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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她”真的来了
机场实在是个容易让人心情烦躁的地方。到处都是熙攘的人群,凌乱的行李,还有各种不搭调的噪音。 旅客多是神情疲倦,两眼放空,双脚机械的fellow人群,按照指定的地方寻找出口。
总有那色彩浓郁的一笔,那就是少男少女的欢笑声。虽说他们也累,但毕竟还是孩子,很多也是第一次出这样的远门,再加上他们身着统一的圆领衫,歪带着或者正带着遮阳帽,打闹嬉笑的讨论着这次外出的趣闻。
隋媛身着吊带长裙,手里还抱着她新做得陶艺花盆和里面的蝴蝶兰。她在等他。她已经跟前面的几个学生和家长都打过招呼了,她知道他就在后面。
突然有点害怕,因为她不想看见自己的老公和别的女孩肩并肩的走出来的样子。
女人嘛,三十多岁了,到底自信是随着年龄的增长而递减的。
自信,就是那一口气,多么重要啊!没有了它,心就像海面上的船,随着风浪的变化而起起伏伏。女神又怎么样呢,在青春面前很多都是自欺欺人。
她还想起了陈柔给她讲得那个笑话,那天闲聊时她说有一次她把一些段子讲给鹿鸣听,说那个给你一张过去DVD,让你看看我们过去的爱情,我们家老鹿都听不懂。
“他装得吧,他那种绝顶聪明的人,这个会不懂?你不要他说什么都信。再给你讲个最新的”,陈柔说,“男人在吃零食这件事情上真是太奇怪了。问吃不吃,永远回答不吃,但是剥好了放在嘴边,也是一定会吃的;然后再问,还吃不吃?答案仍然是不吃,但是放在嘴边,还是会吃……”
“所以结论是?”今回轮到隋媛没太听懂。
“男人从来不会拒绝送到嘴边的!”
她仍然在走神,恍惚中就看见他了,是一个人!还是那幅有点小帅但又很干净的样子,灰白条纹杉,牛仔裤,深蓝色休闲鞋。
她迎了过去,“你晒黑了”,她心疼的说。
“你不也是啊?”他说。
自然这句话也是招打的。
“这个大头儿子是“子”,这个是“老”,这个是“学”?”鹿鸣坐在副驾上猜着花盆上的字。
“前两个都对了,最后一个不对,再想想?”隋媛边开车边提示他。
“子”,“老”他脑子里在检索带这两个字的诗词,到底是跟着老婆读过几篇《诗经》。他想起来了,一定是“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突然好感动,他看见老婆对他的笑容。
原来有个家里有个这么爱他的女人是那么的美好。
也只在一瞬,他赶紧提醒她,“看前面,小心开车!什么时候能让我放心。”
…………
这是第几次了,隋媛告诉他儿子留在妈妈那儿了,他当然知道她是什么意思。只是…………
他说,“我倒时差啊,现在脑子晕晕沉沉的。”
“我当时就不倒时差,我脑袋不晕啊。”隋媛有点来气了。索爱就真得是饥渴到那份儿上,不就是是个检验的手段嘛。
她害怕,害怕老公过不了这一关。
“男人那可是力气活,跟你们女人…………再说上次分开那半年都没碰过,你就是仰着睡在那儿,我也能在上面忙活好一阵的。”
隋媛又被逗笑了,她觉得他说得好形象,“忙活”这个词倒是真用得到活灵活现。
快到家的时候,她问,“她怎么没回来?”看似突然,实则这个时机把握的正好,不能在之前,她和老公要有甜蜜的相见;不能之后,她不想把她的影子拖进家里。
“我不是说了吗,她决定留美读书。人家本来就是拖着大号行李箱去得。办公室的东西走之前就是收拾好了,改天把辞职报告交了就两清了。”鹿鸣边说边伸了个懒腰。
“好累!”他说。
“哦。”隋媛没说什么。
好一阵沉默…………
“老婆,你听着,我知道你想些什么。”鹿鸣又突然正色道,“那天我们把什么都聊到了。我知道那个包包事件确实是我做得不地道,我的老婆这么宽宏大量,只听我一遍解释就不纠结,我真得很感恩。但是那个“钓鱼网站”的事情真得是把我吓醒了。如果说之前,像你说的那样,男人都喜欢和那种小姑娘,你说暧昧也罢,反正就是喜欢听她们的赞美,看她们崇拜的目光。但是半年前幸亏你发现那个“北新泽西大学”,这次我还特意去看了那个地址,居然就是一个农场!我当时有多TM庆幸。你知道这次东窗事发,多少中介砸在里面,如果我当时真听了她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谁是正路?谁是邪路?我现在才知道。”车停下来,他头倚着靠背,两眼看着车顶继续说,“我已经已经三十三岁了,没有机会再错了。”
鹿鸣的一番话,让隋媛感动的差点掉下眼泪来。她看见他手里的花,她想,这次他终于读懂了上面的字。
“到家了,趁儿子不在,咱俩赶紧上去忙活去。”鹿鸣边说边抓住隋媛的手上楼。真没正型,他一会儿说给一会儿又说累,一会儿深情款款一会儿又油腔滑调,这种亦正亦邪让她把不住脉门。
没办法,她再聪明,在这点上,也是弱势。
隋媛就是喜欢这种被摆弄的感觉。
夜深了,鹿鸣忽然说想要,隋媛就给。尽管隔壁不时传来儿子梦中的咳嗽声,让她心又多了一层的不宁;尽管她心里一直装着那个连自己也说不清楚的,从西安风尘仆仆赶回来的原因。
她最近听了一个节目,叫做《你如何听懂我的话》,讲课的是个台湾老师,一口国语也是糯糯的。他讲得多好啊,讲话就应该像这样,用最浅显直白的语言抓住人的耳朵,从而以最高效的方式传递信息。隋媛听得时候一直点头。但就是有一个问题她有点想不明白,既然话是可以这么说得?为什么大家都不这样呢?那些小学生守则,这么多条目,小孩儿听不懂背得过又有什么意义呢?还有那些收视率很高的节目,三分之一的时间不都是用那个台湾大叔列举的那些反例的方式来说话,有谁看呢?还不是天天播。
她忽然明白了,说话本身就是目的,你听、我说,就是它的意义,不需要管其中的内容是什么。
同理,今天他俩的做爱也是这样,在这个敏感时期,双方的,做爱本身就是意义。管心里怎么想,身体上配合我,你就是我老婆。
她前天是杀回来的!原因始自一条微信,她当时正在西安的城墙上看南门的瓮城。
啊!瓮城!多么智慧的设计啊。她站在那个城墙上,高高的俯视着下面。夏日的晚风吹动着她的长裙,吹动着她的头发,但是吹不走她的杀气。
一瞬间,她仿佛看到了那个画面,一大群人攻破城门,才发现原来这是个陷阱,城楼上的将军大喊一声“放箭”,话音未落,箭如雨下…………
杀人,原来是可以这么过瘾的一件事情。
让你抢我们的粮食!
让你抢我们的钱财!
让你抢我们的珠宝!
让你抢我们的女人!
啊!还有
让你抢我的老公!
她又回到那个小小的自已,想到这儿时候她站在那里,却好像是看见另一个自己从身体里面游离出来,就跪在那儿哭泣,不断的重复着最后那一句话 …………
十几分钟前,莫晓雪走过来,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隋媛刚刚给学生讲完西安的城墙,是古代的劳动人民如何用砖、泥沙和米浆建造出来的。
“是那种吃的大米吗?”
“居然还能建墙?”
“就是大米是sticky,可以粘住。”一个华裔的小女生想的明白,她解释道。
隋媛很开心,学生有兴趣、肯思考,她的目的就达到了。
学生又问,“老师,那儿是做什么用的?”他们用手指着那个瓮城。
总不能告诉他们这是跳广场舞用的?隋媛犹豫了一会儿,还是用平和的词语来讲解了瓮城的真正用处。她最后还解释说,现在是和平年代,不需要这个。但是它在这里,就是时刻都要提醒我们去设防去抵御,嗯,比如怪兽什么的。很多敌人都不能讲,只有把“它”拉出来竖幌子了。
哈哈哈哈,学生开始编造起一些Matt Damon 如何跳下城墙的故事。
莫晓雪先是提起了上次的包包的事儿…………
“这个我们家老鹿跟我说了,没买之前就说了”,隋媛讲到这儿突然觉得这谎掰得,要是真如此,当时莫晓雪给她看微信的时候,她怎么会气得脸苍白、手发抖。其实她也是想报复,谁让她当时说还不如性产业合法化,那种一次性的比这种有野心玩感情得要安全得多。她当时也不知道怎么回答,就这么呆呆的看着她……
她回过神来,继续说,“老鹿说,曲姗姗就是想要一个包包,提出预支工资也可以的。他就转给她一笔钱,后来想想她要辞职了,之前也挺努力的,就当奖金算了。这才有了“包包是老板送得”的那个帖。这次你也很辛苦,等老鹿回来,大家都有奖金的。”
“哦。”莫晓雪微微一笑,两人又闲聊了一会儿。她都已经决定要离开去学生那儿,但终于还是犹豫了一下,又转回来。
“我真的不想……但是你告诉我过,有类似的消息要转给你,你自己看看吧。”
说完她把手机递给隋媛,转身离去。
原来是她来了
她来了,人还未到,先声夺人。
微信上面是一张图片,那是和她手上戴得一模一样的手表,国产海鸥牌的。大四那年,鹿鸣去上课,赚了一笔钱,说是要给她买个首饰。隋媛就要了这对情侣表。质量很好,带了这么多年,也只是表带换过一次。鹿鸣有时候嫌不够大牌,去欧洲的时候还说要换,隋媛不愿意,说那种砸钱买来的有什么好。我看见腕上的表,永远都想着这是我老公用他赚得第一笔钱给我买的。
这个,多贵的我都不会和它换得。
这是无价的,你懂吗?
如今,它却在别人的手机上,别人的微信里,别人的床头柜上…………没错就是它,这个型号已经没有了。很多细节,隋媛看一眼就知道是它。
“它来过,它停留,它走了…………”
这是上面配的文字。
隋媛怔在那里,良久,她才想起这是别人的手机,还之前,又扫了一下,还有一条微信,是张机票,算时间应该是今晚到,旁边配文:
“我不死心,不能就这么算了…………”
莫晓雪跟Owen和其他的老师组织孩子游戏,她没有打扰她,这时候,让她安静可能就是最大的慰籍。她不时得看一眼她的背影。
她站在那里让风吹。夏日的晚风吹动着她的长裙,吹动着她的头发,但是吹不走她的哀愁…………
敌人已经杀到瓮城,其实自己离“死”也不远了…………
后来,隋媛跟莫晓雪和Owen解释她要先回去一趟,呦呦生病了,她不放心。他们都安慰她没事儿,Owen说,最危险的项目壶口瀑布都已经完成,明天还就一个兵马俑,有足够多的老师和家长,一切都没问题,随时保持联络。她依次的拥抱了他们,转身去宾馆收拾行李。
在路上,她和陈柔通了一个电话。
回家之后,鹿鸣不在,她打了电话,才知道儿子又烧了,鹿鸣带他去了医院。
“在哪儿?告诉我地址,我现在就去。”
“你在家里老实呆着吧,点滴打完了,我们就回去。千万别来,你肯定找不到,到时候我回家还得再出来接你。”鹿鸣并没有质疑她回来的原因,只是再三确认西安那边没问题就行。
当妈的一听说孩子病了,那就是天大的事儿,她人留在那儿,也是魂不守舍。
“哦,千万别滥用抗生素。”隋媛嘱咐说。
“嗯,这我当然知道,就是退烧药。还在等病毒的化验结果,你先休息一会儿吧。”
呦呦总算退了烧,隋媛在家里照顾他,鹿鸣去上班,他得接手和西安那边联络的事儿;还得报账,把各种收据交给会计;还有一些保险,反馈等杂七杂八的事情,忙得也是晕头转向。
两人都知道彼此的心事,都在等。这时候,谁先沉不住气谁就输了。隋媛知道鹿鸣肯定和她有联系方式,但是她不查;他的手机就放在那儿,她也不看。这年头,你能想到的他都想了多少遍了。
他们就这样,平平静静的过了两天。
隋媛想起来一个笑话,原创的。他们三口一起去游泳的时候,她和呦呦早就收拾好了。鹿鸣还在那儿对着电脑忙,直到她开始倒计时,他才起身,匆匆忙忙的找东西。他一遍遍的问:媛媛,我的泳镜呢?媛媛,我的泳帽呢?媛媛,我的泳裤呢?媛媛,我的内裤呢?…………
隋媛说你不上次晾干都自己收拾好了吗,她被他问得很心烦,因为她得不断地停下手中的活儿帮他找。她想起来每次他都是这样,之前告诉她说都收拾好了,但其实是没有。
他每次都这么说,她还每次还都上当。
她突然想起来,她看儿子还关在厕所大便,她小声笑着说,“你有一天会不会问我,媛媛,where’s my dick?”
这是她开得尺度最大的一个玩笑,鹿鸣也被她逗笑了, “Yes. It’s also yours, so you keep it.”
Yes, I keep it. But where was it?
她说过从结婚的那一刻双方的body和心灵都必须是也属于对方的,但是,“它去过,它停留,它回来…………”
隋媛看了看那个停在她床边的Night stand上面的手表,它在她床边的Night stand上也停留过,然后他呢,他的身体呢?他的心呢?
她突然感觉到一阵阵的恶心,就是生理上的,她把他推开,去浴室呕吐。鹿鸣递给他一杯水,还笑着问她是不是又怀上了…………
隋媛疯了,她就是控制不住自己,她想摔杯子,她想大声哭,她想晃着他的身体质问他,你TM能不能让我死个明白,你这是在凌迟我,你知不知道?
但是儿子的梦呓声提醒她不能这样,很难,但是有多难她都得控制住,她真得是不能这样,幼时的经历,所学的知识都一再的提醒她……
Sign,当妈妈的人,连发疯,连争吵都是一种奢侈。
她只是哭着,把声音降到最小的分贝,她哭着说了微信的事情,她求他不要再骗她…………
鹿鸣的答案都是准备好了的。隋媛先崩溃,他就把口袋里的答案拿出来给她,最真诚的。
她后来就在他怀里,居然就睡着了…………
睡着了?还醒着?她不断的梦见陈柔的话:别看、别查、别问、别打开那个箱子、别管是它是死还是活,你就能赢!
这叫做婚姻的薛定谔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