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躁人“猜忌”

拼图地板像跷跷板一样两端摇晃，冷不丁吓得维拉心脏直跳，但是她很快就恢复了身体的平衡。她顺着下沉的一端跑左跑右，在地板几乎停下来的时候，迅速来到了中间点。

两端的摇晃渐渐停止了。

维拉这才开始集中精力观察着悬浮在前方的齿轮，上面仅有一个扛着巨叉的躁人在徘徊着。她进行了一番思考：该如何从他嘴里敲出公爵夫人的情报而不伤害他呢。

她看了手里的发射器一眼，将它收了起来，小心翼翼的背在身后，然后抽出腰间的小刀，对着最近的蒸汽壶，用最快的速度向上一跃，被一下子顶到了空中。

对着躁人徘徊的方向，她转了转身体，趁着他正要走过来之际，奋力地往他脚下漂浮的齿轮又跳了一次，不偏不倚正好落到了他的面前。

嗷嗷几声，他一看到维拉的身影就冲了过来，举着手中的巨叉就猛攻她的下盘。灵敏的维拉见状，赶紧向上一跳，顺利地避过了躁人的横扫。然而将对方撂倒简单，在那之后还无恙的擒住他却是难上加难。她左思右想，决定和他说话，希望他会开口。

有了先前的经验，维拉了解到他们虽然平日里一副只会嗷嗷大叫的样子，事实上并不是哑巴。要撬开他的嘴，就必须要进行一场对话，否则的话，不打倒他们也没用了。

“喂！”维拉在挥刀之余，对着那恶狠狠的目光大喝道，“我知道你其实能说话，别装了。”说完，刚喘了几口气，那巨叉便随即扫向了她的头顶。

维拉顺势一蹲，完美闪过了。可是，那个躁人却始终吝啬说话。她有点失去了耐性，觉得对方在小瞧自己，于是刻意嘲笑了他的身高。

倘若他再没反应，那她可真要爆发了。

“混蛋！不许说我的身高！”

不愧是击到他的软肋了，终于，躁人开口了。

他的声音有些尖锐，反而引维拉发笑。不过，为了让他能多说几句话，她打算继续刺激他，“怎么了？不开心？”她见招拆招，挡下了他的普通攻击，以防他突然有机可乘使出突刺，她的速度下意识放快了速度，“那就老实回答我的问题，公爵夫人怎么入狱的？”

无法使出突刺的躁人低吼了几下，在与维拉周旋的期间，不断朝着齿轮上的空地移动，“我为什么要告诉你？我的力气和持久力都比你好，自然能够胜过你。”

他说的没错，相比较他的淡定，反而是维拉不知何时开始气喘吁吁起来。

“也许你是对的，但是我还是要问。对于躁人而言，你们想要的是什么？”

“哼，”他冷笑，“你从我这里窃取情报，当然会那么说，可惜，我们的愿望就是要服从红女王，我们是她的士兵，和那些扑克牌死侍没有分别，这样的情况下，你还能找出什么破绽？”

听上去无可挑剔，可是维拉的脑海中始终忘不了沙漠里，那个第一个开口坦白的躁人，她道：“我遇到了一个，在沙漠里，他给了我警告，让我不要去找帽商和公爵夫人。”她实话实说，手中疯狂挥舞的小刀宛如夜里的星光闪耀着点点银光。

战士的眼神交织，又过了十三招，维拉渐渐落于下风。不能再拖了，她的攻击变得狠毒了起来，招招致命，向着躁人的要害打去。

终于，在最后关头，用坚强的毅力将躁人逼到了齿轮边上。

“那肯定是‘违心’了，他是守着沙漠地带的平台冰，防止敌人进入铁皮通道的。”

“违心？”

“是，那是他的名字。”

感觉躁人好不容易有些松口了，维拉追问道：“那公爵夫人被关的地方在哪里？”

“红心女王的王宫地下。”

躁人瞬间被逼到角落，神情出现了变化，似乎深怕脚下一个不稳，这块地方就要失守。他从维拉的双腿间滑到另一边，正打算继续猛攻的时候，不料维拉的攻击却更加迅猛精准。

他终究还是失算了。

维拉脚上的动作大了起来，配合手上的变得流利的斩击，攻击范围扩大到无论他躲到哪里都足以将他切割成一片片的地步。

“身体倒是熟络起来了呢。已经渐渐习惯战斗的感觉了吗？”猜忌道。

“这不是我在问的问题。关键是她做错了什么，她在的监狱怎么去。”

“你真期待我告诉你。”

维拉利索的啪啪几刀落下，在躁人坚硬的皮肤上划出了几道伤痕，血液飞溅。此时的躁人已无路可躲，再来几次恐怕就要死在维拉的剑下。

慌乱中，他跌了一跤，坐在了地上，手中的武器顿时被维拉连贯的动作打了出去，发出白瓷碰地的一声脆响，掉在了自己的短手捡不到的地方。

维拉的小刀切开空气，瞬间来到了他的脖颈，银光一闪，上面传来了各种新旧血液的味道，令人战栗不已，同时也在不断地刺激着躁人士兵的神经。

再怎么说他都是个食肉的，可惜小刀上面沾染的是自己的血，那么对增强和恢复自己的力量便不具有任何实在的作用。

“这下你总算肯说了吧。再不说，就把你绑起来。”她的胸口起伏，呼吸紊乱，握着小刀的手也颤抖不已。

居然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兴奋。

“如果帮你，我会被女王杀了的。”

维拉无动于衷，手中的刀尖缓缓下移，停在了躁人心脏的位置。

“你不说，我也不会让你好过的。”说完，便用刀尖抵着他的背部，威胁他站起来带路，“你其实是会说话的，对不对？不要欺骗我，好好的回答了我的问题，不要东拉西扯的，现在，我要你带我出去，然后去王宫。”

无奈，躁人唯有乖乖站起来，束手就擒。

“你为什么想帮公爵夫人逃狱，以你的性格，不可能与她相处得很好，就连爱丽丝都差点被她吃掉。”

“哦，你也认识爱丽丝？不错，我和她处不来，但是最起码要知道她发生了什么事，才晓得我的下一步该如何走。还有，你的名字叫什么？”

躁人首先领她跳过了空中一块块的漂浮地板，指导她找出隐藏之物，从而打开机关，来到了另一座塔楼里。

“猜忌。”

“什么？”

“我的名字叫猜忌。”

“猜忌？”维拉笑了，“真是个奇怪的名字。”

她感到有趣的噗嗤笑了出来，却不带有任何蔑视。猜忌背对着她，不由自主的露出了微妙的微笑，五味陈杂，竟足以让他乖乖带路。

沿着螺旋阶梯一层层向下，猜忌转瞬进入了一扇用成块的废弃铁人拼成的铁门，维拉瞄了一眼门上的铁人头部，发现他的眼睛会动后“呀”的惊叫了一声，径直跟了上去。

塔楼宛如苍天大树，塔顶直冲云霄。热度飙升，光线昏暗，充满了蒸汽的声音和铁器砰砰砰的敲打声，从各式各样的通道里隐隐传来。许多的铁丝网贴着墙上延伸或沿着圆柱形的建筑包围了一圈。看似出口的通道从底下没有规则的向上而去。每个通道的入口都有着不同的样式和神秘。

塔楼里传来杂乱无章的回音。维拉从下到上大致瞧了一眼，不知道要从哪个通道下手。

此时，猜忌的视线突然定在了右墙上一个隐蔽的暗处。他指着那个方向，让维拉用发射器持续扫射。维拉起初没发现那是什么东西，发射了几秒后才看到了类似小牛犊的身影。

“天使牛？”她吃惊了停了一会儿。

只见黑暗中隐现的身形被撑大了一点。一个小牛和羽翼的结合体，脸上一副十分满足的表情，嘴边的口水直流，正巧滴在了猜忌的肩上。

猜忌不免有些抓狂，露出了一排排尖锐的牙齿，对着浮在高处的天使牛咆哮不停。接着，转头对身后的维拉责备不休，“你为什么停下！！想不想出去！”

又看了一眼原本开心的天使牛随着慢慢瘦了回去，似乎也跟着变得精神不振，维拉这次下定决心射出了更多的更强力的钻石。

看他重新变得圆鼓鼓的同时，情绪就又好了很多，她的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仿佛小镇上那些喂饱待宰的小猪一样。也许这就是它们的幸福，是不容许其他人自以为是的改变的吧。如此一来，重新思考小牛犊当时的反应就忽然变得可以理解了。

毕竟这个世界的喜好观也不是自己能够决定的。想到这里，举着机关枪似地发射着大量的钻石，维拉做出了决定。她不停地射击天使牛直到它最终鼓成一颗圆润的气球，如小牛犊一样消失在了空气中。

那一刻，维拉在黑漆漆的塔楼里听到了一声机关打开的声音。只见不同高度的地方不时的有蒸汽壶凭空升起，喷出热腾腾的蒸汽。

“不需要同情他们，咕噜噜钻石本来就是它们喜欢吃的东西。以你的常识去理解他们的这一行为，只会徒添烦恼。难道你的世界里不是这样的吗？”猜忌一边甩去身上恶心的口水，一边劝道。

维拉摇摇头，渐渐展眉，貌似变得可以接受这个怪异的事实了。她觉得差不多可以收起小刀了，于是跟上猜忌，便一路跳上了高高低低的蒸汽，来到了圆柱的高台里和不同装潢的通道入口。

“猜忌，你不攻击我了吗？”维拉好奇的问道，“你其实...和违心...”

“我们是好朋友。”猜忌没有回头，继续往前，他首先带着维拉来到了眺望台似的高台，一步步踩在排水槽一样的铁丝网上，小心翼翼的随着又一圈圈狭窄的螺旋梯走到了下面一层，“迫于女王的势力，唯命是从，我们本不应该帮你的，但是既然上了贼船，就必须找到不在近处侍奉女王的一些老朋友，他们更能帮到你。只要你想清楚了。这毕竟是一条不归路，走错一步就会步步错，女王很残酷，她会整死你，在听到你答应帮爱丽丝的那一刻，你没看到她有多么的愤怒。”

维拉望着猜忌小小的背影，心中有说不出的难过。

“抱歉，但是有些事我必须得做。难为你和违心了...话说，你们的名字真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