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养阴延命
我们再次小心翼翼地走过那些骸骨时，下意识用手掩着鼻子，虽然知道这样并没有多大作用。
放置骸骨的地道，约有三十米长，幸好地道较宽，骸骨中间有足够的空间可以过去，我们也没触碰到他们。
这次，我有新发现，这些骸骨的脖子上，都用绳子挂着一个拇指般大小的木牌，绳子很短，木牌很靠近下巴的位置，所以不容易发现。上面刻着字，但这种字，也象是外面屏风正中那个字差不多，看不明白是什么。
“这些小木牌，上面写着的，应该是他们的名字。”
方寅燕这样认为。
地道过去后，忽然觉得前面有亮光出现，万寅燕关了电筒，果然看到前面有些光点在闪着。
我心里一喜：“说不定前面就是地洞的尽头了！”
万寅燕摇摇头：“这些不是日光，倒象是灯火之光。”
我仔细看了看，真的象是带着暗黄灯火之光，但带着点幽蓝。
“这里怎么有灯了？”
“前面应该就是你们方家的供奉祖宗的地方了，他们点的应该是万年灯，可以燃烧很多年而不灭。”
万年灯，听说过。
果然如她所说，地道的尽头，有灯火，星星点点的，点满了许多小灯，在黑暗之中，几乎就象鬼火一样。
在灯火照射下，可以看到这里是一个很大的正方形的大厅，也很高，望不到顶。
灯的位置很奇怪，前面有两三排，各有十多盏，而半空里也有，悬在头上，连地上也有。
虽然这些灯的火光很淡，但因为数量多，所以，整个空间看得也算清楚。
“怎么有这么多的灯？”我看着前面这个星海一样的空间，心里知道一定另有奥妙之处。
“祈禳！你听说过吗？相传诸葛亮死前曾用此法延命，后来被魏延误闯帐中，令明灯熄灭，星落五丈原。你看那些灯，看似繁乱无章，实则暗合八卦七星之数，这是个极为繁复的先天八卦七星生气阵！”万寅燕的语气似乎很震惊。
“又是生气阵？那跟上面的村子设置，是不是有关系？”
“当然有了！上面那个伏羲八卦，将阴气引蓄至地下这个山洞，而这个先天八卦七星生气阵，正是将这些阴气全都凝聚起来，大约跟养阴延命有关，至于最终目的是什么，也不用猜了，上前一看就能知道，答案就在前面！”万寅燕的语气又恢复了那种兴奋和激动感。
我伸手拉住了她：“先看看再说！”
我可不想又重蹈重辙，进入这地下洞穴时，就是因为没仔细考虑，才导致现在的窘境。
万寅燕看了看我，没说什么。
张眼四望，我看到四周好象隐隐有些黑幽幽的阴影。
——
“那是什么？过去看看。”我下意识地拉着她的手，她也没推开。
往左侧走过去约十多米，那些看起来是黑影的，其实是房间的门口，房间没有门，所以在泛黄而微弱的光线下，看上去黑幽幽的。
我放开万寅燕的手，示意她先站着，我拿过她手中的电筒打开，走前几步，往里面一照，房间不到十平方米，但里面放着一堆堆的黄黑色罐子，罐子挺大的，叠放得很整齐，有好几十个吧。
“这些是什么东西？”我看到没有危险，才向后面招了招手。
万寅燕摇摇头，表示也不知道是什么。
我们又沿着这个房间向前走去，走过十来步，又是一个这样的房间，里面又放着这样的罐子，黄黑色的罐子，看着十分妖异。
我看得心里发寒，万寅燕不自觉到拉住了我的手，她手里都冒汗了。
再走过去，又是一个这样的房间，里面都是罐子，一样颜色，一样大小的罐子。
这时候，以进来的那个方向来算，我们差不多走到这个大厅的尽头处，前面也有一个屏风，屏风前有一张石桌，非常宽大，上面放着很多牌子，看过去，上面好象刻着字。
“这些应该就是方家祖先的灵位了！”万寅燕说。
我心里一阵激动，她这回倒是拉了拉我，示意我别急着过去。
“我们将周围都看一遍再作计议。”
我点点头，两人原路返回，又往右侧走过去，右侧也有三个房间，里面都是罐子，黄黑色的。
整个大厅外围就是这六个房间，然后房间前面几米处，点着那些神秘的灯，这些灯大约如万寅燕所说，围成八卦的模样，而这个用灯围成的大八卦，正对入口的地方，就是那个屏风和石桌。
这些房间里面的罐子装的是什么？我甚至想敲开其中一个看看，但又怕里面有什么古怪的东西，甚至有引发瘟疫的细菌病毒，所以还是忍住了。
我低着看了看万寅燕，她正皱着眉，用右手手指在左手掌心上比划着。
“你想到了什么？”
她伸手拿过我手中的电筒，往四下里扫了一遍，再关掉。
“这个大厅，这些房间，也是一个先天伏羲八卦，那些房间，分别代表震离兑和艮坎巽六卦，我们进来那个门口，就是坤卦，那个屏风和石桌处，就是乾卦，道理跟上面的村子差不多！”她肯定地说。
“那这些罐子里面，装的是什么？”
“这个真是不知道。我以前见过最吓人的，里面装的全是蝎子！”她说着这话的时候，语气倒不是很特别。
我却吃了一惊，马上想起：“你说的是蛊吧？”
她却摇了摇头，我正想追问下去，她说：“我们还是想想罐子里的是什么吧。”
我只好住口。
这个地方不用说，就是方家真正的祠堂，或者是说供奉祖先的地方了，我想起了外面那些骸骨。
“这些罐子里面，莫不是骨灰吧？！”我脱口而出。
看上面的方家村，人数最多的时候，约有几百人，方家人住在这里，远离战争，死亡率应该不高，每年平均大约也没几个，两百年下来，该不超过千人，平均每个房间放着百来个罐子，也就差不多这个数量。
方寅燕也认为是这样：“应该就是了，石桌上的那些牌子灵位，该是每一届的村长。”
大概就是这样了。
“外面那些骸骨，不知道是否因为身染瘟疫，没来得及火化……”她继续猜测着。
我想起了一事：“不对啊，看那些骸骨，完全没有什么挣扎之类的迹象，一定是死后才被搬进来的，那么搬进来的那些人呢？机关又是谁关上的？！”
“是啊！”万寅燕也叫了起来。
莫非正是我爷爷？！我想到这里，整个人跳了起来。
“听那个平叔说的情况，计算一下，这里犯瘟疫时，爷爷那时候也有十多岁，如果他进入过这里，不可能对方家的村一无所知，怎么说也会回来看看，祭奠一下吧？”
我发现方家村瘟疫这件事，背后还有些不可知的秘密。
那个平叔的母亲说过，当时还有几个孩子活着，但都疯了，有一个前几年才死在路边。
我心里暗自想着，但想来想去都不明白，就是觉得当年还有些不为人知的事发生。
“小涵，你怎么了？”方寅燕碰了碰我。
我连忙说没什么，这些事，是我家里的事，没必要跟她说。
——
“阿燕，你说的村子上面和这里的八卦阵，真能延命吗？延命又是什么意思？”我想起家里的事。
最令我奇怪的是，爷爷当年十多岁，如果在村里长大，怎么都会对村里的情况有深刻的印象，但他真的什么也没提到过，他的习惯爱好，甚至谈吐，都跟这个方家村一点儿也没有共同性，难道他真的被瘟疫吓破了胆，连提也不想提，忘记得这么干净？
如果不是籍贯上写着，我甚至都不知道家乡就在这里。
他唯一跟这里相关的，就是带走的那些书，那些书很明显，跟这里渊源极深，或者说，一定曾是这里的秘藏。
万寅燕点点头：“是的。但真实的效果，得要看设置的人修为深浅。”
“从道理上说，如果一直在这个八卦村里，或者可以象诸葛亮想要的那样，躲过灾劫，延长寿命？”我觉得这些事，还是很玄乎的。
她点点头，表示确实这样。
“那你见过吗？”
万寅燕好象呆了一下，没说话。
“你难道真的见过？”我甚至想问她，如果这个阵不是破了，我家，也就是方家村的人，是不是就不会死。
方家村里面的一切，仿佛直接就跟生死相联系的，我家发生的事，隐隐就是跟这些相关。
伏羲八卦、生气延命，算命、八字、岁运并临、瘟疫……这些，好象有一条线索牵引着，就是不明确。
“我、我只是听说过……”她的话，让我很失望。
——
“我们现在是不是要走到那个屏风和石桌上看看？”这些地方，跟机关最有关联。
方寅燕看了看地上的灯火，说：“我们还是绕着前去吧，不要把这些灯弄熄了。”
我想想也是，祖上设置这些神秘莫测的东西，让人心里有怪异的想法。
绕过地上这个八卦，走到石桌前面，这石桌约有三米长两米宽，上面也点着很多同样的灯，把好些石质的牌子围着。
我仔细看了看，石牌上刻着字，就是外面屏风上那种似符号又似图画的字。
“这些字，难道是先祖使用的文字？”
万寅燕没有说话，只是仔细地看着上面的牌子。
“这些牌子是按昭穆制度的顺序摆放的，这个应该是方家的始祖，也有可能是方家迁到这里才开始计算的……”万寅燕边看边说。
我知道，昭穆制度是指宗庙制度之一，不但是皇室，民间祠堂神主牌的摆放次序按昭穆制度，这很正常。
但上面的石牌，只有十个，应该是迁到这里以后的村长灵位吧，可惜看不懂上面的文字，无从考究。
我正仔细地看着这些灵位石牌，万寅燕忽然一声低呼，她的电筒，正照在石桌后面的屏风上。
这屏风，刚才就看到了，比外面那块稍小，不象外面那块上面都是泥垢，这块很干净，现在电筒照在上面，更是一目了然。
看上去也是金丝楠木，也是驳驳杂杂的刻些那些古怪的文字，中间也有一个伏羲八卦，八卦正中，也有一个巴掌大小的字，也是个奇怪的字，象图案一样的字， 有点象个“人”的形状，但这个人的脖子上，架着些东西，象木条还是什么。
“这个可能代表一个人戴着枷锁，是个负罪的人。”方寅燕说。
我看着也象，就是不明白是什么字，是什么意思。
“外面的屏风有一个字，现在又有一个字。你说外面那个屏风供奉的是方家的文化，上面有伏羲八卦和那个怪字，现在这个屏风也有这些古怪的符号，又有另一个怪字，那又代表什么？这里是方家祖先的祠堂，供奉的是方家的祖先，这里的一切应该跟方家有直接关系。”我很好奇。
“这两个字一定是一脉相承的。”方寅燕看来也有点不明白。
我觉得这两个字，可能是两个族徽，或是类似的象征。
我们两个正猜测着的时候，忽然石桌上的灯火剧烈晃动起来，整个大厅的光线马上明暗不定。
我心里一动，难道有风吹过？这附近有风口吗？是出口？
“是有东西，有活动的东西走过！看上面！”万寅燕低声道。
我吃了一惊，在这里要是有活的东西，那比死人更可怕。
顺着她说的方向，我仰头上望，果然，在昏暗的灯光中，看到头上不远处，有些影子在动，好象真的有东西跳过去，不久又跳回来。
“可能是外面那种怪物！”
“那种象人象猴子一样的怪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