便是毫不客气的开口道，“我还以为是什么天姿国色，原来不过是个遮遮掩掩见不得人的！”

“秦美人，飘零姑娘是皇上召进宫来的，您说话可要注意些才好。”一旁的宫女出声制止。

“哼，就是因为这样，我才要来看看这个罪魁祸首，要来看看皇上费力费心藏在这儿的女人是个什么样的。”秦美人冷笑着，“原来也不过如此。”

“我似乎之前并不认得你，你何必出口伤人？”飘零坐在亭中，神色平淡的问道。

“我出口伤人？哈，那也比某些人一出口就要人命的好，我这还是留了情的。”那秦美人瞪了飘零一眼，“你说你有什么好，搅得宫里不得安宁？”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飘零微微皱了皱眉。

“不明白？”秦美人瞪视着飘零，“你会不明白？皇上为了你，要散了后宫的所有佳丽，这个你会不知道？”

“什么？”飘零有些惊讶的看了秦美人一眼，见她神情不似作伪，顿时觉得事情麻烦起来了。

“别装糊涂了，若不是你在皇上耳边手了什么，皇上为何要散去后宫，说什么以后后宫之中只会专宠你一人？”秦美人说着说着，笑了起来，“哈哈，你说好笑不好笑，皇上也真是的，居然要什么专宠一人，我还从没有听说过呢！”

笑着笑着，那秦美人却是笑出了眼泪来。

“我从没有听说过这么好笑的笑话，居然还会有专情的帝王吗？”秦美人笑着抹去眼角的泪水，然后看着飘零，“你说这皇帝可能有真情有真爱吗？”

“我不知道。”飘零也有些迷惘的回答道。

她没有料到祁连竟然会这么做，一时间出乎意料，她还未能反应过来。

“皇上这么做就是为了你，你居然还不知道？”秦美人突然怒目而视，“宫里都快因为你的事情翻天了，你居然还躲在他的庇护之下，悠闲的住在这里！你的存在简直就是个祸害！皇上若是真的要和你这样的女人在一起，祁国迟早要亡！”

“秦美人，请慎言！”一旁的几个宫女一同出声劝道。

“慎言？”秦美人全然不惧的模样，“我这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还需要慎言什么？”

“秦美人莫不是就是来我这发泄的？”飘零回过神来，淡然的看了一眼那秦美人，“若是如此，你骂也骂过了，该离开了。”

“离开？”秦美人冷笑了一声，然后走上前，几位宫女想上前阻拦，她却美眸一瞪，喝到，“好大胆的奴才！说到底我还是主子，你们是奴婢！你们竟敢拦主子？”

此话一出，那几位宫女的脸色立刻难看起来。想必她们一直跟在祁连身边，甚少有人敢对她们如此言语和态度。所以秦美人这毫不留情的话语更像是一记耳光打在了几人的脸上，再加上秦美人说的也没错，她们确实是奴婢，因此，几个人只能脸色难看的停在原地，不再上前阻拦。

“皇上连这几个人都派给你了，你还真是宠爱无边……”秦美人冷冷的看了那几个宫女一眼，然后转眸看向飘零，继续前行几步，行至飘零身前，“你知道我今天为什么要来这里吗？”

“为什么？”飘零看出秦美人眸中的不善之意，却只是静静的顺着秦美人的话问道。

“我要帮皇上，除去一个祸害。”秦美人微微俯身，凑到飘零耳边轻声说道，声音温柔，却透着坚决。

接着一道寒光从秦美人的袖子里划出，直直的冲向近在咫尺的飘零的腹部！

飘零神色不动，身子却在紧要关头上，微微一侧，避让开来，那秦美人的匕首便扑了个空，从飘零的身侧闪过，秦美人也差点扑倒。

“你可知道这么做的后果？”飘零拉了秦美人一把，避免她真的摔倒在地。

“我当然知道！”秦美人甩开飘零的手，旁边的几位宫女已经扑上来，夺去了秦美人手中的匕首，将她制住。秦美人却一脸无畏，看着飘零的目光中复杂透着恨意。

“既然知道，还来做这等寻死之事？就为了争宠？”飘零有些不解的看了一眼秦美人，后宫之中女子阴谋诡计的多，争宠的多，但那都是背着下手，还甚少有人明刀明枪的对付对方，要把自己的命也赔上的。这秦美人怎么看也不像是个愚蠢之人，如何会做出这种行为来呢？

“争宠？后宫都要散了，还争什么宠？再说了，这皇上的宠爱哪里会是常青之树？”秦美人有些落落寡欢的笑了笑，笑容中颇有几分讽刺的意味，“我杀你，是为了我祁国江山！”

“什么？”飘零更加不解，她还真是头一回听到这种说法，而且事关国事，还是从一个女子口中听到的。

“你可知，皇帝的后宫有多少的佳丽？这些佳丽又都是什么身份？”秦美人盯着飘零，“我们的家族送了我们进宫，就等于变作了家族的一颗棋子，家族和皇上都需要我们这些棋子，稳定和平衡君臣局势。所以皇上是离不开我们的，我们也同样不能离开皇上，可是如今，皇上竟然要为了你散尽后宫，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你知道皇上这么做会破坏现在朝堂上多少的局势，会引起多少家族的不满吗？”

“所以你要来杀我？”飘零略深的看了一眼秦美人，这个女人很有意思，看问题想得很深远，角度也与常人别有不同，不像是一般深闺女子。

“你的存在，会牵动皇上的行为，会引起祁国的动荡和风波，我自然要杀你。你怪不得我，红颜祸水，祸国殃民，我只是做自己必须做的事情。”秦美人似乎有些疲累般的眸子微微黯淡了一下，“作为一个皇帝是不能有真情真爱的，爱会让人丧失理智，做出就像现在这样的事情来，会犯错，会伤神……皇帝对一个国家来说太重要了，所以容不得错误，也容不得一点真情的。”

“即便我不爱他，我根本没有让他做过这样的事情？”见秦美人说的头头是道的，飘零忍不住问道。

“就算如此，就算你是无辜的，可是只要动摇了帝王之心，也只有一死。你死，很快就风平浪静了，但是你不死，皇上的心就不会静下来，到时候会卷入风波会死的人，可就不仅仅的一两个、两三个了……掌握大权的人，最是不能用情，不然不知会有多少人死，这祁国离亡国之日也不远了。”秦美人狠狠的瞪着飘零，情绪有些激愤，“如果你是爱皇上的，你应该明白自己应该做什么，才是对皇上有利的。如果你不爱皇上，你更应该为自己做一个了结，不然在这深深的宫闱里，除了痛苦和折磨你的余生不可能再有爱了。”

“按你这话的意思，就是不论我爱不爱皇上，我都该自我了结，该死？”飘零有些好笑的瞟了一眼秦美人，“你倒是爱国得很，只是你又怎知皇上他对我不是一时兴起、一时兴趣？又怎知他一定对我是真情真爱？若他只是一时新鲜，并非是丧失了理智，爱人至深，那么你之前所说的不过是你自己的臆测和杞人忧天罢了，很多事情也就不会出现了。”

“呵……我跟在皇上身边都多少年了，他心里怎么想的，有什么谋划，也许我是难以猜得出、看得明的，可是他是不是动了情，我还是能看得很清楚的。因为感情这种东西，即便是再想隐藏，可一旦动了真情，那神情始终是不一样的，是藏不住的。”秦美人苦笑了一声，“自从皇上遇上你，他就……。”

“好了，你闹够了没有？”一个声音从不远处传来，打断了秦美人的话，然后渐渐走近一个身影，转过转角，行至亭中，正是祁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