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一箭双雕（1）

这几日萧玥的伤势刚刚有所好转，便缠着闵画扇带她去神魔之井，闵画扇知道她是在担心虞裘带走了傀儡虫。

闵画扇无奈，只得辞别周婆婆祖孙二人，带着萧玥前往神魔之井。

相处的日子久了，临别时还真有些不舍。

二人走在荆棘遍布的山路上，闵画扇无聊的打开了《冰壶月》，果真上面记载了神魔之事：

“神魔两界凌驾于其余诸界，高高在上的存在，是两个平行却截然不同的世界。魔界掌管妖界，神界掌管仙界，幽冥界则掌管人界。无论是魔界或是神界都是人数极少的存在，而六界之根源都源自人界。”

“一场神魔大战持续了近千年，祸及诸界。魔尊冷无衣更具通天彻地之能，最是深不可测，导致众神相继寂灭、陨落。为守护天道不坠，仙界、幽冥界和人界最终决定以卵击石，协助诸神合力封印了魔尊，四魔将为避免灭顶之灾，用封天旗困住众神，遂率领魔界残部遁入异度空间。而神界也因此付出了惨重的代价。神界战神玄冥陨落后，处在九天之上的神，也在神魔大战胜利后不久，迅速的走向了灭亡。自此后，六界之中，神更是凤毛麟角的存在，留下的只是传说。”

“你在看什么？”

萧玥一把抢过了他手中的书，两人正在嬉闹，却听有人呼喊道：“老爷，老爷……”一个管家装束的人急匆匆的跑进一驾豪华的马车前。

“何事惊慌？”

“老爷，不好了，王上要甄选妃子，小姐闺名在册。”

“什么！”车轿中那人撩开轿帘，探出头道：“你说的什么？再说一遍！”

“王上负伤归来，上面传下话来，要甄选妃子为王上冲冲喜，小姐闺名在册。”管家战战兢兢的重复道。

萧玥拖着闵画扇隐身在草丛之中，小声道：“他是赤乌国的李辖州，我曾经见过他，此人为人狡猾奸诈，我们看看他到底要干什么。”

李辖州蓦地从座椅上惊起，，“怎么办？怎么办？”踌躇良久，他终于愁眉舒展，一计上心头，道：“你赶快去把楚雀舞找来，快去，还愣着干什么？”

“老爷您的意思是……”管家大惊失色，“那可是欺君之罪，祸灭满门啊。”

“你只管去就是，老爷我自有妙计。”

李管家领命而去。李辖州咆哮道：“还愣着干什么？打道回府！”

闵画扇和萧玥跟在管家身后，往东行了七八里，在护城河的北岸有三间茅屋，李辖州要他找的楚雀舞便住在这里。

“楚雀舞，我们辖州大人要你去府上一趟，有要事相商。”

须臾间，一个约莫十四五岁的女孩儿出现在茅屋前，“今年的租子已经缴过了，又有什么事！”

“自然是好事，快随我去就是。”

女孩儿低声碎碎念着，“好事？好事才怪。”

“别磨蹭了，辖州大人可不喜欢等人的。”

“好啦，好啦。”

“姐姐，娘亲要我问你要去哪里？”一个八九岁的女孩儿出在她的面前，眨巴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她。

“凌追乖，你去告诉娘亲，姐姐要去辖州府，马上就会回来，你们别担心。”

楚雀舞的母亲韩氏，本是郢州商贾之女，随父亲到嘉鹲州经商，后因父亲突然暴毙，扔下她孤零零的一个儿，身处异乡举目无亲，无奈之下便嫁给了辖州府的佃户楚经，两年后，她便为楚经生下了一个白白胖胖的小女孩儿，只因生她之时，楚经正在劳作，见田埂里群雀起舞，遂给她取名——雀舞。

楚雀舞七岁那年，一群穷凶极恶的官兵冲进了家里，懵懵懂懂的雀舞看着他们将五花大绑的父亲带走。临行前，父亲的话，至今清晰地印刻在她的脑海里：“小舞，不要哭，爹爹很快就会回来的，爹爹不在的时候，你要照顾好你娘和妹妹。”楚雀舞那时还小，尽管她还什么也不明白。

几天后官府贴出告示，楚经被冠以魔族间谍的罪名，随后便被处以火刑，不曾想，这不经意的一别，却成永隔。父亲离世后，母亲哭瞎了双眼，生活的重担全部压在了她稚嫩的肩膀上。

楚雀舞随着李管家来到了辖州府，李辖州不断的上下打量，直看的她有些发毛，“辖州老爷，今年的租子我们已经缴过了，您找我来还有什么事？”

“当然有事，还是好事呢。”

“什么好事？”

“你做我女儿怎么样？”

楚雀舞看着他笑的生硬的脸，也勉强摆出一副笑脸：“这就是您说的好事啊，还是算了吧，您不是有女儿么？”

“我那个倒霉闺女哪有你这般机灵。做我女儿有好处的，可以给你土地，可以过锦衣玉食的生活，还可以做王妃，甚至王后。”

“还是算了吧，小舞多谢辖州老爷的厚爱。”楚雀舞深鞠一躬，转身准备离开。

“等等。”李辖州终于冷下脸来：“如若同意，锦衣玉食是少不了的，若不同意，本老爷就收回田地！你自己掂量着办。”

“收回土地？”楚雀舞心道：“这老混蛋狡诈恶毒的很，若是真的收回土地，全家不就被饿死了么。”

“辖州老爷，不是我不答应，只是，家中有老母需要侍候，还有一个尚且年幼的妹妹需要照顾，还请辖州老爷开恩呢。”

李辖州知道事有转机，自是喜不自胜，“你有所不知，当今王上下诏要为其甄选妃子，你也知道，我的那个女儿自小刁蛮任性惯了，万一在王上面前作出什么失礼的事情，毁损了祖上的声望事小，倘若因此丢了性命，便得不偿失了，我看你自小处事稳重有德行，比之小女是强之又强，所以，冒昧恳求。你若是答应，我便会将城南的别院让出来给你的母亲和妹妹居住，并且差人好好地侍奉，如何？”

见小舞思忖不语，李辖州给管家递了个眼色，管家跟随主子多年，狼狈之间的配合还是相当默契的，管家把小舞拉到一边，小声的嘀咕道：“你还犹豫什么？怕辖州大人不履行诺言吗？那有什么好怕的，等你做了王妃，他一个小小的辖州，到时候巴结你还来不及，敢不遵从您的意思吗？”

其实，小舞是绝对不相信他们两个坏蛋的话的，只是，倘若田地被收回，就真的走投无路啦。“我……我要回家禀告娘亲一声。”楚雀舞显然有些怕了。

“有什么好商量的。”李辖州见她妥协，自是欢喜的合不拢嘴，为免节外生枝，他是绝不可能放她回去的，“此等小事，还是要下人去通报吧，你且留在府中沐浴休息，明日，我便派人送你进京。”

管家唤来丫鬟，将小舞带了下去。

闵画扇和萧玥躲在房上，看着一帮人欺负一个小丫头，萧玥气血上涌，若不知闵画扇及时阻止，她早就冲下去，砍了那个害人的李辖州了。

李辖州叮嘱管家，道：“这件事不要让承香知道，她自幼性子偏执，知道此事后，定会跟我纠缠。”

“老爷，这楚雀舞若真的被选为妃子，那您岂不是……岂不是危险了了吗？您这些年可没少难为他们。”

“哈哈哈……”李辖州一阵大笑，“她是天生的穷命，是没有机会攀上枝头成为凤凰的。”他话锋一转，又问道：“城外九里坡的那股强盗怎么样了？”

“那伙贼人骁勇的很，派兵围剿了几次，都是无功而返，报上去的折子也还没有批下来，无论是经费还是士兵，都已告急。”

李辖州手捻胡须微笑着频频点头，管家更加疑惑了，“这和选妃子有什么关系吗？这件事还是先缓一缓，燃眉之急是要怎么瞒天过海，否则……否则……”

“哈哈哈，跟了我这么久还是一点长进也没有。今晚，我便会命人放出风去，就说我辖州府的千金应诏入宫，看老爷我怎么漂亮的一箭双雕。”

翌日清晨，丫鬟们将一身华丽衣着的楚雀舞带到辖州府大厅。甄选妃子的事本来是要向小姐隐瞒的，可这么大的动静，怎么能瞒得住？李承香带着贴身的丫鬟气鼓鼓的来到大厅，大声的近乎撒泼的质问道：“你没有女儿么，还是你女儿死啦！”

李辖州对这个女儿视为掌上明珠，自小便宠溺的很，看到女儿嘴巴噘的老长，他的心都快碎了，“好女儿啊，你别闹了，爹这都是为你好啊。”李辖州将诏书交到楚雀舞的手里，便吩咐下人引她上了早已准备好的轿子。

“不许走！”李承香险些要哭出来，“你要她进京，我就不活啦！”

“王宫深似海，你要是去啦，今生今世我可就见不到你啦。伴君如伴虎，还不如在这里逍遥自在，过两年我再给你选个入赘贤婿，虽然比不上王上风光，但却是你一个人儿的，岂不比做夜夜垂泪的王妃好的多吗。”

“哼。”看着轿子远去，李承香负气离开了大厅。

楚雀舞坐在轿子里，一脸的焦灼，昨夜本想偷偷跑回家的，却被守夜的家丁逮个正着。此刻，轿子由官府的差役护送，想跑回家更是不可能了，看着轿子外面的风景，一股难以言喻的凄凉涌上心头，“妹妹，娘亲，你们好好照顾自己，爹爹，小舞辜负了您，对不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