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兵溃千里遗佳音，宸塬终夺饮马涧

凌冀还以为自己看花了眼，又一次揉了揉眼睛，再次去确认：一匹马上骑着两个人，很好辨认的是前面那个身穿茉莉军装的斥候，但身后的那个就看不清了。那是人？那又分明不像人。那团东西裹着残破的衣裳，残破到让人辨认不出那是什么颜色。那团东西全身好像被火浸透过一遍，烧焦的味道顺着凌冀的大脑直接钻进他的鼻子，让人喉咙冒烟，喘不上气来，一想到那团东西，凌冀心里恶心到想吐。

在接近堃壹大部队时，斥候刚想下马，那团东西就好像没有脊柱，一下从马上滚了下来，然后慢慢爬起来，一瘸一瘸向堃壹的方向走去。这时凌冀才能认出那是一个人，不是什么东西。

凌冀看着那团东西虽然瘆人，但心里冒出了一个奇怪的想法：宸塬火烧饮马涧，现在出现的那团东西，不，那个人不会是从要塞逃出来的吧？一想到伏击的计划马上就要败露了，凌冀心里如千万只蚂蚁爬过，在阵地前焦急踱步。“喂！”羲阳虽然没有太大的反应，但凌冀来回晃悠让羲阳心情郁闷，“别晃了！发起进攻吧！”羲阳斩钉截铁说道，“现在不是进攻的好时机，我……我不能贸然进兵。”

看着犹豫不决地凌冀，羲阳发火了，“这有什么！反正堃壹都要撤退了！再不发起进攻，我们这几天就白忙活了！”“再等等！再等等！”凌冀一个人在那里自言自语，顾不上旁边狂躁的羲阳了。羲阳正想发起进攻的时候，那人已经被抬到了后方，而堃壹部队向饮马涧继续前进。

“太好了！”羲阳看着堃壹的部队仍然向前行进，急忙与凌冀相商，等待堃壹部队完全进入包围圈。

“冲啊！将士们，让我们一举击溃茉莉军！”羲阳挥舞着令旗号召士兵冲锋陷阵。而凌冀也发出进攻的命令，双方就像两股洪流一样卷入堃壹的部队。

从两边山丘上涌下的水果联军并没有让堃壹感到害怕，仿佛他早就料到会是这样的局面。羲阳看着堃壹的部队整整齐齐向两侧站立，接着又将盾牌连成一条阵线，看样子像是要阻拦联军的骑兵，羲阳看到堃壹这样的布阵，心里感觉十分可笑，用刀盾来阻挡骑兵？堃壹还自称是茉莉族大将，这简直就是螳臂当车，自不量力！

紧接着堃壹的部队又发生了变化：盾牌兵后面是一群弓箭手，用刀盾来掩护弓箭手的战术。羲阳第一次见这种愚昧的布阵，对堃壹的印象更加糟糕了，简直就是让士兵送死！他一想到马上就可以结束战斗回去邀功，便更加得意洋洋了。

而凌冀好像害怕了，招呼着自己的部队尝试奔回山丘后面。羲阳看见凌冀如此胆小，顿时心生不悦，他挥舞着自己的长枪继续冲杀下来。

“羲阳快回来！”凌冀在山丘上向羲阳叫到，而羲阳装作听不到的样子，“你没见过这种阵势！快回来！”羲阳还是继续听不到。

羲阳的马很快，他看不见身后的骑兵在做什么，他只知道自己要改变战局，要亲自擒获堃壹。马蹄已经越过了最后一段冲刺的距离，而堃壹的弓箭手已经射出了几次箭雨。羲阳在即将抵达平地的瞬间，直接抛下了自己的战马，用自己熟练地跃步提枪，想要击破了刀盾兵的防御。却被盾兵阻挡住了。

羲阳攻不破盾兵的防御，而身后己方的骑兵纷纷落马，羲阳听着身后传来的惨叫，心里更不是滋味，是他之前小瞧了这阵势的厉害，现在沦落至此。羲阳的身后不断有战马滚下，不一会儿接着是芒果族士兵中箭坠马，不断从羲阳面前落下。羲阳提枪阻挡着箭雨，他知道再这样坚持下去，自己一定会死在这里。

眼看羲阳就要落入堃壹的手里，凌冀顾不得阵势的优劣，那股撤退的兵力又重新融入了其中。凌冀挥舞着自己手中的剑，并没有骑着战马前进，而是借着山坡的弧度滚了下来。不一会儿，凌冀就已经抵达平地了，但刀盾兵收起了守势，用刀枪不断往前探，凌冀连忙一个跃起翻身，趁那些盾兵抬头的时候，一剑割断了他们的脖子。鲜血从脖颈冒了出来，一股股喷薄的黏稠血液直接洒在地上，瞬间染红了一片地面，那些无头的盾兵扔下了兵器，双手用力想要去找自己的头，却像无头苍蝇一样乱撞。

凌冀的脸上也被那些血液溅到，他继续提着剑往前杀去。看见自己的部队被撕开了一个口子，堃壹马上就不淡定了，他赶忙变化阵势，准备去堵住缺口，想重新发挥阵势的威力。

但凌冀杀红了眼，那些来不及抽出匕首的弓箭手直接被杀了，他们身后的盾兵来不及转身也被凌冀直接砍死。羲阳看见凌冀突破了堃壹的阵势，自己提枪顺着缺口逐步撕开堃壹的防线。随着防线的撕开，水果联军的骑兵势如破竹，纷纷从两端融入中间。那些高头大马直接踩在盾兵的身上，然后提枪的骑兵直接便向后排的弓箭手挥去，茉莉族士兵已经乱了阵脚，纷纷四散逃命。堃壹眼见大事不妙，赶忙拍马迎战凌冀。

凌冀还一个人在那里撕开防线，没有注意到提刀冲过来的堃壹。羲阳看见了堃壹朝凌冀冲去，连忙赶去支援凌冀。“快趴下！”眼看着凌冀就要被堃壹直接砍下，羲阳尖叫了起来，“快趴下！”还没反应过来的凌冀还是被击中了，凌冀的后背被堃壹划开了一道口子，伤口很深，很长，血液顺着盔甲往下淌，直到染至腰间滴入土中。

堃壹本想再补上一刀，但看见从后方赶来支援的火龙果部队，不敢再多停留了，慌忙之中拍马就逃。羲阳还想上马追击堃壹，但看见被击倒在地的凌冀他还是停了下来。

羲阳连忙扶起倒地的凌冀，而凌冀则向羲阳大喊大叫，“你去追他啊！别放他跑了！”凌冀一边喊着，一边用手拍打着羲阳的肩膀，“你别管我！你神经病啊！”羲阳一把抱住凌冀，先恶狠狠朝凌冀看去，接着那眼神温柔似水，“你别闹了！再动我也救不了你。”

赶来的高毓拦住了堃壹的去路，高毓手持双剑，向堃壹挥舞了几下，好像在炫耀自己的武力，堃壹见他在那里做出这么傻的动作，拍马持刀向高毓砍来。高毓左手挡住堃壹的进攻，右手则准备划向堃壹腰间。堃壹见自己腰间防备不足，奋力挥刀向下劈去，高毓单手力量不足支撑堃壹的打击，直接被堃壹往后震去，右手的剑也扑空了！

堃壹与高毓两人策马而去，堃壹瞅准机会，直接拍马向静月城方向奔去。高毓看着眼前的熟肉就要逃走了，心中多有不甘，也上马追击堃壹。眼看着高毓就要追上堃壹时，堃壹拖刀一记反击，高毓差点直接当场毙命。被吓到的高毓停止了追击，他将围住的茉莉族士兵全部杀尽后，结束了饮马涧之战。

饮马涧一战，茉莉族前锋部队全军覆没，将领犹兴撤往密林沼泽，堃壹援救失败逃回静月城。水果联军士气大振，在得到羲阳，凌冀胜利的消息后，宸塬发兵静月城，准备毕其功于一役，直接消灭茉莉军主力。

而镇守静月城的是茉莉族统帅谌续，在北征茉莉的道路上，这注定是最难的一道关口。而在羲阳的成长路上，他才刚刚迈出了第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