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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四章 不如以身相许

作者:石头云 | 发布时间 | 2017-07-10 | 字数:4100

昨天家里遭小偷,我给警察打电话,结果一回头那个人已经站在她的身后,拿着电话使劲砸她的头,之后就不知道了。想着应该是那个人得了钱财就跑了,没管她的状况,警察到了之后把她送到医院。

“那么巧,你遇到我。”一说完,她就后悔了,一个交谈没有好的开头势必出现尴尬的过程。

“我们以前经常在你家楼下的冷饮厅吃冷饮,一坐就是一下午的时间,还有好多地方,都在那附近,离开这么久,总会怀念过去的地方。”他说话时喜欢看着别人的眼睛,或许他认定自己不做亏心事,眼神清澈而清凉。

比坦然,比淡定,我永远都不会成为与他实力相当的对手。

“我联系南宫流烨了,她知道你在医院,我也在,一会就会过来的吧。”萧水岸一边帮我把床头摇起让我能舒服地坐着一边语气清淡地说。

阿水知道又该担心了,她能想象南宫流烨一来就红着眼圈叽叽喳喳地抱怨着心疼她的话语的情景,每次让她担心我都很愧疚。

可就是因为她们是朋友,时间久了,她也明白阿水的心意。

“对了,不是说其他的同学都等着欢迎你回来呢吗?你快去看他们吧,好好叙叙旧,我这样子也没办法陪你聊天,真不好意思啊。”我找到了托词间接告诉他自己很累,你先走吧。

萧水岸离开和南宫流烨两年,变得更加成熟稳重,眉眼间依稀能看出两年沧桑之感。“好,那你先休息,我过去那边了。”

简单地挥挥手算是道别,两年多未见,也没有任何联系,再见到却要这么客气委婉地说出自己的想法。

一切都变了,我心中悲痛地想着,物是人非罢了!

可伤痛却不会因为自己的安慰而减少一分。

朋友之间的了解果然不差分毫,南宫流烨一来,直接红了眼眶,骂着我不小心之类的话连珠炮似的从她嘴里吐出来。

我不得不求饶,“姐姐,好姐姐,快别说我了,你看我的头都这样了,再说下去这纱布都能变成紧箍咒了。”

南宫流烨白她一样,和甄嬛传里那个恃宠而骄的大美人华妃娘娘翻得十乘十的像,“死丫头,就会贫嘴。”

可是说归说,看见那层厚厚的缠在头上的纱布,还是不免心疼地给她削苹果吃。

“谢谢姐姐!”她只有在哄南宫流烨开心的时候,才会兴致来潮故意叫两句姐姐长姐姐短的来听。

“不闹了,忆然,我听说萧水岸在医院赔你的时候吓了一大跳啊!”南宫流烨为了配合语气,让话题显得轻松,还特意做了一个夸张的动作。

我看在眼里,暖在心间。她真该庆幸,十多年以来,有这么一个好姑娘在自己身边陪伴,不离不弃。

“正好遇到的,对了,刚才都快中午了,同学们那里没有听说什么吧?”她之所以不敢去同学欢迎会,一是害怕和萧水岸碰面,二就是怕自己忍受不了同学们起哄。

毕竟当面,自己与萧水岸的事情那么多人都知道。

“没有,他们本来就等着萧水岸下午去呢,估计现在还在准备着呢。”

月光透过医院的窗子洒进病房,正好打在临近窗子的床铺上,两个女孩正搂在一起沉沉地睡着,忽然一阵开门的异响传来,惊醒了我。

病房是三人间那种的,南宫流烨和家里打好招呼晚上自然在医院陪床。

警察白天在她清醒之后来过一次,简单做了一个笔录,问了一下是否看见犯人长相,只可惜她当时太害怕,犯人又佩戴着鸭舌帽,什么都没有看清。

又关切地问她她家人的号码,联系她的监护人回来交涉,也是警察的职责。

爸爸不知还在忙什么,可能是开会中,所以没有接电话。

而妈妈,我下意识地犹豫,她不知道这时候是否应该联系她,因为自己在爸妈分开的时候,选择了爸爸,于妈妈而言很可能意味着抛弃,妈妈或许会埋怨她。

实际却证明了,是她想多了,她是放弃了妈妈,认为在婚姻中妈妈是做错的那一方。

可是妈妈疼爱她,这一点从来没有改变过,所以她接起电话时就已经被吓得落泪。

在黑夜的阻拦下也没有躲避,从外地连忙赶了回来,女儿像是她生命里的一切,虽然分开了,不在她的身边,可她仍然爱着心疼着自己的女儿。

妈妈来到床铺前,看着两个女孩因为没有看护人的床而挤在一起睡着,像小时候一样。

眼角有什么东西湿润了,她优雅地用纸巾擦干。

就那样坐在床边的椅子上,轻柔地抚摸着女儿的发。

我清醒着,只是闭着眼睛,她想哭,可是励志不允许她那么做。

妈妈,既然你那么爱我,为什么要离开我?

南宫流烨醒来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了,她拍了拍我白皙的手,睡眼惺忪地说,“忆然,起床啦。”

“喂,太阳晒屁股啦!”还是叫不醒,南宫流烨奇怪了,忆然以前都醒得比她早,怎么今天反常呢?

她忽然从床上坐起来,弹簧的单人病床吱呀一晃,颤抖着附耳过去听忆然的心脏,心脏的跳动声如常的从耳里传来,她松了口气。

又摇了摇我的手臂,“大小姐,吃床吃点饭,一会还要打针呢。”

每天打针之前我都要保证吃过早餐,有一次错过了早餐时间,觉得不就是打针嘛,不吃饭能有什么关系。

后果可想而知,一下午胃里都难受得不得了。

南宫流烨听说了,也不敢大意,我终于醒了,忽闪忽闪的长睫毛像细密的小羽扇,大眼睛眨巴眨巴的,俨然一副美女初醒的场景。

她迷迷糊糊坐起来,南宫流烨已经下床了,眼睛在室内扫了几圈,她记得昨天妈妈来了,现在怎么又不见身影?

正思索间,江妈妈手里提着的水果和用品推门而入。

正好对上我乍醒的双眸,仍然年轻的脸上展现了美好的笑容,“忆然,起来啦?头怎么样,还难受吗?”

我对于母亲的询问置若罔闻,江妈妈以为她不想看见自己,神情有些黯然。

南宫流烨一看形势不对,连忙跑过来对江妈妈打招呼,“阿姨早上好啊!”

又瞧了瞧江妈妈手里的东西,嬉皮笑脸地问,“阿姨,带什么好吃的了?有没有我一份啊?”

对于这位自己女儿的好朋友,江妈妈也是由衷的喜欢,她感激女孩子为自己解围,把袋子里买来的皮蛋瘦肉粥拿了出来。

“当然有阿水的,阿姨刚出去买的粥,还热乎着呢,吃吧多吃点。”南宫流烨拉着我洗漱,之后两个人坐在床上支着小桌吃得不亦乐乎。

有南宫流烨在,三个人之间没有一个人是沉默的,全靠她一个人联系着。

江妈妈不敢对女儿说话,她害怕自己一开口却换不来女儿的回答。

可有件事她思来想去还是决定说出口,正好南宫流烨去卫生间了,江妈妈坐在椅子上挪了挪,视线对着正在看书的我。

缓缓开口,“忆然啊,妈妈有件事想问你。”

我点头,算是回答。

“你爸爸工作时常出差,妈妈虽然工作也忙,但是起码不去外地,在家照顾你的生活起居还不是问题,要不你……”

我此时的心理十分复杂,她看得出母亲的小心翼翼,就连南宫流烨都要刻意热情几分来缓和气氛。

但是其实她根本没有想过要刁难母亲,她说不清自己的想法,她期待着母亲来,却又害怕看见她。

她的心底,只是在希望能重新回到那个家!有爸爸,有妈妈,还有调皮捣蛋的她的家!

她不清楚自己最后选择摇头拒绝的原因,可能只是单纯的不想再更换一个地方,家人不在了,家不在了,可那座充满了记忆的住所还在,她不愿意搬离罢了。

又是一个黑夜来临,江爸爸才从出差地赶回来,他一路想到警察打电话说的内容都胆战心惊的。

医院里果然前妻已经在了,对于后来的自己他表现得很尴尬,孩子在他这里,他理应完好无损地照顾着,可是谁也没想到会出现这样的差错。

我装作不经意发呆,可是目光却在爸爸妈妈之间扫着,他们的气氛说不好。

并不是寻常的离婚夫妻一般的尴尬,也不像因为大吵大闹而离婚再见的激烈,他们之间只是平平淡淡的,好像碰到这个人就是孩子的爸爸妈妈,所以要和平共处一张理所当然。

江妈妈用眼神示意江爸爸,两个人出门去讨论什么了,讨论的美容我听不到,却猜得到。

无非关于谁照顾她,怎么照顾她而已。

她忽然觉得自己像这个家的累赘,虽然他们都爱着她,可是却都不能够有最有力的条件来照顾她。

她的心脏仿佛一阵抽痛,痛得她直不起腰,分不出手来擦掉脸上的泪。

“忆然”,南宫流烨轻轻地呼唤着她的名字,把她抱在怀里,无声叹息。

再回到学校我心境好像又变了不少,从家人分离的那天起,她自我感觉自己开始真正的成长。

以前所没有具备的能力,正一点一点被激发出来。

回学校又是一周之后的事,由于提供的关于小偷的线索太少,警察勘察案件也实在困难,所以进度并不快速,但是显然案件跟进,已经不用她管,爸爸妈妈都在这个城市,有事只需要联系他们。

同学和老师们对我的请假情况已经习惯了,只知道她身体不好,但是班主任是清楚她的病情的,先天性心脏病。

为了方便各方面情况处理,江爸爸在开学第一天就把我的病况及相关方面的证明给老师看了。

“我,班主任叫你。”钱安娜转达班主任的意思。

“好的”

课间,走廊里三三两两的同学走过,多数匆匆而过,也有少数嬉笑打闹的。

这所重点高中里多认真学习的学子,他们都承载着父母的希望,将自己身上的背包极限扩大,并为此而奋斗。

敲门声之后听到班主任答,“请进”。

班主任正在整理东西,一打一打的资料散乱在办公桌上,屋子里没有其他人在。

“我,病情出现情况了吗?”班主任老师亲切地让她坐在别的椅子上,像和她聊着家常。

“谢谢老师关心,没什么问题。”

“那最近是什么情况?”

我猜到老师可能会过问这次无故旷课一天,后来妈妈回来才想起来打电话请假。

请假之类的事情,和老师打交道,以前一直都是他们的事,习以为常她就没想起来。

“上周六家里进小偷了,我偷着报警的时候被他用东西砸了下脑袋,不严重。”

她的语气平淡地就像在说别人的事。

班主任虽然是个男老师,可一听也吓得变了脸色,“你家里就你自己吗?”

她点头。

老师暗自惊讶,这个女同学总感觉哪里变了,可具体是哪里他还说不清楚,只是心里隐隐约约的感觉。

他提出了一个中肯的建议,“要不然你住校吧?”

我也眼前一亮,可转瞬又暗淡了下去,她虽然想离开家,可是她的病情并不允许她任性,高三毕业之后,她就要进行最后一次手术。

只要手术成功,她就可以像其他的女孩子一样身心健康的不再需要父母时刻无微不至的照顾了。

还有一年的时间了。

她仍然觉得时间过得特别缓慢,可是当生活被各种各样的问题充满了的时候,仿佛一刹那光景。

大致关心了几句,她就又回到了教室,发现林筝默好像刚睡醒,额头上还有印记。

他大大地伸个懒腰,“有时我真羡慕你,可以随意请假,老师就没有不给的时候。”

我明白他打趣她是想逗她开心,随即一笑,“可不是,一个小头痛我都能在家睡大觉,你不行吧?”

他做可怜状,晕死在她桌子上。“好好照顾身体啊,现在时间这么紧急,我可没自信每次都能帮你把落下的课程补回来啊。”

他还要帮自己补课吗?太阳好像忽然高照,直接照进了她心里,如那句广告词,暖暖的很贴心。

“大恩不言谢!让我怎么报答才好啊?”

林筝默哈哈大笑,“那就以身相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