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分别相见

吴老师来到深圳了解了这回事后，又一次陷入矛盾的心情中，开始在老家听王工讲后，吴老师觉得大海不对，太委屈人家孟华了，可是没想到私窥一幕，让她左右为难起来。到深圳后心里本想责怪大海，可是了解实际情况特别是干妹的事后，原来的想法消失了。吴老师接触了干妹几次，感情一下子发生了很大变化，觉得干妹是一个让她敬佩的女人。干妹见吴老师是王工的爱人又是大海的老乡，年龄也算是长辈，心里有什么话都直说，真是相见恨晚。

吴老师心里说：社会上什么事理论上好讲，但实际情况却相当复杂，好了别想那么多了，最好的办法就是大海尽快调回老家工作，一切从头开始吧。

不久大海调回老家工作了。

深圳公司决定在大海的老家城市设立一个办事处，目的是打开周边几个省区的市场，同时就近作好售后技术服务工作。大海作为一名维修人员还可以，关键是要物色一名办事处的负责人，此人要既懂技术又要能开拓市场，独立在外工作还要有一定的管理能力，公司经过慎重研究决定让岳工担当此工作。岳峰年近四十岁山西太谷人，毕业于山西省一所工科院校，没来深圳之前在山西太原一家工程机械厂作工程师，现在家还在太原市。

工作定下之后，岳峰和大海离开深圳愉快赶赴新的工作岗位。大海的心情自然高兴，前几年背井离乡几年后又荣幸能回家工作，决心除努力搞好办事处的工作外，家务事多出出力，让孟华也该轻松一下。岳峰的心情却有点复杂，到办事处工作离家近些倒是一件好事，可他明白现在这份工作技术性在其次，关键是市场开拓更多需要的是与社会打交道的能力，自己原来一直从事技术工作这事能干好吗？他心里确实觉得没有把握。

当晚到家后天已经黑了，大海一进门小明一下子向爸爸怀里扑去又亲又抱，孟华早准备好了饭菜，三人围在小客厅的茶几上吃着畅谈着，说的最多的自然是儿子的学习和成长。饭后孟华让大海洗个澡换换衣服，大海洗完以后心里犯了难，不知是跟小明去他的房间还是回孟华的房间，小明好长时间没见到爸爸亲热地缠着大海今晚要跟他睡。孟华笑着挤挤眼使个眼色，大海会意就跟小明上床去睡，父子俩说着说着小明就进入了梦乡，看小明睡实后大海悄悄溜进了孟华的房子。新婚不如久别，几年来夫妻的分离、煎熬、辛苦，从今后在团聚的生活中变得遥远了。

除了看望两边的老人家外，大海还没忘记这些年相见甚少的钟铃、哆嗦、丽娜，他与孟华商量干脆在饭店包了一桌，趁哆嗦在家叫上他（她）们，还有两边老人和办事处的岳工、吴老师在饭店里大伙热闹了一番，也算是对办事处的开张来了个庆贺。

大海走后，几个月里干妹心里很失落，原来没心没肺跟熟人开玩笑乱说，突然变得沉默起来。有时候晚上休息一个人坐在石桌旁发呆，这当然逃不过刘姐的眼睛，她挺同情干妹的关心地劝道：“哎，想开点吧干妹，世上的事那能都随了人心，以后再慢慢遇吧。”

谁知干妹听了这话一下子哭着扶在刘姐的肩膀上说：“没人再比他好了，他太实在了。”

“怎么实在？”

“他走时把他平时攒下的一点钱一定要给我，我死活不要跟他说我不是为了钱和你在一起的，你不是每月把工资都寄回家了吗？哪来的多余钱，他说是从生活费里节约的，我听了这话想起来就想哭！”

刘姐听后心里也不是滋味，在公司里大海工作像头牛，生活上太简单从不出去乱花一分钱，他离开后大家还十分想念。可是为了工作也为了照顾人家的家庭，这说起来也是应该的，刘姐只能劝解干妹想开些，毕竟他们只是朋友而已。

干妹以后也慢慢想通了：这是终究要发生的事，自己和大海相好只是一时的朋友，自己的婚事才是后半辈子的大事。可是在外面找一直没有个结果，又过了三个月也许是老天开眼，从四川老家给干妹传来一个好消息：这件事终于有了一个眉目，一个人愿意上门和干妹一起承担起这个家庭。

此人原来还是一个熟人叫李能栓，当年和牛三在一个建筑队干活，年龄比牛三大不了多少，是邻近县人。两人在建筑工地上时关系就不错，牛三出了事干妹去处理问题和看病期间，还给干妹帮过不少忙，大家印象都不错。牛三残疾回家之后，李能栓在建筑上没干多久就脱离了建筑这一行改作厨师，他炒得一手好川菜，在饭馆给人家打工。家里有妻子和一儿一女，去年妻子因病去世，李能栓为了照顾儿女只得回家又干起了农业。听说了干妹对婚事的想法，觉得这件事对自己倒也合适，特别是佩服干妹的善良和能干，于是不久前就亲自登门去了牛三家。牛三见到李能栓抱头痛哭一场，李能栓也默默地流下了眼泪，两人各诉说了自己不幸的命运。其实在建筑工地上干活时，有一次他二人操作的机器漏电，他俩曾因触电打了个浑身麻，当时幸亏没出人命，两人也算劫后余生。试想当年大批从农田涌向城市的农民工如果能适当地进行一些岗前培训和安全知识教育，社会劳动保障部门能帮助引导他们签订劳动合同，这样那会让牛三们落下如此悲剧！后来李能栓说出了自己的想法，牛三也点头同意了，牛三的父亲还领着李能栓看了看自己家耕种的责任田，又述说了当年牛三没出事前全家生活的红火劲。这更坚定了李能栓的决心，就让牛三的父亲把情况告诉干妹，如果干妹没啥意见就通知他，然后他将那边的家事处理好，就带一双儿女来这边生活。

干妹在深圳得到这个消息后又悲又喜，悲的是这几年自己独自承受的苦，喜的是这事总算有了个满意的结果，两人直接通了电话。干妹是直率人，在电话里说：

“能栓你可要考虑好，别让我返回去你再变卦，我把深圳这边的工作丢了，那咋办？”

李能栓在电话那头说：

“男子汉说话哪能不算数，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不然我在我家把家里事处理好先搬到妳家，妳再从深圳回来，这该放心了吧？”

干妹同意说：

“好嘛，就这样办。”

这件事不久传遍了整个公司，大家还真为干妹感到高兴。一天刘经理碰到了干妹，说：

“干妹妳放心回去，如果家里有啥变故，妳再来公司我们还要。”

干妹能来公司上班一直很感谢刘经理，说：

“刘经理你真是个好人。”

刘经理说：

“与人好与己好，善有善报啦。”

干妹笑着问：

“刘经理，这回找的嫂子听人说不错，是吗？”

刘经理也笑着回答：

“世上的女人当然是好的多囉，干妹，走前别忘了到我家坐坐。”

干妹答应了。等到干妹得知李能栓已经搬进她家后，干妹就开始忙着准备返家的事。不过这些天有一个心结在干妹心中一直挥之不去，内心十分矛盾，不知如何办？干妹文化低从来不看书报，不过她爱看生活类电视剧，对喜欢的话记得很准。香港“新白蛇传”中一句歌词“百年修得同船渡”让她感慨不已，干妹心想：我和大海耍过一回朋友，也算一段同船渡的感情。这次返家后，守着家里的农活和残疾的牛三恐怕再难出门，今生今世再也无法见到大海，不能再见一面道个离别，真让人感到遗憾，不如回老家顺路见一下面，也不费什么事。但又心想：以前的事又不是啥光彩的事，见了大海的妻子和家人多难为情，心中一时没了主意。

干妹就把心中的想法告诉了刘姐，刘姐一听就劝她。

“那有什么关系，谁的心中还不能有点秘密，再说见面又不是干什么事，了个心愿以后不留遗憾，有啥不行。”

干妹听了刘姐的话，准备顺路看一下大海。

干妹办完手续就准备买车票，这几年干妹也算是到外面的世界长了见识，比最初出门一切都是一头雾水强多了，多少也长了点心眼。她又在考虑：不如说顺路一齐看看吴老师和大海，这样也好听点，自己的目的不就是想与大海见见面道个别吗？不一定在那儿停留太久，她让一个经常出门的熟人帮忙买票计划一下如何走。那个熟人查询了铁路情况后，就给她买了一张去成都的通票，说干妹到大海的城市时间刚好是早上，晚上大海那边有一趟发向成都的列车，下站时车票签个字就行，这不是刚好吗，到成都之后再转汽车，干妹说好就这样办。

火车一进站，等候在站台上的吴老师和大海快步向干妹的车厢走来，干妹兴奋地从车窗外向他们招手，帮干妹接过随手的大提包，只见里面装着几瓶酒和几筒茶叶，吴老师问：

“妳的行李呢？怎么带这干啥？”

干妹说：

“行李都随车直接托运到成都，这点酒和茶叶也不成敬意，给你们表示一下心意。”

大海就说：

“干妹，人家说往山里背石头，妳这是从贵的地方买东西往便宜处送，钱多啊？”

干妹笑着回答：

“见见你们是我个心愿，以后恐怕没有这个机会了。”

吴老师要让干妹到她那儿住几天，干妹在火车站外坚持不走，非要坐晚上10点多的车回成都，两人看拗不过干妹，大海只得去办了一个签字手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