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八章 红色雨

谢氏身子一软，跪倒在地，轻轻伏在丈夫身上，用颤抖的纤细的手指轻轻划过丈夫伤痕累累的身体，拨开那凌乱不堪的长头发，捧起丈夫的脸，泪如雨下，却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只是薄唇紧抿，默默地流泪，泪水像是断线的珍珠，一滴一滴打在丈夫血污不堪的脸上。

洪新此时也如泪人一般，一个铮铮铁骨的大将军，竟然落得如此惨状，当真叫人不能接受。

“对不起，我对不起你，环儿，我不该让你替我承担这一切。”洪新的声音哽咽，几度说不出话来。

“爹娘，孩儿对不起你们，”一旁的两位老者已是白发苍苍，垂垂老矣，看着血肉模糊，老泪纵横的孩子，两位老人却是从未表现出怯弱和害怕来。这一点，洪新莫不是得了家族真传，在李牧风面前有如此不屈的表现，是需要巨大的勇气的。

“新儿，为父很欣慰，你没有背叛自己你做的很对，这鬼泣山本就是伤天害理的存在，就算是再让为父选一选，为父还是会这样选择的。你不必替我们难过，我和你娘都是半截身子埋进黄土里的人了，死对于我们来说已经不可怕了。”父亲的话语间十分沧桑，有若秋风扶桑，但是却坚定无比。

李牧风轻蔑一笑，说道：“不要在这儿演绎父子情深了，到时候不知道你们还有没有这伤心劲儿，既然老头子这么铁骨铮铮，好啊，那我就从老头先来，”

说完，一把抓住老者的脖子，慢慢地将老人向上提起，老者的呼吸变得越发困难，嘴巴大张想要呼吸进来更多的空气，但是在李牧风手机。却是无法动弹，苍老的脸被憋得通红。这时侯，其中一个小一点的孩子看到爷爷被坏人欺负，挣脱开奶奶的手，飞奔向爷爷，他不停地拍打着李牧风的裤腿，却丝毫没有任何用处。大声的哭嚎声听起来有些让人烦躁。

“放开我爷爷，放开他！”李牧风眉头紧皱，根本没有把这个孩子放在眼里，孩子稚嫩的小手想要使劲扒开李牧风，但是无奈根本不起任何作用。

“寻儿，快回来，不要过去，赶快回来，听娘的话。”

那孩子从小跟爷爷奶奶感情深厚，加上年幼无知，哪里肯听，死死抓住李牧风的裤腿。

这时，两个黑衣侍卫走上前来，死死压住其他人等，不让上前，李牧风已经被孩子的哭声和抓爬惹得恼火不已，用力地一个甩腿，将孩子生生甩了出去，孩子幼小的身体哪里经得住李牧风这个力气，一下子向一边摔去，重重跌在凹凸不平的石头上，磕得满脸血瘀，此时，李牧风手里的老者愤怒至极，拼尽最后一口气唾在了李牧风脸上。李牧风大为恼火，直接生气地折断了老人的脖子，而后重重甩了出去，老人的身体如同地面上得落叶，李牧风秋风扫落叶般将老人向着血洗潭的方向甩脱出去，老人的尸身撞到了刚刚摔在一旁准备爬起的孩子，孩子气力不足，一下子被老人带倒，也被一起带进了血洗潭。咚的一声，孩子甚至连一声挣扎的呼喊都没有，生生地落入了可怕的血洗潭。

“不，我的孩子，”谢氏猛地扑向血洗潭，推开挡在前面的长剑大刀，，无所畏惧，但是，根本来不及了，当谢氏冲过去以后，看到的只是群蛇乱舞。他双目班里的，上一秒还是乖巧可爱的孩子，下一秒已经成了这些大蟒蛇的猎物，孩子的周身被这些饥饿发疯的大蟒蛇撕裂开来，而后整块整块地吞进蛇口，画面惨不忍睹。

陆六安骇然，他没想到李牧风竟然如此狠毒，心中不禁为这一家的命运深深担忧。

此时李牧风双眼猩红，布满了十足的血丝，厉声大喝道：“都给我绑起来，我看谁还敢放肆。”

这时，天空有惊雷划过，像是上天的哭嚎，没有片刻停留。这时，从殿外又走进来几个孔武有力得黑衣侍卫，拿着粗壮的绳子，将这几人生生绑住，当然还包括这两个孩子。

“洪新，看到了吗？这就是下场，我说过，背叛我的下场，如果你坚持要包庇那些人，那好，你的家人和你一起上黄泉路。”李牧风的声音陡然提高了八度，响彻整个帝王殿，所有人都为之骇然。

洪新已经气愤地说不出话来，只能伏在地上发出一阵阵粗重的闷哼声和喘息声。

“李牧风，你会遭天谴的。”谢氏撕心裂肺地说道。

李牧风阴鹫的眼神像是鹰隼一般扫过谢氏，眼神里是莫测的锋芒和杀气。

“这血洗潭的蟒蛇早就饿疯了，刚才那些远远不够它们塞牙缝的，刚刚开了胃，想必他们现在更加饥饿了。刚好，就用你们这一家子去喂饱它们。”李牧风说起来都感觉是血雨腥风，而后停顿了片刻说道：“不过，这个美人我看还是算了，扔下去可惜了。陆六安，给我起来，你说说看，怎么处置最好？”李牧风一眼扫到跪在一边不敢起身的陆六安。

陆六安周身一抖，像是从噩梦中惊醒一般，“老奴全听圣皇的安排，”陆六安只感觉喉咙发干，想要作呕的感觉，李牧风没安好心，竟然把这个烫手的山芋扔给了自己，自己虽然不能救出洪新一家，但也不能伤害他们。李牧风轻轻一笑，而后语气严厉地说到：“本王让你说，你就说，不然我会以为你在害怕什么，想要包庇共犯！？”

陆六安擦了一把那脑门上的汗水，沉思地说道：“既然圣皇开口，那依老奴所见，不如就把尊夫人送到浣衣馆吧那里都是被贬或者被杀的罪臣的家人也是下人干活最苦最累的地方。圣皇也是知道的，很多犯了重罪的下人也都是在那里。”陆六安心想着，李牧风轻轻不会憋着什么好屁，索性恭敬不如从命，说出自己的建议，说不定还可以让谢氏少受一些苦。

“浣衣馆？”李牧风来回踱步不停，嘴里默念着，嘟囔着只有自己才能听懂的话。

谢氏这会恐怕一心只想求死，正欲开口，陆六安故意咳嗽了一声，用眼神示意谢氏不要吭声。忍一忍，忍一忍，谢氏看着身边两个可怜的孩子，薄唇紧抿，轻声叹了口气，不再多说。

这时，李牧风缓缓转过身来，用脚尖勾起洪新伏在地上的脑袋，问到：“你说陆公公安排的好不好？”

洪新还是咬着牙，发出沉重的闷哼声，怨毒的眼神在咒骂着李牧风。

李牧风幽幽地说道：“陆公公还是手下留情了，依我看啊，如此美人，充为军妓。”李牧风早已不以为然，将死之人，既然无用，那就将其全家诛杀，以儆效尤。最后，李牧风下了这样一道命令，当然这也是所有人预料到的结果。

至此，洪新全家除去夫人谢氏，全部被扔进了可怕的血洗潭，这一天，风雨交加，电闪雷鸣，瓢泼一般的大雨似乎也冲刷不尽这血洗潭里浓重猩红的血液。而下令监督这一系列屠杀的人就是陆六安。陆六安虽然人老了，但是脑袋还没有老，他强烈预感到一些不好的事情，这也许就是一个前兆，李牧风向来讳莫如深，十分难测。也许李牧风查出了一些端倪，陆六安也绝对相信李牧风的侦查能力和情报能力，这也许是在给陆六安一些敲打和提示，也许只是暂时绕过陆六安而已。

“我要让所有人都知道，僭越我背叛我的后果，我李牧风一向杀伐分明，洪新我不是没有给过他机会，机会只有一次，给过了就没有了。我已经试着去容忍你们，所以我希望你们最好也要好自为之，不要得寸进尺，否则当真别怪我无情。”李牧风站在血洗潭之上，让人不寒而栗。

“陆公公，”李牧风微微抬起头来，目光看向一旁的白色尸骨堆，幽幽地说道：“令狐子远有消息了吗？”

陆六安眼睛一怔，瞳孔似乎在瞬间放大，当下沉住气说道：“令狐将军那边适才刚刚传信过来，他们已经发现了梅青等人的行踪，据说梅青一行好像正要赶去宝莲寺的方向，看来是要跟牛皮皮汇合的意思。”

“哦，是吗？”李牧风嘴角轻轻扬起，一个狡黠的笑挂在嘴边。“那敢情好，这下倒是不用废工夫了。”李牧风停顿片刻，继续说道：“那梅青有没有找到破天剑？”李牧风顿时口气严肃起来，片刻之后便恢复了以往的冰冷。

陆六安捏着细嗓说道：“暂时还没有收到令狐将军传过来的新消息。”

听后，李牧风不再说话，缓步走上自己的御龙台，拿起一个摆放在御龙台上的骷髅饰品把玩起来。

很久之后，李牧风悠然开口说道：“陆公公，你觉得令狐子远可信吗？”

陆六安心下一惊，李牧风今天太不正常了，当然又是再正常不过了。

“老奴跟令狐子远将军没有太深的交集，老奴也不好妄自揣测，圣皇心里自有论断。”陆六安把话说的是滴水不漏，当然，能够在李牧风身边如此长久的人，陆六安就是靠着这一身谨小慎微和低调做人才活到现在，伴君如伴虎，加上李牧风神鬼莫测的个性，在李牧风身边当差当真是不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