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 痛揍

酒过三巡，墨程才将他与哑子的交情说清楚。

墨程之前也来过这座城市，当时他还只是一个新人佣兵，手脚生疏知识匮乏，唯一的优点可能就是遇事比较机灵，老能出些坏主意。当时任务失败，带队的老兵也阵亡了，倒是墨程这个新人活了下来，还装成乞丐留在这座城市。只是墨程并非团队里负责联络的人，身上的联络设备也只有联络那些已经死掉的人的能力，相当于是和指挥部失联的状态，而且还是身无分文、衣衫褴褛的失联状态，怎一个惨字了得。

在当时，现在钟岩所在的地方还是一片开发区，将拆未拆的状态下道路泥泞、环境脏乱，谁都不愿意在这里多呆。只是哑子认死理，祖祖辈辈都在这里开烧烤店，根就在这里，说什么都要在这里继续做下去，哪怕店门口就是黄沙车、挖掘机，也要钉在这里做个烧烤店小老板。结果店里生意一直清闲，门可罗雀，几年来一直靠着哑子过世的老爹留下的积蓄维生，但是坐吃山空，谁都知道这样的日子总不长。只是作为当事人的哑子却完全没有那些负担，每天开开心心打开店门，对着门前漫天的沙尘，给自己做好的烧烤蒙上一层保鲜膜，然后静静地看着太阳西斜，天空转黑。

哑子是一个没读过书的粗人，却也是一个坚持自我的哲人。

结果哑子平静的生活被墨程这个神经病被打断了。

那天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墨程这个假冒的乞丐就这么晃悠到了哑子店门口，当时墨程已经三天没吃东西了，虽然也受过专业的抗饥饿训练，但是看到吃的他还是走不动道儿。哑子实在，心肠也好，就留墨程吃了一顿烧烤，墨程也不客气，上了一盘吃一盘，连盘子都舔的干干净净。两个人一个健全一个失声，一个佣兵一个百姓，竟然能在这片黄土飞扬的空地上，对饮了一个下午，还成为了至交。墨程没有说明自己的身份，哑子也无意打探，直到现在，哑子还是不知道墨程是干什么的，只知道他是自己的哥们儿，一个可靠又重义气的哥们儿。

哑子虽然活的潇洒自然，可是其他人却不是这样。这片地方将来前景很好，开发商和政府早就达成了协议，用看起来很高的价格吸引住户拆迁，但是实际上是为了之后巨大的利益。谁不会对面前的利益动心呢？结果开发商碰到了哑子这个钉子户，还是一个不会为了钱而搬家的钉子户。开发商是有黑社会背景的，不然也不会在这个乱象频出的领域里吃得开，像那种门前倒垃圾、堆土堆的法子还只是小儿科，后来附近几乎都拆完了，哑子形单影只的时候，还会有人假扮顾客过来，借着酒劲砸店，实际上明眼人谁看不出来那是受人雇佣的混混？但是这些事情哑子都忍了，他觉得自己坚持老店是对的，别人想发展也是对的，既然自己挡了别人的路，吃点苦也是理所应当。

也该那些混混倒霉，日落黄昏，墨程刚打算谢谢哑子，然后离开的时候，这些游手好闲的年轻人出现在了街道的另一边，为首的两个流氓直接一拍桌子：“老板！吃烧烤！”

“现在的小伙子，吃烧烤还特地带家伙？”墨程一眼就看见那几个人后腰插着的球棒和铁棍，不冷不热地说了一句。哑子也知道这些人肯定是来找麻烦的，但是自己没有办法，只能起身去准备，顺便把店里那些值点钱的东西收起来免得被砸烂。可是这一次哑子没能站起来，因为墨程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哑子本能地提了提手腕，发现墨程的手纹丝不动，哑子心里咯噔一下，恐怕这个看起来落魄的乞丐实际上不简单。

“你谁啊？”一个年轻混混眉毛一挑，“轮得着你来说话吗？”走上前几步，一个酒瓶扔在墨程脚下地面上，一声爆响，玻璃渣子四溅，流氓的人群中一片哄笑。

墨程倒是不动声色，一只手按住哑子的手腕，另外一只手还拿着一根烧烤的铁签子：“这狗啊，还是不叫的最凶最会咬人。人也一样，话多的打架反倒不厉害，你说是吧？”

“那你要不要试试看啊？”那个扔了酒瓶的混混抱着双臂走到墨程桌旁，居高临下看着墨程：“要不要我给你留条裤子啊？不过你身上也没块好布了。”身后人群再次发出哄笑声。

“哎。”墨程叹了口气，“你们在这里闹什么事呢？如果你们不来，也不会被打成残废啊。”

“你说什么？”混混暴怒，“残废的是你吧？”他直接将手背到身后，抽出了腰带上插着的铁棍，这并不是一条特意制作的铁棍，而是直接从工地上扭断的钢筋条，上面的截断面还留着参差不齐的锯齿，让人胆寒。混混直接将铁棍对着墨程的肩头甩来，看来就是想要打碎墨程的肩胛骨，让这个口气不小的乞丐疼到说不出话。

可是接下来的一幕却让在场的所有人惊呆了。一声金铁碰撞之音，墨程直接将手上的铁签子扔到一旁，横着小臂将来势汹汹的铁棍挡住，混混就感觉自己像是用铁棍打到了另外一根铁棍，光是手上传来的震动就波及不轻，下意识地松开手，面前却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一堵带着丝丝烧烤味的墙，脸上像是挨了很重的一板砖，又像是被熊闷了一掌，随后身体便不由自主地倒在了地上。直到自己脸贴在地上晕晕乎乎的时候，刚才自己拿着的那根铁棍才跟着落到地上，发出沉闷的颤音。

短短的一瞬间，混混们几乎都没有看清楚发生了什么事，这个胆敢挑衅墨程的混混便被一拳打昏在地上。墨程一脸淡然，像是刚刚完成了一项工作，站在桌旁，盯着一个离自己最近的混混说道：“下一个谁来？算了，我赶时间，你们一起上？”

结果这些来哑子烧烤店闹事的混混们一个都没逃掉，伤的最轻的一个也被打断了小腿骨，几分钟后哑子的烧烤店里一片哀嚎。店里的东西倒是一样都没坏，哑子目瞪口呆站在一旁，像是一盏人形台灯。可是他马上意识到了危险，就算墨程是出于好意才打伤这些人，可是今后这些人就和自己结了仇了，墨程不可能永远呆在这里，迟早有一天，这些混混会来寻仇的！

哑子看向墨程，墨程此时脸不红心不跳，完全看不出来刚刚痛揍了十几个人，他和哑子四目相对，嘿嘿一笑，指了指刚才自己桌上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