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依稀入梦来

梦里，是大片大片的纯白。

我站在梦的尽头，看不见韶光。

梦里，依旧是九小那张满是眼泪的脸。

红色的合欢花，一层一层的落下，铺就了一地的鲜血淋漓。

九小怀抱着月卿，坐在合欢树下，低声诉说着那些清浅的往事。

唇角带笑，却越发显得凄凉……

画面转瞬，出现的却是凌君元温柔的面孔，她怀中的女子，温柔如水，却不是记忆中九小的样子。

“君元，你说，我们未来的孩子，会是什么样子的，是像你还是像我。”

“都好。”凌君元温柔的说，目光中，尽是宠溺。

我在梦境中，多想问他是否还记得那个等他的九小。张开嘴，却不能说出半句。

转瞬间，便已是八月光景。

凌君元坐在窗边，独自落棋。棋盘上，白子早已被黑子重重覆盖，再无生机。

月儿躺在床上，鲜血，一层一层的漫过锦被，染红了一世时光。

“凌君元，你为何负我。”月儿厉声喝到，但由于失血过多，身体过于虚弱，这声音，听在我耳朵里，更像是自言自语。

“若不是你，我何至于落得如此地步，若不是你，我此刻还是我的大将军，与她共看细水长流。”

“南宫月，若不是那日看见你的皇室标志，我怕是要被你欺骗一辈子吧。”

“凌君元，可你扪心自问，除了我的身份，我可曾欺骗过你，我可曾做过伤害你的事。”

“是，那日你披甲而战，所以我暗自倾心，我抛弃一切于悬崖下找到你，那时你早已昏迷不醒，我费尽心机救了你，你的名，是我救的。”

“我只是一个女子，战争与我何干，父皇他要起兵，我一介女流，能说半个不字吗？”

短短的几句话，似是要花费她一生的气力。

锦被下，婴儿的啼哭声惹人心惊。

我心惊，原来这血，是血崩导致。

“那为何，你要给我下迷药，要我误认为你就是九小，若不是如此，我早已回我的家了。我可怜的九小，我可怜的卿月。”

“哼，凌君元，你不回去的原因，当真只有这一个吗？”

“你是因为一条腿已瘸所以不敢回去见你妻子吧，你怕她嫌弃，你怕她不能接受。”

“你闭嘴。”凌君元冷声喝住她。

“我不是，我是因为做了对不起她的事，都是你，都是这个孽种。”

凌君元站起身，一瘸一拐的走到床前，抱起那个掩盖在鲜血中的孩子，用力捂下去。

“不要，”南宫月惊呼，挣扎着从床上爬起。

那是她孩子，不可以。

一抹凌厉的目光划过，凌君元原本捂着孩子的手瞬间松了，孩子掉在了床上，开始哭泣。

凌君元不可置信的看着床上躺着的女子，慢慢倒了下去。

南宫月看着她的孩子，目光中，是母亲才有的温柔。

“孩子，娘对不起你。”

血腥味中，只有小孩的哭泣，我看着这面孔，莫名的有种熟悉感。

生死转瞬，只有我知道，那个女子是怎样做到瞬间要了凌君元的命的。

一阵冷风吹过，不由得打了一个冷颤。

从梦中惊醒，我摸了一下自己的额头，尽是冷汗。

那个小孩，为什么看起来，跟那个人如此相像。

我站起来，仔细辨别周围的环境。

一股凉气从心底划过，我面前闪过颜如玉跟释无常的面孔，暗叫不好。

他们跟穆老头，应该还在一起。

用手摸了一下身上，才发现那半张地图已经没有了。

“还好，事先把地图记下来了。”我坐在地上，暗自思索着。

把火把点燃，我用随身带着的碳开始在地上画着，分辨着自己的位置。

但愿，还来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