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落儿的家世

“奶奶…..”

在一个偏僻幽静的小院子里突然传来一道甜甜的、稚嫩的声音。

“呵呵，落儿啊。”

蓝澈跟着落儿从校园一直走，自己的学校因为在郊区，所以离落儿的家倒也挺近，只是让的蓝澈有些心疼的是落儿家在一个比较偏僻的地方，这里就他一家屋子坐落在这儿，倒也清静的很，只是落儿的家的屋子确实有些旧了，还是那种土房子，像是随时会倒塌一样。

在屋子外面有一个用篱笆围起来的围墙，上面爬满爬山虎，绿油油一片。

在蓝澈为着落儿家的艰苦环境而撇眉时，手被一个有些软软的小手抓住，向着唯一一个房间走去。

在房间外放着几盆花与一个摇椅，在屋外的墙上挂着几串干辣椒，墙皮早已干裂开来，簌簌的往下掉着土渣。

屋檐有些低，蓝澈低着头望着满脸笑容的落儿，也是笑笑，跟着进了房间。

房间被泾渭分明的分成两个地方，在这狭小的房间里挂着一个宽大的粗布，将屋子分成两块。

在右边位置摆放着一些简单的家具，也就一个木桌子，还有几个小凳子，看起来年代也是有些久远。

在房间的最前面摆放着一个小桌子，上面用布遮着两块东西，应该是遗相吧，蓝澈这般想着，转过头看向左边。

落儿已是有些兴奋的掀起帘子跑到了那边，在那里可以听到粗重的呼吸声。

“奶奶…….”

蓝澈紧跟两步，眼角有些潮湿的发现在小小的床上躺着一个瘦弱如柴、白发苍苍的老人，在床上散落着各种东西。

落儿亲昵的叫着，已是一个猛子扎到老人的怀里。

“呵呵，落儿。”

老人宠溺的摸着落儿的头，笑道。

老人满脸笑容与宠溺，可能因为落而将老人压得有些吃力，她准备坐起身来，可是无论她如何努力，身体都是不听使唤。

“难道？”

蓝澈眼瞳微缩的望着老人，眼里闪过一丝疼惜。

“奶奶，我压着你了么？”

落儿也是感觉到了老人的动作，连忙站起身来望着老人因为刚刚挣扎着想要坐起来而有些潮红的脸，一脸歉意的说道。

“呵呵，没事，我的好落儿。”

“哦”

落儿也是聪慧过人，自是看到了奶奶脸上的勉强，心情有些低落的应道。

“哦，对了，奶奶，这是我的大哥哥哦。”

在低落了一下后，落儿像是猛地想起什么似的，突然兴奋的说道，之前的低落一扫而过，拉着蓝澈的胳膊笑着说道。

“奶奶，我是蓝澈，你叫我澈儿就行了。”

蓝澈望着将眼神汇聚在自己身上的老人，连忙说道，一脸的恭敬，对于这样一个老人，他是怀着崇高的敬意的。

“哦，呵呵，澈儿啊。”

老人满脸褶皱的脸上堆满了笑容，让的那本来就有很多的皱纹更是显露出来，望着蓝澈俊朗的笑脸，满脸歉意的说道：“我现在算是一个半废的人，我们家里这情况让你见笑了。”

“奶奶，你要不建议就将我当孙子对待吧，我这人很好相处的，你要是对我这么客气，下次我都不敢来了哦。”

蓝澈满脸笑容的坐到床边说道，顺便将落儿一把抱在怀里，放在自己的腿上。

这一幕落在老人的眼里，眼神深处的拘束一下一扫而光，开心的望着坐在自己跟前的两个孩子，亲近感一下增了不少。

“落儿这孩子从小就怕生人，我从来没见过他对哪个生人如此亲近过呢？”

老人宠溺的望着那乖乖的坐在蓝澈腿上，开心的把玩着蓝澈给的一个玩具。

“是吗？”

蓝澈也是有些欣喜的望着落儿，望着他那稚嫩的脸庞，眼里没来由的有些潮湿。

“奶奶，落儿的家人呢？”

“唉”

老人听到蓝澈突然的问题，满脸忧愁，摇着头，老脸上满是忧伤。

“哦，对不起，奶奶，要是不方便就不说了。”

蓝澈自是看到了奶奶的表情，自觉地问错话了，也是赶忙道歉道。

“没事，既然你和落儿这么投缘，我也就跟你念叨念叨吧。”

老人有些吃力的再次想要坐起来，但最终还是失败，蓝澈机灵的将老人扶着靠在自己怀里，为她梳理梳理蓬乱的头发，毕竟让这么一个小孩照顾这样一个半身不遂的老人，也是在是太过困难了。

老人也是感受到了蓝澈的心意，投以感激的目光。

“我们在这里住了已经快要几十年了，我的老家并不在这里，”

说到这里，老人沧桑的眼中浸满忧愁。

“我们的家园本来是在北国的……”

“北国？奶奶你们家在北国？”

听到北国，蓝澈激动不已，这么久，终于遇到了故乡，那苍凉霸气的地方承载了蓝澈太多的梦，对于那个地方，他太过惦念了。

“额，是啊……”

老人也是对蓝澈莫名的激动有些纳闷，不过一瞬又反应过来，惊喜的问道：“你也是那里的人？”

“呵呵，是啊，我就是在北国长大的。”

蓝澈兴奋地握着老人的手说道，倒有种“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的感觉了。

“呵呵，好，好。”

老人那沧桑的脸上显露出激动的神色，对于一个离家数十载的残疾老人，她的思乡之情可想而知有多么的迫切，在这颠沛流离的日子里没日没夜都想着家乡的一草一木，但终是回不去了。

现在遇到一个从故乡来的少年，两人之间的感情更是深了一层。

“现在的那里怎样了？”

老人小心翼翼的问道。

蓝澈听着，眼眶有些湿润，他颤抖着从兜里拿出手机，给老人翻看着在北国拍的相片，落儿也是好奇的趴在跟前欣喜的看着。

自小就听奶奶念叨北国怎样怎样，现在终于见到了，虽然只是照片。

老人翻看着一张张照片，沧桑的、满脸褶皱的脸上已是挂满了泪痕。

“落儿，这就是北国哦，奶奶是回不去了，你长大后要替奶奶去看看哦，算是了了我一个心愿吧。”

老人抚摸着落儿的小脑袋，说道。

落儿好奇的盯着上面的相片，使劲的摇着头。

“不，奶奶，我要和你一块去，而且还要带上姐姐一起去。”

落儿稚嫩的声音在屋子里回荡着，虽然很稚嫩，但却坚定有力，让的老人一阵欣慰，眼神更加温柔。

“只是我们因为一件事而不得不四处逃亡。”

“一件事？”

蓝澈撇眉。

老人眼神复杂的望着那有着纯净眼睛的落儿，蓝澈自是明白，对于这样一个孩子，仇恨对于他并不是什么好事，就像师父瞒自己的一样。

“落儿？我和奶奶谈点事，你自己先去外面玩玩好不好？”

蓝澈笑望着落儿，轻声说道。

“好。”

屋里传来一道脆生生的声音，落儿向外面奔去。

老人感激的看了看蓝澈，继续说道。

“我们这一门都是独苗，那时家境还算可以，我们也供落风，也就是落儿的爸爸读书识字，当初也算是考取了一所大学吧，只是……”

说道这里，老人顿了顿，叹气道：“只是当时被一个豪强将风儿的名字顶替了去。而且当时风儿与玉儿，也就是落儿的母亲，两人也算是青梅竹马，两人情投意合，我们两家已算是订了亲，成为了亲家，可不想那个豪强在很久以前就看上了玉儿，只因为玉儿长得太标致。”

“唉…..”

蓝澈撇眉听着，这种事自己也算是见过，想来落儿父母也应该逃不了离开的命吧。

“那豪强是北国富豪陈家的独子，长得脑满肠肥的，在风儿与玉儿结婚之前就带人来我们家警告过，说是不准他们结婚，而且他要去准备聘礼，要与玉儿成婚，风儿气愤不过，让人抢了自己好不容易考取的功名也就罢了，现在竟然来抢自己的女人？但被我们阻拦了下来，一切以两人的幸福为主，不要那功名也罢。”

“当时我们也是没当回事，想着不管怎样，他们都不会干那种豪取强夺的事，但我们还是太小看了他们。”

“两人大婚前一天本来风平浪静，一切都是那么祥和与喜庆，全家都是在高兴的准备着结婚用的东西。只是到了晚上的时候，我们家的后门突然闯进来一群人，那些人带着刀见人就砍，我们全家包括帮忙的人都是死于那些人的刀下。”

而风儿因为想念玉儿，在晚上自己偷偷的与玉儿去见面了，所以逃过一劫，而我，是被风儿的父亲以及家人拼了命保下的，我当时早已吓傻了眼，望着那刚刚还红绸罗缎挂满喜字的家里已是被鲜血染得更加的鲜红，早已失去了逃命的心，但孩他爸说是让我去告诉风儿和玉儿，带着他们逃命去，那刚刚丧失的心在想到风儿后，就又鼓足了勇气，踉跄着往外跑去。”

老人早已哭得泣不成声，但依旧咬牙说道，像是要将这几年的愤恨与憋闷全部发泄出来，只是蓝澈给不了任何的承诺，只能静静的握着拳头听着，因为自己本身就背负着血债，只是自己的仇人却是有些扑朔迷离。

“在跑出去很远后回过头才发现自己的家已是一片火海，而这时，风儿也是跑了过来，并且携带着早已吓得不知所措的玉儿。风儿在见到自己的家已是一片火海时，拼命的往前跑去，被我阻拦了下来，最后才知道在同一时间玉儿的家也是与我家一样的命运。”

“我们三人只得相依为命，背负着仇恨向着远处逃亡而去。我们一直过着颠沛流离的生活，在路上便相继生下离儿和落儿”

“溪儿？就是落儿口里的姐姐么？”

蓝澈好奇的问道，老人在提到溪儿时，眼里满是疼惜与谴责。

“嗯，我们为了躲避追杀一直忍辱负重的更换着地方，当时为了生计，消瘦的风儿不得不去工地上干活，玉儿也是在别人家帮忙照看孩子与洗衣服来挣点钱以维持生计，而两个孩子全部由我来照看，那时落儿出生时，溪儿已经十二岁了，所以也帮忙照看着落儿，帮我做家务，当时也很是乖巧。”

“在落儿一岁时，溪儿突然说是要辍学，出去帮忙挣钱，以缓解父母的艰辛，因为这事，从没打过孩子的风儿打了离儿一巴掌，却不想溪儿竟然自己跑了出去。”

“一直到现在都还是没音信，而风儿和玉儿因为辛劳，加上溪儿的事，旧仇加悲痛，也是让的两人纷纷离世，留下我与落儿两人相依为命。”

“这里是我们最后搬迁的地方，而且离儿也是从这里离家出走的，我们想要等她回来，落儿也很是想念他的姐姐，虽然印象不深，但当看到那张照片时，落儿就下定决心一定要找到姐姐。”

蓝澈望着那终于有些平复下来的老人，心里悲痛至极，他可以想象他们一家是如何胆战心惊的逃亡着，又是多么的屈辱，那种被仇人追杀的心情恐怕不是一般人能体会的。

穿过房门，蓝澈望着那在阳光底下开心的玩耍着的小男孩，心里更加的疼惜这个有着纯净眼睛的男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