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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四章 武将系统的崛起(三)
殿内众人的目光再次聚焦央可,已经有不少人开始为这个本教法王捏了一把冷汗,毕竟刚才央可的那番话等同于大辟,一旦朗达玛赞普追究其责任,恐怕年近五十的央可就要因此掉脑袋了。
然而,央可毕竟是吐蕃的有功之人,无论如何,朗达玛赞普都不可能在这个关键的时候治其死罪。为了缓和紧张的气氛,朗达玛赞普慢步走到央可近前,拍了拍央可的肩膀笑问道,
“法王刚才所言确实令人深思,可是我吐蕃危矣是否有些危言耸听啊?”
“回禀赞普,微臣以为军事进攻的代价太大,我吐蕃一旦陷入苦战后果不堪设想。微臣有一个更为简单的办法,不知赞普可有兴趣听微臣细说?”
“哦?”
“赞普,微臣一直认为玄奘才是最伟大的人,他利用区区几本佛经便令李唐全民信佛,如今的李唐完全可以视为天竺国的属国。如果我吐蕃能够将本教的教义传遍河西乃至中原,那我们吐蕃是否可以不费一兵一卒就可以在文化上彻底征服李唐?”
听了央可这番空洞的言论,朗达玛赞普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央可见状惊问道,
“难道赞普认为微臣的方法不可行?”
“法王稍安,朕以为文化侵略时间跨度太长,可能在有生之年都未必能够完成,朕恐怕等不及了!”
“赞普,微臣认为文化传播任重道远,当年玄奘取得真经利用了一十七年,其中的艰辛可想而知。如果我们没有足够的耐心,那么势必会功亏一篑,请赞普三思!”
“哈哈哈,相对于文化传播,朕更喜欢简单粗暴的办法。或许,现阶段的吐蕃已经具备了军事扩张的基础,还请法王与朕拭目以待!”
此话一出,央可立即会意,张开的口一句话也没有说出来,良久之后,央可这才垂下了头如同斗败的公鸡一般。此时,东米赤加准备用最后的一根稻草压死央可,正要说话之际,朗达玛摆了摆手止住了东米赤加,并低声劝慰道,
“法王不要气馁,我本教能够造福于吐蕃百姓已属不易,何必非要向外传播?”
“微臣听了赞普一番话,实在是有愧于历代的法王,今特向赞普提出辞呈,请赞普批准!”
“法王,你?”
“微臣去意已决,还请赞普不要强留微臣!”
“罢了,朕批准你离开,但是保留法王尊号,活动范围仅限于王城周围一带!”
“微臣多些赞普美意!”
话音刚落,这个一向傲慢无礼的央可悻悻的离开了便殿,步履蹒跚、背影凄凉,真是一朝不在其位便浑身无力。年近五十的央可虽然被保留了法王的尊号,可是已经被朗达玛赞普舍弃,暂时离开了权力的中心。随着宗教系统的落败,武将系统在东米赤加的带领下崛起。
得到了朗达玛赞普的全力支持,东米赤加待着多吉等人信心满满地离开了吐蕃王城。数日后,东米赤加回到了沙州,将军府内自然是一片欢呼。为了迎接将军,多吉提前派人回到沙州通知沙州的大小官员前来将军府庆贺,目的就是像沙州官场释放一个信号—以东米赤加为首的五州将军成为河西最高长官。
得到消息的张义潮丝毫不敢马虎,请来了众人简单商议后,便带着礼物前来将军府庆祝。此时的东米赤加可谓是志得意满,俗话说人逢喜事精神爽,东米赤加也不例外,只见其满面红光,在一帮卫兵的簇拥下徐徐回到将军府。
门外,以张义潮为首的沙州官员站立在台阶两侧,看到东米赤加走来,众人赶紧行礼,齐声喊道,
“恭迎五州将军回府!”
“哈哈哈,本将军真是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此话一出,张义潮大踏步走上前,微笑道,
“将军大人,自你离开以后,沙州各地井然有序,这全都要归功于将军大人威震四方。沙州能能够有今日,全仗将军大人,请受下官一拜!”
“哈哈哈…,刺史大人何必谦虚,沙州没有您在,恐怕也无法维持今日之现状!”
“将军过奖了,里面请!”
说话间,张义潮伸出左手请东米赤加归府。
一行人簇拥着东米赤加来到了将军府大堂,沙州各级官员赠送的礼物就拉了整整两大马车。众人坐定之后,立刻有下人端上了热气腾腾的油茶招待各位,东米赤加端起油茶,转向张义潮,问道,
“刺史大人,本将军离开了一月有余,不知漠北的商队可有消息?”
“回将军大人,八支商队早在半个月前就已经通过了嘉峪关,算日子现在应该已经在归来的路上了,一有商队的消息,下官即刻报告将军,还请将军耐心等候!”
“此去漠北路途遥远,商队来往不易,本将军自然理解!”
“如果八支商队能够顺利回来,相信会给我们满意的结果!”
“哈哈哈…,本将军对刺史大人还是很有信心的,黑铁一事就交给刺史全权负责,诸位同僚尽力支持,明白么?”
“明白!”
对于众人的齐声高呼,东米赤加心里乐开了花。
将军府内,众人极尽谄媚之能事,就连张义潮也在违心的拍着东米赤加的马屁,这自然让东米赤加内心膨胀,而这一表现也逐渐的暴露了东米赤加的软肋。
为了进一步打击政治对手,消散本教在沙州的不利影响,在东米赤加的授意下,兵曹参军多吉带着新编治安军出城封锁了满日寺,寺中的近百本教徒在多吉的呵斥下唯唯诺诺缩成一团。出于对本教尊严的维护,多吉并没有过分的为难这些本教徒,而是对他们严加教育。之后,满日寺被数十名治安军把手,寺内的本教徒出入皆要登记,这一举动大大的限制了本教徒的自由,形同软禁。
是日深夜,张义潮独自一人端坐在书房之内沉思,忽然门外响起了脚步声,继而是轻轻的叩门声响起。张义潮一个激灵,站起身来,问道,
“婉秋,你就别叩门了,请进!”
话音刚落,索婉秋缓缓走了进来,轻声回道,
“夫君,我见你这么晚还没回家便知道你还在书房,我已经让后厨给您做了一份宵夜,您吃一些吧!”
说话间,索婉秋端着一碗热乎乎的肉羹走到了张义潮近前。张义潮伸手接过肉羹,地上说道,
“这么晚了还要劳烦夫人,为夫这心里实在是过意不去!”
“你呀,就是这么的见外,我是你的妻子,有什么过意不去呢?”
“呵呵,倒是为夫矫情了,夫人请坐!”
说话间,张义潮已经将肉羹放在了书桌上,转过身扶着索婉秋坐在了一张椅子上。张义潮见索婉秋欲言又止,便知道这个女人有心事儿,随即笑呵呵的追问道,
“夫人,你这么晚了还没休息,想必是有话要跟为夫说吧!”
“夫君,前几日我回了趟娘家,父亲跟我说你们现在正在做一件大事,可有此事?”
听了这话,张义潮顿时面露不悦,转过身去,沉声说道,
“难怪父亲这么快就改变主意,原来大哥已经将这件事告诉了父亲。哎,父亲年事已高,我本不想让他老人家为此担惊受怕,既然你们都已经知道了,为夫今天也就不瞒你了。夫人,你可知道为夫现在已经有了一副难以卸下的重担?”
“夫君!”
“吐蕃沙州刺史只是明面上的,在朝廷的支持下为夫已经在暗中成立了大唐沙州刺史府,时刻准备接应来自外围的唐军收复河西!”
此话一出,索婉秋顿时一愣,惊得半天都说不出一句话来。望着索婉秋惊恐的表情,张义潮轻轻的拍打着索婉秋的肩膀,低声说道,
“你知道为夫一向难以容忍吐蕃的暴行,这些年为了完成朝廷交给我们的任务,为夫无奈忍辱负重,目的就是为了早日看到河西重归大唐,父亲的大仇得报!”
“夫君,我何尝不知道你的志向,可是这件事充满危险,如果没有得力的人帮助你,恐怕很难完成。我前段时间听说,吐蕃本教已经入侵河西,雷音寺洪辨大师的日子过的很艰难,你抽空去看看大师吧!”
“夫人有所不知,自从为夫担任刺史以来,行动已经受到了监视,尤其是与雷音寺的种种联系都可能成为吐蕃人对付我的证据。”
“可是洪辨大师对你有恩,你可不能在这个时候抛弃他,我们张家绝不能做这种过河拆桥之事!”
“夫人多虑了,我张义潮什么人你应该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个时候躲避洪辨大师,一方面可以自我保护,另一方面也是为了避免洪辨大师知道了更多的内情。洪辨大师天生直率,很有可能在知道了真相之后在言语间有所流露,与大局不利,明白么?”
“或许,夫君考虑的是对的,无论如何,我都会站在夫君这边,请夫君放心!”
“我张家能有你这样的媳妇儿真是有幸。最近母亲身体不佳,你找机会多回去看看!”
“夫君放心吧!”
“好了,夫人还是早点回去休息吧!”
“嗯!”
说话间,索婉秋站起身来离开了书房,留下张义潮一人。书房里安静的氛围是张义潮所需要的,他已经逐渐习惯了在纷乱的时局当中学会了独处,而这种独处令张义潮内心达到了空灵的境地,也更清晰的洞察了河西的局势与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