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开工
第二章 开工
百乐门,身段窈窕的窑姐儿在门口绽着笑脸迎客接客,草丛里一阵窸窸窣窣。
一穿褐色布衣的年轻小生探头探脑的,旁边一个小低个子赶紧把他往下拉,“诶,你干嘛,别坏了仨老爷的好事。”
那褐色布衣小生赶紧缩回头,做出一个噤声的手势,指指门口,小低个子不禁暗喜,才第二天就给蹲到了,嘿,还真是伤疤还没好就又来投死。
李家少爷吊着胳膊,赵家少爷脸肿着跟个猪头似的,李家小姐一身红色旗袍,赵家小姐一身绿色旗袍,两人脸上的妆容都能和百乐门的窑姐儿相提并论了。
偷偷摸摸的两人蹲在草丛子里,“嘿嘿嘿”的,笑的意味犹深。
小低个子让褐色布衣小生在这儿盯着,自己去通知三位老爷。
褐色布衣小生盯着门口的动静,嘴中嘟囔着,“这赵家和李家少爷也真是够可怜,一惹就惹着晋城三位老爷,招惹谁不好招惹沈小姐。”
“招惹沈小姐什么了?”一道带笑的温润男声在褐色布衣小生的背后响起。
褐色布衣小生背脊发冷,机械的扭过头去,趁着灯光和月光看清了来人,惊呼:“白少爷!”白沉伸出手指抵在他的嘴唇上,笑眯眯的问:“招惹沈小姐什么了呀?”
褐色布衣小生年纪不大,却是个沈府里的老人了,也是知道白沉喜欢自己家小姐的事儿。
说道:“白少爷,我家小姐昨日被赵家和李家的少爷言语侮辱,老爷派我们来彻查此事。”
褐色布衣小生不想和白沉说的太多,他觉得,程铭灏比白沉更适合自己家小姐,自家小姐和程铭灏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
白沉听见这话,南禾被人侮辱,言语上都不行。脸上的笑意更甚,眼中的冰冷也更加幽深,手中纸扇轻抵下颌。
“啊…侮辱了南禾呢,真是,不可饶恕啊!”白沉轻声低喃着。
褐色布衣小生没听清白沉在说什么,呆呆的“啊?”了一声,白沉微微笑道:“怎么了?”褐色布衣小生愣愣地说:“白少爷方才说什么?”白沉执着扇柄敲了下褐色布衣小生的头,“你叫什么?”
褐色布衣小生抱着头吃痛道:“我叫王顺贵,白少爷唤我顺子就行了。”白沉“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打麻将呢,顺子。”
褐色布衣小生揉揉头,心想:爹娘起的名字,我能有什么办法。
刚要开口反驳,一道慵懒的声音略过草丛子传来:“顺子,交给你的事不办,在这儿让你和闲人聊天啊。”
顺子连忙说:“不是,少爷,我我…”沈文煜笑着,“没事,我知道。”顺子也是自小就跟在沈文煜身边,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意思,就不再说话了。
沈文煜轻笑着,“哟,白沉啊,你也喜欢逛窑子?看不出来啊。”沈文煜极其不喜欢白沉,他觉得,自己妹妹心里有自己和程铭灏两个男人就好,只能有这两个,可现在却多了一个白沉,都快没自己的位子了。
沈文煜觉得,自己看见白沉没打他就已经够给自己妹妹和白老爷子面子了。
白沉也是知道沈文煜不喜欢自己的,却不知道为什么。
冲他拱了拱手,“沈兄,我只是路过这里,听见有人提到了沈小姐的名字,就来这草丛子里看看。”
沈文煜装作似懂非懂的样子,“哦,你喜欢钻草丛子啊。”白沉还是笑着,半阖着眼,又冲沈文煜拱了拱手,“我还有要事缠身,恕不能多陪,告辞。”
说罢,便转身离去。沈文煜朝他离去的背影挥了挥拳头。
顺子偷笑沈文煜的幼稚举动,正色道:“少爷,猴子说他去找你们了。”沈文煜收回拳头,眯起桃花眼,眼底闪过一抹算计的神色,还是慵懒的语气,“有什么情况没?”
顺子摇摇头,沈文煜招招手,让顺子把耳朵凑过来,叽里咕噜的说了一通,“听懂了吗?”顺子点点头,眼中闪烁着奸诈的光芒。
招了招手招呼着哪几个人跟上,都知道计划是什么 ,一路都是戏。
几人分拨进,却在门口又聚在了一起。
窑姐儿凑到一堆,笑脸盈盈的问:“哟,爷,楼上还是大堂啊。”两个穿的好一点的轻佻的勾起窑姐儿的下巴,“走,跟爷去楼上快活。”两个窑姐儿笑嘻嘻的扭着腰肢带着两人走开了。
又有两个窑姐儿缠上了其他两人,那两人穿的布衣,窑姐儿并没有因为两人没有穿的锦衣玉带的不招呼 ,没有多说什么带去了大堂。
门口就剩下几个没抢到生意的窑姐儿,一个看起来比较精明的窑姐儿走了过来,嘻笑道:“爷,大堂还是楼上?”顺子哈哈的笑着,“大堂,我旁边儿这位是来找人的,大堂和楼上都得走走。”
说着给了说着给了窑姐儿一串铜板子,窑姐儿笑着,“好说,好说。”
沈毅转身去找赵家和李家少爷,顺子跟着窑姐儿在大堂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台上的头牌弹着琵琶。曲子弹的是《大浪淘沙》。
顺子不动声色地来回看着,听见上面有声娇笑,“李少爷~~”循声看去,断了胳膊的李少爷怀里抱着的可不就是赵小姐。
顺子跟窑姐儿热络了一会儿,喝了口茶问道:“楼上那两个姑娘看的不像你们这儿的啊,怎么,还能自带姑娘?”顺子半开玩笑的语气。
窑姐儿笑着说:“哪的话啊爷,我们这儿怎么会让外来的姑娘进呢。”
顺子摸着窑姐儿的手,猥琐的笑着,“那他们是谁啊?”
窑姐儿佯装生气,“爷,您这是…”
话还没说完,感觉到一只手已经覆到了自己的屁股上。
窑姐儿不禁冒冷汗,颤抖着说:“爷,您别这样…”顺子知道,刚来的客人得先开盘,开过几回后才能干活儿。
在开盘的时候发生了关系,叫“偷活儿”,在百乐门,是要打板子的。
顺子顺带揉了把,继续演着猥琐的男嫖客,“怎么,说不说?”
窑姐儿笑的更勉强,“爷,这是吩咐过的,不能说,说出去了会打板子的。”
顺子又塞给窑姐儿一串铜钱,“说吧,我不跟别人说。”
吃人嘴软,拿人手短。窑姐儿拿了顺子的钱,跟顺子也熟络了,也就放开了说,先是不屑的“嗤”了一声。
才尖声尖语地说:“爷,您是不知道,这李家小姐,就那个穿红袍子的,和那个赵家小姐,穿绿袍子的。他们两个啊,还不如我们这儿的姑娘呢。”
顺子装作疑惑的样子,“她们俩就是李家和赵家小姐啊?不是都说他们向沈家的沈小姐效仿吗?”
窑姐儿说起沈南禾是一脸的仰慕,“沈小姐出身好,教养好,哪是他们能学的去的,沈小姐可是晋城的典范,大家闺秀,不卑不亢,是多少女子的向往。她们俩,哼,也就是东施效颦。”
顺子听到她这么说自家小姐,心中偷笑,算你识相。
问道:“何出此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