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国宴
不管是哪一个国家,类似今晚的质子国宴通常都不会怎么大办。不仅皇帝不会出席,就连太子,有权势的亲王和高官都不会参加。盈月一早也是做好了心里准备的。但是等到入了席却发现根本不是那么一回事。不仅五品以上文武百官全部到齐,就连皇子门也是早早入席候着。
盈月纳罕,悄悄的拉了一个宫女问询。但是那宫女也只是知道今天的国宴皇帝也会出席而已。
“盈月,怎么……这么多人啊?”面对着数百不甚友好的陌生人,言君紧张的连呼吸都困难起来。更别说让她跟别人交谈了。
盈月借着袖子的遮掩拍了拍言君的背安慰道:“殿下莫怕,只当这些人不在。等会只要照着奴婢说的做就好。其余的不管是任何事任何人都不要理会。”
可是说是这么说,到底连盈月自己也镇定不了。
“哎!言君弟弟!你也来了啊!”
人群中传来一句呼唤,盈月连忙扭头看去,可是满眼都是层层叠叠的人。根本不知道是谁喊的。
“是谨阳哥哥!”言君兴奋的小声嚷道:“一定是谨阳哥哥!”
“殿下!奴婢不是跟你说过了,谨阳他是渊国最受宠的皇子。而你是尚国的大皇子,你们是注定的敌人,天生的对手!今后你们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如今若是和他交好,只是为以后埋下隐患。”
“我……知道了。”言君闷闷不乐的垂下头,用手指扣着桌角。
一个白色的人儿从人群中挤出来,直接飞奔向言君,一下子便把她扑倒在地。连带着矮桌上的酒菜洒了大半。噼里啪啦的声音让原本正在交谈的众人瞬间安静下来。但是两个当事人却丝毫没有发现外界的变化。
“臭小子,我刚刚叫你,你怎么不答应我?”谨阳死死地把言君压在身下,冲着她的耳朵愤懑的控诉。
言君被他的声音炸的头疼,一只手捂住耳朵,一只手用力的想要推开谨阳。“刚刚没看到你的人啊。你知不知道你很重,压死我了,快起来啊!”
“就不,就不,谁让你都不搭理我的。”说着,谨阳又抓住了言君的双手将其死死按住。言君便动弹不得了。
“盈月!盈月!快把他拉开!”言君什么也顾不得了,拼命大喊。
盈月其实早就想要把两人拉起来了,可是却被谨阳随行的宫人拦了。只能在一旁干看着两个人成为宴会的焦点。而这些个人有的是想要看尚国质子的笑话,有些是为了讨好谨阳皇子。总之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在场的人都只是看着不作为。
“这是怎么了,众卿家都在看什么?”
一个虽苍老却不怒自威的声音从人群之外传来,众人赶忙让出一条道。然后齐齐跪下高喊:“皇上万岁!”
人群之外,渊皇同彧王,陵王,太子缓步而来。走在最前的渊皇虽已是古稀之年,却将一袭白衣穿的十分有韵致。一角,一带都仿佛沾染上了帝王的霸气。紧随其后的肖仕璞是几人中,同时也是整个宴会上最出众的。虽然气势完全被帝王之威压下,风采却夺人眼球。太子已有三十岁,正是而立之年。一个男子最有魅力的年龄。乍一看太子十分随和,且风度翩翩,样貌不俗。让人不自主想要亲近。陵王虽然也是着了亲王中代表最高等级的黑领白锻,却完全不起眼。不仅仅是因为周围有出色的帝王,彧王和太子,而是他实在太过于内敛。将所有情绪,所有气势,所有出彩的地方全部小心收起来。
“阳儿,你这是在做什么?”看到谨阳和言君滚做一团,渊皇有些哭笑不得。想要责怪他不分场合的胡闹,又很是喜欢他天真烂漫的性子。于是渊皇仅是催促了一句。“阳儿快快起来,怎么能把尚长皇子压在地上?成何体统!”
“好吧,既然父皇都这么说了,我就不计较了。但是下次我喊你,你不准不应哦!”
言君自然是猛点头。连渊皇都看到了,这下脸可是丢大了。谨阳见言君红着脸猛点头的样子十分可爱,便低头在言君脸上亲了一口,然后才嘿嘿笑着爬起来。被谨阳亲了,言君的脸更红了,比宫女脸上花钿的颜色还要深上三分。
一旁盈月忙拉了言君起来,帮他整理一下仪容。虽然仍是有些凌乱,却不至于失礼。而谨阳直接扑进渊皇怀里,拽着渊皇的手臂摇啊摇的撒娇。
“父皇,儿臣想要言君弟弟陪儿臣一起住在晔泱宫,好不好?”
“这不行。尚长皇子可是质子,怎么能跟谨阳殿下一起住?”还不待渊皇开口,陵王便先皱起了眉头。外祖父的派头摆的很足。
“你叔父说的对。尚长皇子是来渊国做质子的,又不是来给你做陪伴的。阳儿莫要任性!有殷越陪着你疯还不够吗?”虽然说的是训斥的话,渊皇一脸宠溺的表情表明他根本没生气。
“殷越是女孩子啊!女孩子动不动就哭哭啼啼的。我可受不了。”谨阳一脸嫌弃的道。昨天他带着言君殷越出城玩,言君跟他玩的很尽兴。可是殷越却被蛇吓哭了一回,被树藤绊倒哭了一回,被蜘蛛又吓哭一回。“不过质子是什么?”
“嗯……这你不知道也好。只是让尚长皇子陪你住在晔泱宫是不可能的。寡人不会答应。”
渊皇说的坚决,谨阳知道再闹只会挨骂。就也不再纠结这件事了。只是不让言君陪他住,又没说不让他去找言君玩。他以后多多出宫就也能经常和言君见面了。这样想着,谨阳心底里的那一点点小不愉快也就全部消散了。
“皇上,宴前失仪,还望皇上能容本皇子先去更衣梳洗。”言君一板一眼的说着刚刚言君在她耳边提点的。
渊皇揉了揉谨阳凌乱的头发,抬手唤来宫女。“带谨阳皇子和尚长皇子下去更衣。”
宫女领了两个人下去。谨阳一路上拉着言君的手说个不停,言君几次想要开口,又碍于盈月就在跟前。于是就一声不吭。可谨阳竟然没有发现不对,一个人自言自语的十分开心。
“我家殿下不习惯更衣的时候太多人服侍。你们外面候着吧。”
打发了此处服侍的宫人,盈月这才合上门开始给言君更衣。来参加国宴,为了应对突发状况,大家都会多备上两套衣服。而因为是国宴,衣服必须是新衣服,一丝褶皱都不能有。所以更衣都是要从内到外全部换掉。这样才能不失礼。
“殿下,方才宴会的人也齐了。奴婢看得出你很紧张。但是只要你能像刚刚那样表现就够了。”盈月捧着言君的脸,看着言君的眼睛道:“奴婢知道,殿下一定能做到!”
“我……可是我真的很怕!我好怕!”言君双手紧紧的攥住身上的衣服,小小的身子不断颤抖。额角的冷汗被盈月擦拭了一次又一次。
“我知道,我知道……”盈月把言君紧紧的抱在怀里,轻轻的拍着她的背,呢喃道:“不怕,不怕,殿下不用怕。等回去以后殿下坐在座位上吃东西就好,不去看其他人。也不用按照我们的之前说的那些步骤来。殿下只要再多忍耐一会儿,等献过礼以后奴婢就禀告说殿下困了,咱们早早的就回去。”
“快回去,快回去……”言君咬着唇,不敢让在眼眶里转了好几圈的眼泪落下来。只小声哽咽着。“我好想娘亲,言君好想娘亲……”
“好了,宴会也快开始了。我们快回去吧。若是归席晚了恐怕又要落人话柄。”
言君用力揉了揉眼睛,把眼泪给揉回去之后才点点头。盈月这才唤了一声“殿下更好衣了!你们进来吧!”
可是门外竟然没有人应。盈月心下一凉,伺候更衣的宫女是一定会在附近候着的,不可能没人应。于是盈月又唤了几声,可依然没有人回答。
“怎么没人了?”言君挠了挠头。
盈月突然想到了什么。快步走到门口,用力一推门。本来应该很容易推开的门现在竟然纹丝不动!门被封住了!不再多想,盈月提气一脚踹向房门。然而竟然没有打开!要知道盈月可是习过武的,虽然比不上大内高手,可也是一个厉害的。她用尽全力却没有把门打开,只能说明门被封的很死,更说明外面的人是铁了心要把他们困在这里。
“殿下,这门被封住了。”盈月四下打量了一下,又试着推了推窗户。意料之中的也被封死了。
“那我们出不去了吗?怎么办?”言君刚刚放下的心又悬了起来。精神又再一次紧绷。
费力的爬下床,言君趴到桌子底下,床底下一寸寸的摸索。时不时的这里敲一敲,那里叩一叩。不过片刻,刚换的衣服就又变得皱巴巴了,头发上也蹭了一层灰。盈月看着言君的动作并不做声。她知道门外一定有监视的人,现在说的越多,她们便越是不容易出去。
在不知道敲到第几块砖的时候,终于,言君听到了不一样的声音。便伸出手朝盈月做了个手势,示意她也进来床底。
盈月唇角勾起一抹笑。她家殿下比她想象中更能干呢。轻敲了言君指示的那块砖之后,盈月便放下心来。这床底下是空心的。下面不是有密室就是有密道。如果是密道最好,可以顺着找到出口。就算是密室也不要紧。很明显这里没有密室的入口,找到密室入口也可以出去,只是被人发现的可能性更大。
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赶快出去,尽早回到宴会。就算有被人发现的可能,现在也顾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