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六章 破局

袁一回来了。

同一时间回来的还有路飞灵的那名好友，名唤黎昶。

两人所告知的答案便是凶手的确是屠炉门的人，而背后之人乃是朝廷之人，并非宫里人。但具体为谁，便不得而知。

与此同时，宫中女官也开始对画儿的调查与审问。

经由赵岩暗示提点，女官们运用灵活的审问技巧，加之后面查到的线索，以及出现的人证物证，不出一个下午，画儿便招供了。

据画儿所言，当时听闻细儿惨死的消息，她的心难过至极。虽说一直不怎么看待细儿，但是再怎么都是她的亲妹妹。于是心中怒火不断，很快就冲昏了头脑，便认定是文翎下的手。因为文翎是皇后认可的人，皇后又与自己贵妃有过纠葛，便想趁此将皇后一同拉下水。于是在民间找了戏班子来散播谣言。

适逢这个季节有许多官员会招揽戏班进府听戏，于是那收了钱的戏班子就按画儿的要求，把宫中发生的事情加上从前皇后的事情一道以戏剧的形式说与各大臣听。

百姓们或许不懂，但超朝中早就对皇后有所不满的有心之人自然就从中听出了什么，再加上文翎的事情确实是发生的，因此就顺势而起。利用戏班子所说，加以渲染，再一一告诉其他人。于是朝中就有大臣不断进谏，再次拿出皇后的身世做文章。

之后，画儿再去找民间的说书人，将这件事再次广泛传播出去。而这次便是近乎指名道姓，所以民间开始议论纷纷。

至于画儿为何会叫人看了容貌，做事这般不严谨，乃是因为意外之事所致。

原本是出了宫，甚至都带了面纱，却不料那日风大，面纱总是被吹起，即便她小心翼翼遮住许多次，却也叫人看了容貌。画儿的容貌算不上出众，但也不至于平淡，尤其是眉角上的一颗小黑痣，就让人见了不忘。

本是想着即便见了容貌也无妨，，只要再小心一些，便不会叫人查了出来。可到底是第一次做这样的事，又遇上过目不忘的楚心，于是就露出了马脚，一下子就给抓了出来。

在画儿认罪后，听闻黎贵妃前去见过她。

至于两人说了什么，倒是并不清楚。只知道当时画儿一手一个耳光狠狠地掴着自己，泪流满面地向黎贵妃道歉，黎贵妃神色似有隐忍，却仍不改面上那傲慢之色，只是眼里像是泛着泪光。

这画儿是黎贵妃从小看着长大的，说起来也是半个妹妹的存在。先前因细儿之故，本就有些难受，未曾想到如今画儿竟会出现这样的错误，以至于性命堪忧。

之所以说是性命堪忧，是因为她诽谤的是当朝的一国之母。

太后虽是对皇后极为不悦，但却不愿他人造谣生事惹得皇室一身骚。便扬言要处决细儿。就连黎贵妃也无法保下她。

最后，画儿赐以毒酒，保有全尸。

在此期间王爷赵岩派人将散去谣言，不日后，民间朝中谣言散去，总算是回了一片清净。

皇后娘娘听闻此事后，默然哀叹，未曾想到事情竟是如此。但人已死去，事已了结，她的麻烦事总算是告了一段落了。

然而，尚存文翎一事未解。

虽然从袁一口中听闻细儿之死乃是江湖上颇有名气的屠炉门所为，却仍不知道这雇佣屠炉门的身后之人究竟是谁？

既然是朝廷之人，那么说明这朝堂内部，亦是有狼子野心之人存在。

但不可轻易调查，以免扰乱人心，甚至不能将调查到的公之于众。

因此在文翎这件事上，知道的只有皇上皇后和赵岩等人。

也是因为如此，所以就算是画儿被惩罚了，文翎还是不能出现在众人眼前，她在后宫在朝堂上的嫌疑尚未洗清。

好在三日后，医官段念又寻得新的线索。

说是那细儿不仅死于穴位重伤，药物出血，更是因为内脏受损。这内脏受损则是因为有外界注入的内力导致的。而文翎并不具有那样的内力，于是倒也还了文翎的清白。

尽管有人说会不会是文翎在外找了人来，但是经查证后，那段时间文翎并未出宫过，并且她大部分都是在浣衣坊内与舒尔一起，所以并没有作案时间。

段念虽是晚了三日才将尸体的全部死因道出，但总得算是还了文翎一个清白。在之后皇上与赵岩的处理下，文翎平安无事地回到了储秀宫，并且恰好结束了当初的浣衣坊的惩罚。

一系列风波后，事件归于平静。来得极快，去得也极快。

“你们，可曾觉得像是有人暗处监视着这一切？我们宛如一盘棋上的棋子，被暗处之人玩弄于股掌之中。”说这话的人是云飞。原因在于这件事情解决的速度实在之外。

像是有人在牵引着他们寻得线索，又像是有人在推动着他们解决这件事。

为何这样说？

实际上在细儿的事情查明之后，赵岩派去散去谣言的人再回来后禀告的是谣言像是被什么截断一样，民间宛若从未发生过这样的事，而大臣之间也消失殆尽，而他们并没有多做什么，就发现那先前乱做一锅粥的谣言就好似飘在空中的烟雾，不稍片刻便自动消散。

赵岩心中本就留意到这点，在云飞说出来的时候，眉头锁得更紧。

这件事情，真的是两条线吗？

一边是画儿，一边是屠炉门吗？

为何他心中所想却并不是这样简单。

仿佛很多事情都是牵扯到了一块了。

迷雾重重，叫人看不清事情真相。

但他们一群人都明白，事情的关键点在于，究竟谁才是雇佣屠炉门的人。

只是要揪出真正的母后黑手恐怕不是一时半会就能够做到的。既然现今文翎已无罪，皇后亦无恙，就让这件事暂且在台面上过去吧。

然而经由这件事情只有太后对文翎的态度也开始不喜起来，而对皇后更是比从前更不愿待见。因此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太后都待在自己的寝宫，极少出门。她知道自己那儿子眼里心里只有一个皇后，便是堵着气不去见皇上。

这件事过去后，朝堂上的大臣们不再多嘴什么，于是一直吵吵嚷嚷的朝堂终于恢复了往日的宁静。

起先因为这件事，怕朝堂的大部分臣子会对丞相文庭有所言语，就想趁机让文庭回去消息，等事情过了再回来，但是文庭并不是一个畏惧流言的人，就拒绝了皇上的建议，仍然每日上朝。尽管那些臣子并没有在他面前多说什么，但是他也知道他们内心都是怎么想的。流言多多少少还是会传到他的耳里。

可是，他全然不在意别人嘴里说的什么“丞相府的大小姐是杀人凶手”这样的言论。文翎的言行虽然跟以往有所不同，但是他仍相信他这个女儿绝对不会做出那般残忍血腥的事。

在那些日子里，他担心的只有牢中的文翎的情况究竟是怎么样？

之后又忽闻文翎被人劫走，他的心里满是焦急。从前没能好好照顾文翎，而今文翎出了事，他连一点办法都没有。在没能保护女儿的同时却又让女儿遭遇此事，心中愧疚不已。暗中也曾派人寻过，可是毫无头绪，便不得寻之。

直到又过了几日，宫中的应凌回了丞相府，告诉他文翎回来了，安然无恙，他才稍稍放宽心。

后来又得知那些事情在一天之内忽然得到了解决，便彻底安心。

这场波折来的奇怪，去的也奇怪。但是人的记性从来不会将一件事记一辈子。这不文翎在事情得到解决之后，回了储秀宫，就又开始了先前的选秀。

而那藏于暗中的人，似乎再也没有什么动作。

一切平静如水，不起波澜。

文翎在这件事上与赵岩有过接触，对他的感觉也越发明显。至于是怎样的明显，大概就是很经常跑到赵岩的宫中，借着调查幕后之人之事与他多次讨论吧。

自从这件事解决后，赵岩奉皇上与洛云羽的命令将长住宫中，并且将在不久后进行太子的册封仪式，今后不必再回到和风王府。

而这样的长留宫中，在洛云羽看来也正好给了赵岩和文翎接触的机会。

尽管她曾经想过这宫中或许会给文翎带来伤害，但是又想到除了自己的儿子赵岩外，她实在没能再找到足以信任的人能够照顾好文翎的一生。文翎是玉儿的女儿，赵岩是自己的儿子，在洛云羽看来，只有赵岩才会答应自己此生不负文翎。

而关键就是赵岩心甘情愿地答应自己。

这就需要一段较长的时间。

况且从这件事情来看，她觉得自己不应该勉强他们。若是到最后赵岩还是没办法喜欢上文翎，那便再好好想想文翎的真正归处。

但这件事就放在后头了。既然现在赵岩已经在宫里，文翎也在宫里，那么以后的事就是说不定的。

皇上知道洛云羽的心思，只道是，儿孙自有儿孙福，今后就不用再去多插手什么，就让他们自己看着办吧。

“你只需照顾好自己，知道吗？”

他是这样说的。洛云羽也是知道的。于是也就半听话半思量地应下。

又过了几天，一直想要亲自看望文翎的文庭下朝后跟着皇上进了宫，就在御书房等着文翎。这让文翎受宠若惊，欢喜不已。不管怎么说，他都是她在这个世界的父亲。

然而欢喜之时一时，因为后来她又在路上见到了另一个人。

那一天，进宫的人，不仅有文庭，还有赵岩府上的师妃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