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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34章 独步花阴 同墜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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劳伦斯半躺在沙发上,他没有处理伤口,一双黑瞳深邃地看着满脸担忧的鱼箬笠……
鱼箬笠心里想着的却是怎么才能不让劳伦斯发现而逃出去。
刚刚身后的袭击者明明就是曾以安,还有飞鱼队员。
她就想不明白,为什么曾以安会对她开枪。
甚至,从相隔十米以上的距离看去,她仍然可以感觉到曾以安眼里无法抑制的恨意。
她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得罪了曾以安。
更奇怪的是,她居然调来飞鱼对付她。
也……似乎太看得起她了吧!
鱼箬笠自诩只有点三脚猫功夫,如果真正碰上训练有素的飞鱼,她大概会不战而败。
刚刚如果不是劳伦斯在,此刻的她大概又得“死”一次。
虽然她知道自己有重生的能力,可毕竟不是猫,她也不是道士,不会塔罗牌,万一她死去的权限用完了,不是很惨?
可想到如果不是因为劳伦斯抓了她,她根本不会出现在山上,也不可能遇到伏击……
不过……没发生的事谁又知道?
万一没有遇到劳伦斯,她在其他地方遇到曾以安,结果也许会更惨。
她的耳钉只能近身伏击,如果远一点,耳钉再厉害也没办法发挥作用。
“会处理枪伤?”劳伦斯懒懒地声音从沙发里传出来。
他半眯着眼睛,一只手按着伤口,另外一只手枕在后脑处,看上去似乎那枪伤并不严重。
“我,不是很熟练!”她曾经给墨非白取过子弹,不过……已经很久了。
轻咦的声音传来,劳伦斯指了指自己的伤口部位,然后又指了下柜子上,示意她自己看着办。
看着劳伦斯明显因为失血而微微苍白的脸,她心里微微起伏着,她想问他疼不疼,她想说能不能看看他的伤口,可是,她觉得这样不妥。
还好劳伦斯先开口了,要不她还真不知道要怎么面对他的伤。
感觉自己好立场,鱼箬笠垂眸,眼眶有些晦暗……
他的伤口为她流血,她要不要帮他。
可如果帮了,会不会让他以为她是心里觉得愧疚才这么做……
劳伦斯看着她,眸光深谙地问道:“想先替我止血?”
鱼箬笠抬头,略微迟疑只有,点了点头。
劳伦斯看着她的样子,眸光渐渐幽深起来。
一直以来,由于生活在风家,又处处受到法国人的控制,他只能不断的自我麻痹,从知道墨非白的存在以来,他的安全感,他的幸福就彻底无处安置……
他的身份从五岁开始就已经不一样,他知道,不管是以后做回风胤阳还是永远留在c国,他唯一的途径就只有强大。
从鱼箬笠点头的那一瞬间,这个念头就在他血脉里迅速扩张,哪怕只有短短半个月,可在迅速被唤醒的那一刻,他感觉,自己就是为了鱼箬笠而存在。
他想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人,也只能强大,他用了十年的时间在苦海里磨练,每天受伤,和死亡搏斗,甚至……经历绝望,这些,都是他的家常便饭,就算中途想到过死,也从未考虑过要就这么活着过一辈子。
他的人生,蹉跎了太多岁月。
光阴荏苒!
十年之后的他变得冷血,而且更加嗜血,当一个人在死亡边缘不停徘徊的时候,就会在心里浮现出内心埋藏经年的情感和触动……
而此刻,这个女人竟然对他表露出让他震动的情绪……而这样的情绪,却好似一剂麻醉药,迅速便让他忘了自己肩膀上的伤痛,那样的触动,让他期待,更让他有想要抱他的冲动。。
劳伦斯微微蹙眉,他看着鱼箬笠似乎是想要上前的动作,一时间对她仿佛带了怯意的表情微微觉得心疼。
“等下会有人过来给我处理!”劳伦斯突然说了句,下意识就像阻止她看到他身上的伤口。
在她面前,他不想太狼狈。
这里没有止痛麻醉的药,他觉得自己的伤口如果再被牵扯,大概会疼得晕倒。
活了这么多年,第一次受伤居然会是在自己安排的一场好戏里。
他从来都没想过, 有一天自己会为鱼箬笠做这么多。
虽然并不是她多想要的,可是,他努力了,他觉得自己为她无愧。
鱼箬笠像是没有注意到他话语里的冷漠,再一次想要上前给劳伦斯先止血,无论如何,她都会担心他的伤口,为了她,他受伤了……就光这一条,不管自己和他在一起有多不适,她都能暂时抛开自己的情绪。
“不要碰我!”劳伦斯冰冷的声音传来,他的左肩早已痛得已经麻木,身体上温热的粘稠液体就像糊在他的肩膀周围的肌肤上,他甚至能够想象,衣服褪下会是个什么样的情形。
劳伦斯薄唇轻抿,复杂的心情下,他竟是清明的不想让鱼箬笠看到他的伤口……哪怕,她明明猜到伤口应该不轻,他却还是不想她看到,至于为什么……他没有想,也不想去想自己为何有这样的想法。
鱼箬笠的动作僵硬得厉害,她颤了颤睫羽,抿唇看着劳伦斯,一副委屈到想哭的样子,。
劳伦斯侧眸轻倪了眼鱼箬笠,鬓角轻动了下,淡漠的说道:“今天的情况你也看到了……如今你在外面会有危险,就不要再总是想着往外跑了,我离开之后,你就暂时住在这里。”
鱼箬笠抬头,眼眶微红,她紧抿了唇瞪着他:“为什么要住在这里,我想回王宫,阁下还不知道我出来了。”
她不知道百里耀的态度,如果知道他“软禁”她只是为了风胤云的叮嘱,她一定不会那么莽撞的。
安静的空间多了些凝结的味道,劳伦斯微不可见地蹙着眉,感受到鱼箬笠身上对他产生的距离感,他竟有种想要上前把她绑起来的冲动……这样的想法,让他感觉莫名地烦躁。
“那你先去休息一下,之后我再让人送你回王宫。你身上也有磕伤,我不放心。”劳伦斯的语气有些软化。
鱼箬笠看着劳伦斯,她紧紧蹙了下眉,拿着医药箱放回到劳伦斯身边,随即立刻冷着脸往被他安排好的房间去。
既然他已经决定要把她留在这里,她刻意地讨好似乎也起不了多大作用。
更何况,她十分不确定自己的态度和心思是否早已被他洞悉。
直到轻微的关门声响起,劳伦斯才倏尔站了起来。
虽然伤口贯穿了肩膀,可这点痛还是可以忍受。
劳伦斯很快走到和鱼箬笠相隔的房间里,拿出手机拨打开来。
曾以安似乎伤得有些重,接电话的声音有些嘶哑。
“刚刚你是不是想对箬笠动手?”劳伦斯的声音明显充满着愤怒。
“没有,我已经完成了任务!”曾以安那边很安静,看来她的车还没坏,现在应该已经在下山的路上了。
“没有最好,认清你自己的身份,当初走到这一步,你就知道,自己早已退无可退了,就算你真的杀了鱼箬笠,还是不可能得到你自己心里想要的,而且想想你爷爷,他七十多岁了,好像……身体不太好!”劳伦斯的声音阴戾得有些瘆人。
“你想做什么!”曾以安尽量压抑着自己心里的怒火,可是突然变得沉重的呼吸还是让劳伦斯明白了。
她很在意曾家的名声。
曾胜利从十五岁就进入部队,在战场上杀敌无数,是常胜将军,即使到了晚年,他还是舍不得离开他的不不对,经常会参与一些与国防有关的重要会议。
曾以安是曾家曾经的骄傲,也是今天的无奈。
本来以为她能找到自己喜欢的人,把她安排在柳城,让她跟随自己喜欢的人是尊重理解。
可是十几年过去,顾城的心扉依旧没有对她打开过。
曾家已经放弃她了。
可是她不会忘记,自己身上流着曾家骄傲的血液。
如果劳伦斯敢动她爷爷,她会不惜一切和他同归于尽。
“虽然你做了不少事,可对我来说,似乎没起到半毛钱作用,怎么办,我有点生气!”
“那是你的事情,我警告你,你要敢动曾家人一根汗毛,我也不是吃素长大的。”
第一次,曾以安甩了劳伦斯的脸,关了他的电话。
劳伦斯邪笑了下……
只要能让曾以安自乱阵脚,她就没时间去顾着要怎么对付鱼箬笠。
这样……很好。
随之,劳伦斯又拨了另外一通电话!
“首领!”对方恭敬的声音传来。
“那些人呢?”
“全部被绑到了首领交代的地方!”
“孟庆死了吗?”
“没有,不过他伤得很重,肯定活不了!”
“做得很好!接下来你这么做……”
劳伦斯把声音放低,脸上的表情越发扭曲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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鱼箬笠在房间里呆了两个小时,基本是在坐立难安之中度过的。
房间里布置得十分豪华,是鱼箬笠喜欢的浅蓝色布置。
可这个时候,忧郁的蓝色只会让她的心情更加烦躁。
不知道为什么,她的眼皮跳得很快,感觉好像有什么事发生了。
因为在山上,窗外的风声显得有些狰狞,似乎,还带了些悲伤和离别!
鱼箬笠感觉很不安,她实在没办法再在这压抑的房间里待下去,很快,她便出了房间。
客厅没有劳伦斯的影子,只有几个侍女,站在周围。
她们统一地戴着面巾,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好像身上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刚刚鱼箬笠进来的时候似乎都没看到这些人。
她们是劳伦斯派来监视她的吗?
“劳伦斯呢?”鱼箬笠心里急,说话也没那么温良的语气。
“对不起,先生已经离开了,先生说,小姐休息好了可以去餐厅用餐,楼顶有花房,小姐如果闷了可以上去散心!”
声音有些粗犷,不像是一般的小女佣。
身体结构匀称,看样子,是常年保持运动的结果。
鱼箬笠眯了眯眼,心里盘算着如何从这里逃走。
不过在离开之前,她还是听了侍女的话……
直到熬到晚上十二点,鱼箬笠感觉外面不会再有人监视的时候,她才重新走出房间。
入眼的一切全然是黑色,客厅没有窗户,看不到月光。
鱼箬笠不敢开灯,凭借着自己的记忆,尽量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方慢慢摸索着,不让自己的行动发出大的动静。
还好,这个别墅的客厅不是很大,没多久,她就已经摸到了门口。
正当鱼箬笠放在门把上的手准备开门离开的时候,客厅传来了声音。
紧接着,有人说话了。
“你怎么不去看着鱼小姐,怎么到楼下来了?”有人开灯。
鱼箬笠心里一惊,急忙闪身避到玄关处。
还好客厅门口有一个鞋柜,鱼箬笠打开门的人,很快躲进去。
里面似乎有几双鞋子,不过因为空间够大,躲人还是绰绰有余。
“我刚刚看过了,鱼小姐已经睡着了,放心吧,我在她的夜宵牛奶里放了安眠药,她不会逃走的!我去厨房找点吃的,你可不要跟先生打小报告,先生知道了非开除了我不可。”另外一声音要娇柔些,好像年纪要小一点。
两人悉悉索索的声音在五分钟之后终于消失在了黑暗里。
鱼箬笠从鞋柜里面出来,然后开门。
难怪这么顺利就可以出来,原来她们给她吃了安眠药。
鱼箬笠心里暗叫侥幸。
若不是她的身体有化解药性的作用,大概现在真的会躺在床上醒不来。
虽然c国的隆冬不如z国景城那么冷,可山上温度还是很低,风也大,鱼箬笠用力深呼吸了几口,放松了一下紧绷的神经,之后才迅速地离开了别墅。
山上的公路很好走,只是有些长。
按她的估略,下午上山大概用了半个小时,只是单单动山底到别墅的车程。
少说也有十五公里。
已经没有退路了,再犹豫下去,什么意外都有可能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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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时,韩淑英之前住的雅园里。
“黎砚,没想到你居然背叛我!”
劳伦斯满脸义愤,似乎对黎砚的行为不可理解。
不是对黎砚没有怀疑,不过现在是特殊时候,正好可以试试他的忠心。
如果黎砚真的背叛了他,那么古宴在黎砚眼里就不可能没有价值,如果黎砚忠心,那古宴就会死在他手里。
当然,刚刚逃走的鱼箬笠才是真的“刽子手”,他只是推波助澜而已。
“阁下,属下没有,属下一直终于您,从未改变过,如果不是因为风胤云,属下不可能独自离开王宫,属下不会忘记阁下多年的栽培!”黎砚的眸子一片腥红,看上去誓死表忠心的模样演绎得十乘十。
如果不是古宴知道了他的身份,根本想象不到他会是从前的那个桀骜不羁的凌寒。
从前的他说话处处都带着冷幽默,就算再尴尬的气氛都可以在他随意的几句话里面逆转乾坤。
可他偏生又不是那种喜欢表现的人,只有在熟悉的人面前,他才会让人感觉到亲近。
今天的他,真的不只是样貌换了,好像连灵魂也不是从前那个。
谄媚、奸险……
古宴心里暗暗吐槽着。
身上被鞭打的伤口传来阵阵的灼痛,这么心里诋毁几句,他感觉自己好像没那么痛。
跟和萍结婚之后,他好像越来越珍惜自己的小命了……
古宴吐槽黎砚的同时也在想着自己的妻女,另外兼带着要怎么让自己“死”得不那么壮烈。
至少,不能让和萍太伤心。
差事……越来越难当了……
古宴深深叹着气,脸上的痛苦表情夸张得让黎砚都有些绷不住脸。
最后实在是看不下去了,黎砚跟古宴打起了手语。
后者这才觉得自己好像确实表演得有些难看,稍微收敛了些。
不过基本的呻吟还是没忘记。
“真的没忘?”劳伦斯的声音带着一抹嘲讽的戏谑,好像对黎砚明显地不信。
“属下可以证明,只要阁下开口,属下誓死遵从!”黎砚低下头,狠狠抽了抽。
“我就等着你的这句话!”劳伦斯说话的同时“扔了把刀给黎砚。
你在他胸口刺一刀,记得要用力一点,这个刀很钝,可不好刺!”
“……是,阁下!”心里一凛,黎砚无奈却动容接过。
他是最高明的医生,自然知道要怎么刺才能让伤口看起来凶险又不会有性命之忧。
可是他也担心,如果劳伦斯要他给古宴“开刀”,他要怎么做?
来不及想那么多,也不敢看古宴的眸色。
“嗤……”军刀只剩了刀柄在外面。
劳伦斯眼皮一跳。
从前的黎砚对血腥的事一直都有忌讳,看来为了表忠心,他是豁出去了。
还没想完全,黎砚已经捧着自己的嘴,飞也似的奔到洗手间狂吐。
劳伦斯之前是想让古宴和黎砚两个分开关的,再把他们临死前的视频丢给已经逃走的鱼箬笠,让鱼箬笠来救他们的时候,“不小心”触动某开关,好让他们一起去见上帝。
如果黎砚没有背叛,不是风胤云的人,计划就要改变了。
毕竟,他还是舍不得让黎砚死的。
刚刚那一幕,显然十分成功的得到了劳伦斯的信任。
待黎砚捧着自己的胃,皱着眉出来的时候,劳伦斯之前阴戾的表情已经有了缓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