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曙光总会冲破黎明

快亮的天。路灯，泊油路，银杏树。无月。

简小黎后退几步，手指愣愣地拽着衣角：“你说什么？”恐惧的时候，总会期待是自己听错了看错了。

“就是那样，我们结束。”但是最后还是得硬着头皮迎接最心痛的消息。

“为什么？不要。你刚下飞机。”小黎固执地红了眼眶，怔怔地抬头望那张脸。暖黄色的路灯照在他的风衣上，空气中似有微尘在浮动。真是唯美而又讽刺的场景。小黎似乎要坠进去了。

她爱了那么多年的人。

“你能明白吗？我……没能爱过你。”他动动唇，飘忽着的话语猛然撞击小黎的心脏，痛得撕心裂肺。

“没能爱过是什么意思？！宿辞你给我讲清楚。你在耍我吗？”小黎颤栗着加重“能”的读音。她试图像电视剧女主那样刷一个耳光拍上去，但是手已经僵硬得动都不能动了。手中的饭盒掉在了地上，她完全不管，交往很久还会刻意画上眼线的双眼通红，执着而又可怜地盯着宿辞咬牙切齿，“你快说啊！”

少年俊朗的眸子淡淡：围巾飞舞。“我成功了。把你拽出来了。你不会再有抑郁症。你会有很好的人生。我祝福你小黎，你是很棒的女孩。”

小黎僵在那里。

但是她应该在哪里？

“你是我的支柱，宿辞。”她的声音像喃喃，几乎马上要哭出来。可是她不能。她不要。

她想起了那一天。

自己百无聊赖地趴在窗台时，宿辞突然把她压住。她紧张不安而又兴奋过头地闭上眼睛，期待着应该出现的一吻。“做我女朋友。”宿辞的气息慢慢逼近，突然又硬生生地遏制。小黎不满地昂起头，努力保持冷静，飞红着脸冷冷地问，为什么？你养我啊？

“嗯。”宿辞轻吻她的额头。

……

然后小黎就像烂泥一般陷进了一个叫做宿辞的风景中，得到他全心全意的“爱”，走出了爸爸去世导致的抑郁症的泥沼，沦陷进了施舍来的爱情中。

宿辞似乎没再打算说什么，眼神锁定天空。不打算看我一眼了吗，小黎忍不住还是哭了，小声辩驳：“为什么为什么宿辞？你怎么能……我真的很爱你很爱你的，很爱很爱很爱……”

天空胧起了淡金色的薄雾。

宿辞垂下目光，静静凝视着低头饮泣的小黎，忍不住也鼻子一酸，轻轻抱住了她一抖一抖，单薄的身板。

云层折射出了金色的边缘。

小黎颓然推开他：“宿辞，为什么要骗我……你这样我会觉得自己很贱。”

似有更多的光线缭绕开来。

宿辞轻轻揉揉她的头：“我在陪你看日出。”小黎闭上眼睛。说的是“再”，还是“在”啊。她的最后一个日出。

黎明过。曙光冲出云层，绚烂整个天空的每个角落。

“我走了，小黎，你要好好的。”宿辞本想挥挥手，但还是脚步匆匆地逃开了。没了。没了。小黎的眼泪唰地下来。

曙光总会冲破黎明，但你还是不会爱上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