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诱惑
石磊也挺有创意的,他用手机播放音乐,与傅晓芸在木屋里翩翩起舞。
然而他从未学过跳舞,只是跟着感觉走罢了,瞎跳,因此显得笨笨磕磕的,但这却并不妨碍他们此刻意气风发的心情,两人耳鬓厮磨,相互调笑着,胡扯着风花雪月的事儿,彼此都陶醉其中,醉意,朦胧了。
外面冰天雪地的,北风掠过树梢,在窗棂的缝隙里发出啸叫,室内却温暖如春,炭火正旺,火炕炙热,两个人跳得春意盎然。
傅晓芸的身子跟他越贴越紧,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就像一只发春的母猫。只是……石磊有点儿心虚了,觉得自己此刻这副样子,是不是有些像放荡不羁的花花公子?
正心神不定间,他注意到一个细节,见傅晓芸抬眼瞟了一下墙上的石英钟。他不禁心神一动,此时此地,此情此景,傅晓芸还能忙中偷闲,驰心旁骛,去察看时间。这说明……她并没有完全沉醉其中啊。看来,虽然喝了那么多的老白干,她却依然保持着头脑清醒啊,这女人可真不简单哪。
他暗自思忖,一个挥金如土的风月场中的女子,此刻却孤身一人跑到这冰雪荒原上来了,究竟是为什么呀?有什么目的呢?她肯定不仅仅是走亲戚那么简单。而且,鬼才知道她在这儿到底有没有亲戚呢?
正这样想着,傅晓芸忽然凑近了他的耳边,甜腻腻地说道:“既然咱们是老朋友了,那就不必拘泥小节了吧?”
石磊一时没明白她是什么意思,只是机械地点了点头。
“那……想不想重温旧梦?”
大概是见石磊一直踌躇不前,也没啥进一步的举动吧,傅晓芸有些按耐不住了,开始主动出击了。
然而,石磊却一反常态,并没有表现出热血沸腾,不能自持的亢奋状态来。
当初是当初,现在是现在。时过境迁了,石磊的想法也发生了微妙的变化,他已经不是当初那个生涩的小青年了,他比那时可成熟多了,何况这种场面他又不是没经历过,比如他跟陈馨雨在花海中的那一幕,与此刻的情形就极其相似。而且,人家陈馨雨可是良家妇女呀,而她傅晓芸呢,只不过是个风尘女子罢了,两相比较,傅晓芸就更没什么可值得稀罕的了。
总之,他现在已经能够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了,不再像当初那样热血沸腾,难以自持了。
另外,他也学会了从全局考虑问题了,而不是为了满足一己私欲,就由着性子胡来。
他心说,自己孤身一人跑到北大荒,是躲灾来了,压根儿也没想扯风流韵事啊,因此自己一点儿准备也没有,这所谓的准备是指两方面,既没有思想上的准备,也没有行动上的准备。比如说没有保险套,那么一旦传染上了某种不好的疾病怎么办?
而且此刻也不好开口问她:“你手里有没有保险套啊?”因为,如果她能拿出来倒还好说,但如果她拿不出来呢?如果她拿不出来,但却信誓旦旦地向自己保证,她绝对没有性病,那自己怎么办?做不做?
凭自己天性谨慎的性格,是绝不会相信她的这种保证的,因为风月场中的女子,有几个说真话的?
然而,问过了人家,却又不做。那样的话,岂不是把她给得罪了?因此,石磊暗暗告诫自己,绝对不能主动开口问她。
另外,理智也告诉他,此时做这种事不妥,非常时期,可别节外生枝,惹出不应有的麻烦来。
自己已经坐拥了一笔巨额财富,尝到了金钱的魔力,那么还急什么呢?来日方长嘛,只要自己能够沉得住气,躲过了目前的这一劫,那么今后自己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啊?切不可急功近利,图一时之快,而惹出节外生枝的麻烦来。
这样一想,他那发热的头脑就降下温来。于是,他一笑,温文尔雅地说道:“大姐,今天咱俩都喝了不少酒啊,你感觉喝得怎么样?”
傅晓芸伏在他的肩上,妩媚地笑道:“似醉非醉吧。”
石磊摇头苦笑道:“不过,我可喝多了,脑袋一跳一跳地疼啊,恐怕……另外呢,大姐,你长途跋涉,一定也很累了,要不……咱们今天就到这吧?你也早点休息。至于那什么……改日吧。”
傅晓芸正渐入佳境呢,没想到石磊却戛然而止了,弄得她颇为扫兴,有些意兴阑珊了。
不过她也看出来了,石磊有些瞻前顾后,犹豫不决。也不知道这家伙在顾虑什么。
唉,这种事又不能剃头挑子——一头热,既然这家伙不识好歹,那就算了吧。
不过她心里挺恼火,妈的,这小子把老娘撩拨得欲火中烧,他却抽身而退了,啥意思啊?老娘还从未上杆子求过别人呢,哼,真是不识抬举的货。
见石磊准备收拾桌子,要张罗休息了,她则站在原地没动,傲慢地说道:“哎,大兄弟,是你让我穿成了这样啊,难道你就看着我挨冻吗?怎么一点儿也不懂得怜香惜玉呢?”
石磊尴尬地一笑,知道她在放怨气,也不跟她计较,弯腰拾起老羊皮袄,披到了她的香肩上。并扶着她,送她回里屋。嘴里不住地安慰道:“大姐,你别生气。我呢,是真的有些不舒服,也不知道是喝多了,还是感冒了,反正头昏脑胀的,一点儿情绪也没有。不过,大姐你放心,兄弟我一定会加倍补偿你的,咱们来日方长,我保证。”
傅晓芸则啥话也没说,身子一扭,摆脱了他的搀扶,悻悻地进了里屋。
望着已经关严的房门,石磊呆呆地站了许久。
熄灯后,他躺在火炕上,望着玻璃窗上的霜花,心想,自己是不是有些太谨小慎微了?或者说,自己是个大傻帽?就连到手的便宜都不占,自己是不是有些不识抬举呀啊?
他总是这样瞻前顾后的,患得患失心理严重。
一夜无话。
第二天,直到日上三竿,两个人才从炕上爬起来,但似乎都还没有摆脱昨夜的酒意。石磊懒洋洋地叮嘱她:“多穿点啊,可别感冒了。”
傅晓芸的精神状态不错,似乎把昨夜的不愉快早就抛到了脑后,毕竟是风月场中的老手了,她的心很大,不会为这点事而耿耿于怀的。就见她笑道:“你不是喜欢看我穿豹皮吊带裙么,那今天我就只穿这个了。你信不信我还敢站到雪地里去呢?”
石磊也调侃道:“外面可是零下30度啊,你要是能在雪地里坚持1分钟,我就送你1000美金。”
“真的?说话算数?”她竟真的登上靴子,上身只穿了那件吊带裙,忽地拉开房门,虎着着地跳到了雪地里。
她像只欢快的小鹿一样在雪地里撒着欢,蹦跳着,嘻嘻哈哈地叫嚷着,雪白的身子简直跟外面的积雪融为了一体。
石磊吃了一惊,急忙跳下炕大喊:“你疯了?快回来!”
就在这时,旷野里突然传来了几声犬吠,接着是傅晓芸的惊呼、尖叫和哀嚎。一条半人多高的大黑狗好像从天而降一般,突兀地出现在门前,一瞬间就扑倒了傅晓芸。大黑狗那鲜红的舌头耷拉着,喘着粗气,发出了低吼。
“黑子,你干什么?滚一边去!”
石磊大声吼道,连鞋也没顾上穿,箭一般地冲了出去,同时顺手将墙上的那把猎枪抓在了手中。
“砰——”
震耳欲聋的枪声在山谷内回荡。
在枪声的震慑下,那条猎狗夹起了尾巴,乖乖地躲到一边去了。
石磊扶起傅晓芸,关切地问道:“你没事吧?”
她的双臂被抓出了几道爪痕,渗出了津津血丝,幸亏并无大碍。石磊将她搀扶进木屋里。她小鸟依人般偎在石磊的怀里,浑身还在颤栗着。
她脸色苍白,喃喃说道:“你……你怎么不打死那条狗呢?”
石磊扶她坐下,解释道:“我的好姐姐哟,这猎枪是打霰弹的,如果我一开枪,你和那条狗就都成了筛子了,你说我能下手吗?”
石磊给她上了消炎药。傅晓芸不放心地问:“要不要扎破伤风针?”
“没事,这深山老林里的狗是没有狂犬病毒的。”
“可……哪来的狗啊?”
“是房主养的。房主住的堡子离我们这儿有十几里地吧。这条黑子平时都是在房主身边的,偶尔会跑过来一趟,是房主派来查看我是否安全的。没想到这一大早的,让你赶上了。黑子不认识你,才发生了这场误会。”
他们惊魂未定了好一阵子,石磊才冲门外喊:“黑子,这里没你什么事了,滚回去吧,快滚!”
傅晓芸忽然咬牙道:“别放它走,我要报仇。”
石磊一笑:“拉倒吧,报什么仇啊?”
傅晓芸抬起双臂,在他面前晃了晃说:“喏,难道就让它白咬了?”
石磊苦笑道:“这是个误会呀,它一个畜生懂什么?”
“既然是畜生,你又有什么可心疼的呢?”
石磊见她一脸凶相,看来这娘们是要来真的了,不禁掂了掂手里的猎枪,说道:“不行啊,黑子要是死了,我没法向房主交待啊。”
“我不管,我要你照我说的去做。”
石磊象征性地举起枪,可是随即又放下了。“黑子是来保护我的,我怎么能忘恩负义呢?”
“你下不去手,我来。”
石磊以为她只是说气话,一个女流之辈,难道还真敢开枪不成?同时也为了安抚她,就把枪丢给她说:“好,那你来吧。”
他本想为难一下傅晓芸,女人嘛,都是刀子嘴,豆腐心,她肯定下不去手。
但他想错了,这女人可不一般,够虎的,也够飙的,她连屋都没出,毫不犹豫地举起了猎枪,冲着门外就扣动了扳机,“嘭——!”一团火舌喷射出来,冲出了木屋,击向了雪地里,屋檐上的冰溜子都被纷纷震落了。
房间里拢音,这震耳欲聋的枪声差点没把两个人的耳朵震聋了,霎时间,满屋子都弥漫着火药味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