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跪哭原谅
三人先到了大海家，孟华早站在门口欢迎了，拉着干妹的手和吴老师一起坐在小客厅的沙发上。望着干妹园园的胖脸，结实不高的身材，普普通通的人样，孟华心中一阵感叹：真没想到她有一颗善良的心，有一股热爱生活的拼博劲，太难得了。孟华从大海那里得知干妹的情况后，十分同情佩服这个女人，准备见面后好好招待一下人家。干妹一看孟华心中好惊喜：都说大海有个漂亮的老婆，一见果然不差，高高的个子，丰盈的身姿，对人又热情又亲切，难怪大海在外面总是迷恋着家。吴老师详细问了干妹这回婚姻的情况，三个女人在小客厅里说话大海就在厨房里忙着准备饭菜，等大海将一切都准备好端到茶几上时，她们的说笑声还一直不停。
孟华说：
“干妹先随便吃点，今晚妳非要走的话，我事先在公园旁的成都酒家订了一桌，晚饭咱们再好好聚，也算为妳饯行。”
干妹连连说这样热情招待，她真有点过意不去。
吃过饭之后，干妹和吴老师、大海去了吴老师的家。吴老师的家比较宽大，墙上除了字画还有几幅三口人的合影，指着那个女儿吴老师告诉她，女儿正在大学读书平时不回来。干妹啧啧称赞吴老师一家三口人都有文化真好，瞧着屋里并排两个大书架，里面摆满密密麻麻的书籍，好奇地问：
“这么多书看得完吗？我从来不看书，一本书没看下来脑袋就涨了，看这么多书脑袋不涨大也得大，怪不得王工就是个大脑袋。”
说得吴老师和大海都笑了。
去了吴老师家，干妹非得要去看望一下大海的父亲，说老人家身体不好得探望一下。大海让吴老师在家先休息晚饭时再去成都酒家，他和干妹先拐回家，干妹一定要带上酒和茶叶礼物亲自送给老人家。
两人坐出租车去大海父亲的住处，一见面干妹就直问好，又问腿脚行走情况怎么样，嘘寒问暖，感动得老人连连向干妹向深圳公司表示谢意。原来大海没想到干妹要来见他父亲，一进门老人只听大海简单介绍一下以为是深圳公司来的一位女同事代表公司慰问他，不然怎么又拿礼物又热情地探望他呢。一打开话匣子，大海的父亲就转了话题，说自己老了又得了这个病独自生活太难了，幸亏有个好儿媳，这几年大海不在跟前，孟华是如何如何照顾他的，如何如何关心他，唠唠叨叨诉说不休。说到动情处老人竟然“呜——呜——”地哭起来，大海只得拿毛巾立在老爹旁给他擦眼泪安慰他。
老人对干妹说：
“养儿防老，人老靠儿女，谁知我靠的是儿媳，这些年太亏欠人家孟华了。”
干妹坐在那儿听着听着，身子觉得不自然起来，心情变得越来越沉重，她无法打断老人的话头更无法起身离去，她心里在想：自古婆媳难处，也没听说过儿媳对公公照顾这么好的，如果今天跟孟华一起过来，老人当面这么夸奖也许是个面子话并不一定当真，可是背着儿媳向外人如此述说如此动了感情，那这番话一定是真情了。孟华太好太贤惠了……想着想着，干妹心情就越不是滋味，她感到自己作的事有些对不起人家孟华了。不能怪大海那是个实汉子，开头人家一点无意是我主动找人家大海的，我真是作错了……。
干妹坐在那低头不语，只是听只是想。大海的父亲说到最后，还对干妹说：
“我感谢公司的领导和同志们对我的慰问和关心，妳回公司向大家问个好！”
干妹不知如何回答，含含糊糊地应承了几句。大海一听，这事哪儿和哪儿呀，后悔进门没把情况给父亲讲清楚。二人又回到家里，孟华又是热情招待，越是热情干妹心里越是不好受，坐在那儿打不起精神，孟华见状以为干妹日夜坐车累了，要干妹在床上休息一会，干妹直说不用了，孟华硬要让干妹睡一会。
大海一直为刚才的事没办好而懊恼，坐在那儿一声不吭。孟华让大海到外面买几件东西，是准备给干妹送行的礼，大海只得照办。见干妹睡下她轻轻地把房门一拉，下楼骑自行车先到成都酒家打个招呼，再到公园办公室处理了一件事。
孟华坐在那儿筹划今晚的事，大海办事处的岳工到山西出差不在，她想不如趁机会把自己的父亲和大海的父亲也叫上，孟华的母亲去了宁夏姐姐家，两位老人春节见面后大半年没见过面，不如今晚让他老哥俩一起喝几杯，不过这才六个人也凑不成一桌，不如打电话把丽娜和钟铃也叫上，干妹招婚的事她也给她们讲过。孟华先打丽娜的电话，情况一说丽娜说不行，今晚她和小柯为业务的事要与一个客户见面来不了，不过丽娜再三说如随礼一定算她一份。孟华又给钟铃打电话，把情况说了一下，钟铃连说现在这样的女子真难得一定来。
孟华回到家，等儿子下学安排他吃了饭在家作作业，又吩咐大海去接两个老人直接到成都酒家。大海想起下午的事，有些犹豫不想让老人去，孟华一看他的样子就说：
“你今天咋啦？两个老人多长时间没见过面了，趁着这个机会喝两盅热闹一下多好，你快去！”
大海没法，到自己父亲和孟华父亲那儿把两位老人直接接到成都酒家。见了自己的父亲时，大海有点抱怨父亲的唠叨，就跟他解释了一下说：
“下午来的是公司的一个女同事，不是公司派来慰问的，她已经辞职回家是顺路来看望一下咱们，你囉囉嗦嗦扯起咱家的事干啥？”
老爸一听，反倒有理地说：
“那也没什么，都是女同志，说说孟华的事让她也有个学习的榜样，有啥不行。”
大海无言只得摇头笑笑。将两位老人接来，老兄弟俩高兴地说个不停，随后其他人都到齐了。大家准备进餐之前让大海先说一下，大海推吴老师来讲，让来让去还是吴老师致词：
“干妹在深圳公司是一名好员工，几年来在深圳公司里跟大海和我家的老王相处得都不错，上次我去深圳还热情照顾我，干妹是一位很好的朋友。她处理自己婚事的事迹很感人，这次回家总算要圆满解决了。首先大家对她的婚事表示热烈的祝贺！干妹这次回老家又顺路来看望大家，我们对她的心意再次表示感谢！来，咱们一起祝干妹全家生活幸福干杯！”
众人一起站起互相碰杯，一饮而尽。干妹见大家为她祝酒，红着脸要为各位再斟酒，孟华忙过来帮忙代劳，对干妹说：
“干妹，讲几句。”
干妹站在那不好意思地说：
“吴老师会讲，我没啥文化说不了。这次回老家顺路看望一下大家是我的一个心愿，来后大家对我这样热情让我感动，以后有机会能到我们四川老家来玩，我一定好好招待大家。现在嘛先敬两位老人家再敬各位一杯酒，祝大家身体好，工作好，万事如意！”
大家听后一齐鼓掌，然后开始吃饭。这家酒家就在公园旁边，老板和孟华钟铃都认识，孟华事先给老板打过招呼说：我们今晚一方面是聚会吃饭，另一方面也是等晚上10点多的火车，早去车站干等也没意思，不如等到快到点时我们直接去火车站送人。
包厢里正面坐的是两位老人，孟华坐在她父亲的身旁，她旁边是干妹，大海坐在他父亲身旁，他旁边顺次是钟铃和吴老师。开始大家还互相敬酒让菜围绕着一个话题在谈，时间一长就分成三堆。两位老人好不容易见面说的都是他们过去三年困难时期和文化大革命的往事，越说话越多越说越起劲。大海、钟铃和吴老师说的是大海公司和哆嗦跑车的事。孟华和干妹有时给大家让菜敬酒，然后两人小声说一些家庭的事。反正时间还早还得等车，也就各随其便。
孟华反复询问干妹家中的情况，今后怎么打算？难得遇见这么一个贤惠人，干妹畅开心扉一诉衷肠，将自己遭遇的不幸和今后打算一五一十告诉了孟华，说到伤心处流下了泪。孟华边劝边开导她，说作女人都一样，刚开始下岗那会她和大海多难，大海去深圳后自己要照顾家又要找工作，晚上夜深时自己也不知哭过几回，句句话都感动了干妹。
孟华再三告诉干妹回家有困难转告一下，大家一定会帮助她。
孟华早就把要送的几件礼带到包厢，指给干妹说怕重不好带是个心意，孟华又低下头拉了一下干妹的衣角将一个红包塞到她的口袋里，说是大伙送的结婚礼钱，干妹连忙推手不接，孟华一定要给她。干妹一时心情激动不知该说什么好了，遇着下午去大海父亲家的事，干妹心里就憋得慌，刚才大家又敬了她几杯酒，此时更是情绪激动！突然干妹控制不住内心的感情，站起来将坐的椅子向外一推，“扑嗵”一下给孟华跪下了，“呜——”地一声哭起来，嘴里说：
“嫂子，我实在对不起妳，我的心好痛……我真后悔呀……呜……呜……”哭得止不住。
刹那间全包厢的人都泥塑般呆在那儿，被干妹这突然举动惊住了，不知发生了什么事。那两边的人一齐惊讶望着孟华，以为她怎么引起干妹放声哭起来。孟华更是被干妹的这一举动弄得目瞪口呆，丈二和尚摸不清头脑，一时莫名其妙干妹说什么，只好蹲下身来要扶干妹起来，干妹只是一声重复一声地说着上面那几句话就是不起来。
吴老师听明白了干妹的意思，也过来劝干妹，大海起先一愣，后来紫涨个脸低下头一语不发。坐在他旁边的老爸看到眼前这一幕，想想下午的事和来前大海抱怨他的话心里明白过来，老人身残头脑并不残，生气地一怒之下抄起身边的手杖就照大海的身上打来，大海挨了一下赶快闪开躲在了墙角，钟铃和孟华的父亲赶紧上前拦，老人气得嘴打颤朝大海怒吼：
“畜生！还不快给孟华跪下！”
大海还在迟疑之中，，老人又一下把手杖扔过来，大海蹑着步只得靠在干妹边给孟华跪下了。这时室内的空气像凝固一般，几个人不知如何办，心情最复杂的可能要算孟华了，吴老师当然明白这一点，孟华两眼默默落了泪，长长叹了一口气，拉着干妹的双手说：
“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干妹，嫂子原谅妳，起来吧。”
这时干妹才止住哭，慢慢站了起来，大海还跪在那儿，钟铃过去一把拉起了他。
刚才热闹的宴席一下子冷了场，大家再没多说什么，这时钟铃和吴老师成了主角，钟铃让大海把两位老人送回家。钟铃和吴老师分别陪着孟华和干妹搭了两辆出租车去了火车站，将干妹安排到座位上火车快开动时，干妹又哭了。
大家互相挥手告别，这期间话语都不多，四个女人都落下了热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