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拐角碰面
二丫的泪水喷涌而出,双手掩住自己的脸西斯底里的哭了起来。母亲走后她犹如生活在了黑暗的世界里,见不到天日,她的内心快要崩溃,唯有哭能让她好受些。
护士见她这么伤心,不由的流出了泪水,看来她的猜想是对的,被后妈虐待跳河自杀。
护士与女人劝慰了半天,二丫才渐渐收住泪水,大脑传来的痛让她很快进入了昏迷状态。
在医院住了五天,一天傍晚,护工出去给她买饭,她偷溜出医院,一路乞讨回了县城。
尽管医生说她是被人救下送到医院,医药费已经结清要她好好养伤,可是已经经历过一次,差点就没了性命,她还能信他们的话吗?
不能,医生不知道内幕,医好了她,送她出医院那一刻,接她的人一定是那个蛇蝎女人,所以她必须得逃走。
一路乞讨要了不少吃的和钱,二丫头部的伤渐渐愈合,她拆掉纱布,用乞讨回来的钱买了车票回了县城。
那里虽然经历了一场噩梦,让她不寒而栗,可是王晓月是她如今唯一能依靠的人,她所在的地方是她唯一能栖身的地方。世界上的人都欺负她,晓月不会。
二丫坐在大巴车上,看着窗外远去的大山,心中一片凄凉。王晓月,你在哪里?你说天马宾馆在县城,为什么我跑遍了整个县城都没有找到,你是不是说错了,还是我听错了?我上哪儿去找你,你告诉我!
二丫目光木楞地看着流线式远去的风景,眼角一滴晶莹的泪水溢出。
“天马宾馆到了有下车的吗?”师大声问道。
车上没有人回到,二丫却好似触电了般惊觉过来,嘴里喃喃念道:“天马宾馆?”眼睛一亮,情绪有些失控,哽咽的话半天吐不出口。
师父又大声问了一遍:“天马宾馆到了有下车的吗?”
二丫猛地起身,哽咽道:“师,师傅,我,我要下车!”泪水扑朔而出,一车人好奇的目送她下车。
站在六层高的“天马宾馆”面前,二丫有种恍若隔世般的感觉,她苦苦寻了这么久,原来他根本就不在县城,而在离县城十里路远的地方安静的坐落着。
太阳光照在“天马宾馆”几个金色大字上,反射出耀眼的光芒,二丫忍不住流出了激动的泪水。她跑近大楼,朝大楼大声喊道:“王晓月,我来了!”
九个月后
“啊……”那一声锥心之痛,响彻在整个房间里,无比的凄惨。二丫被噩梦缠绕,嘶声力竭地哭喊着。
“二丫,二丫……你怎么了?”王晓月在梦中被二丫凄惨的哀嚎声惊醒,爬下床跪在床边焦急的喊她。
一年过去了,二丫却常常被噩梦缠绕,那个缠绕她的噩梦似乎根植在内心深处,挥之不去。
二丫满脸泪水,缓缓睁开被泪水打湿的睫毛,眸子里全是死寂,目光涣散地看着王晓月。
天色迷蒙还未亮,淡淡的光亮透过小小的窗户洒落在王晓月侧脸上,微凉的光线下,她看清了好友担忧的神色,心中一股酸涩伴着暖意涌上心头。
一年前,她以为自己会死在那个不见天日的的地狱,可是被一顿毒打后醒来,却好端端的躺在了医院,是谁救了她?她很想知道,然而那位好心人做好事不留名,没有人知道是谁救了她。
她在内心十分的感念那位救她的好心人,她是个知恩图报的人,寻不到她,她只能在内心默默为他祈祷,好人一生平安。
她虽然被好心人拯救,可是在心里留下的阴影却无法摆脱。那年轻女人温和的笑容下隐藏的狰狞,那中年女人凶恶的嘴脸,每一声的怒吼,都似要将她吞噬掉,一鞭鞭的抽打,让她痛的窒息。一个强壮的男人,裸露着上身,像逮小鸡般,一把将她领口拧住朝床上一人,她的头撞击在了水泥墙上,脑海里轰炸开来,眼前一片血红,她失去了意识……
她不敢去想那一段生不如死的遭遇,她想忘记,所以每每王晓月问及她到底遭遇了什么时,她的眼神总是躲闪,内心不由得开始惊恐起来,身子也表达僵硬,呼吸开始急促。
她不敢想,更不敢提,向别人讲述一次无意识往伤口上撒盐,所以她选择遗忘,然而梦里会重演那段噩梦,一丝不差,就像电影重复播放一样。
冷汗打湿了发丝,紧紧的贴在她的额上,王晓月轻轻为她理顺发丝,担忧道:“丫,又做噩梦了?”
内心的酸涩涌上心头,变为苦涩的泪水,微光中泪水闪烁着光亮,顺着眼角滚落在了枕巾上。
王晓月温和的食指为她拭去,犹豫了会轻声道:“丫,如果你信任我,把你心中的那个噩梦说出来,让我与你一起分担。”二丫这样被噩梦缠绕让她很担心,她只想让她摆脱噩梦,回归快乐。
不是二丫不想与她说,是那场噩梦让她内心恐惧,身心受到巨大的伤害,让她害怕去提起。
她的泪水悄悄的流着,目光一向一边不去看王晓月,就好像没有听见王晓月的话一样。
“二丫,”王晓月又轻唤了一声,拉过她手心溢满冷汗的手,“我陪你说好吗?”二丫没有做声,依旧看着别处。
“你还拿我是你的好姐妹吗?这个也要拒绝我?”王晓月声音带着一丝委屈。
二丫朝里挪了挪身子,为她腾出位置。王晓月揭开被子,躺了进去,两人躺在一米多宽的学生床上,紧紧的挤在一起,二丫觉得很温暖。这样的温馨感觉曾经在妈妈和外婆的身上有过,那已经是很遥远而又十分期盼的感觉了。
窗外突然之间明亮了许多,月光透过窗户,洒落进来,如水般轻柔,铺在了她们的被子上,房间里也明亮了许多。王晓月看清了二丫侧向一旁依然流着泪水的脸。
“丫,你是不是想弟弟妹妹了?”
二丫轻轻呼出一口气,一口伤痛的气息,很沉。
天空湛蓝如洗,蓝的像一副画,几朵洁白的云漂浮在空中,能清晰的看见云朵缓缓流动的痕迹,远山翠绿,脚下一条清澈的河流不分昼夜的奔波,轻悦的水声净化了游客被尘世污浊的耳朵。
二丫抱着客房换下的床单被套朝楼下洗衣房走去。王晓月抱着床单被套从旁边的客房里走出来,见二丫已经走到下楼的拐角,小跑着追了上去。
“丫,你打算上班一年满,再请假回家接你弟弟妹妹吗?”
二丫沉沉地叹了一声气,轻“嗯”了声。偏着头边看脚下的梯子边说,“再坚持三个月我就可以回去接弟弟妹妹了,”说着心中涌出一阵酸楚,她好想他们。咬了咬唇,忍住泪水,“下个月我就去附近的农户找房子,看能不能租个便宜的。”
她们边聊边朝楼下走去,在大门口朝左拐时迎面碰上了一个人,由于对方走的太急,二丫被撞翻倒地,那人手中提着的水果散落一地。跟在后面的王晓月见状在没有看清对方是谁时,破口大骂:“你他娘的赶着投……”
后面的脏话还未吐出口,只见他一身金丝提花藏服,在阳光下闪闪发亮。有着健康的小麦肤色,脸部轮廓像雕刻出来般,棱角分明,一双漆黑深邃的眸子,看着被撞倒的二丫眸低溢满忧色。他俯身去扶二丫。
王晓月惊讶之余,久久不能闭上嘴巴,全身都僵硬了。
她干了什么?她居然敢骂老总的儿子,她倾心已久的帅哥……
“不好意思,你没事吧?”索朗邓真扶起二丫,歉意道。他的声音带着藏族特有的音,天籁之音,很有磁性。在一旁站着的王晓月已经有些飘飘然,她在天马上班两年,从来没有这样近距离的靠近他。他的歌声很美,可是他说话的声音更加的让她销魂。
二丫揉了揉摔痛的胳膊,笑着摇头:“我没事,是我说不好意思才对,没有看见你!”说着她低头朝他说了声对不起,蹲下身子去捡散落一地的水果。
王晓月在一旁犯着花痴。
索朗邓真也蹲下身子,他一边捡起地上的水果,一边打量着二丫。
“我以前怎么没有见过你,你是刚来的吗?”
二丫低头捡水果,没有看他一眼,“九个月了,你也是这里面的员工吗?我也没有见过你。”
“哦,我是财务部的。”索朗邓真将水果放进她手中的袋子里,顺道正面又打量了她一眼,黑黑瘦瘦的,五官长得十分精致,脸部轮廓有着藏民族特有的风格,第一映象是,她十分的漂亮。
二丫似乎察觉到了正面的那一双星眸直直的盯着她,将头垂低了些,转个方向去捡角落的苹果。“哦,难怪,我就领过一次工资,都是朋友帮领的。”
捡起地面上所有的水果,二丫双手提着袋子递给他:“不好意思。”
他黝黝发亮的星眸里流溢着浅浅的笑意,抬手接过她手中的水果袋子,正欲说什么,被反应过来的王晓月抢去了袋子,她激动的有些语无伦次,“啊,天太热……要多吃水果,哦,掉地下了,我去洗洗,你们稍等。”
一溜烟不见了人影,片刻她红着脸跑了回来,看着门口就站着二丫一人脸上的笑容渐渐失去。
二丫看着她刚才的行为有些反常,也觉得十分的好笑,抱起地上的床单被套,“怎么?你喜欢他?”看她站在原地发愣,“快点,再不洗今天的任务可就完不成了。”
王晓月嘟起嘴闷闷不乐,“他怎么没有等我把水果洗好回来再走?”突然眼睛一亮,“要不我给他送去?”
二丫无趣地白了她一眼:“他说他有急事,水果送你了。”见她一副不死心的模样,“要送就去财务部送!我先走了。”
她扔下王晓月径直朝洗衣房走去,没走几步身后传来王晓月郁闷的声音:“什么财务部,他是天马老总的小儿子,索朗邓真,阿若州最出名的歌星。”
二丫很淡定的“哦”了一声。没有在搭理王晓月,让她自己郁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