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小姐，你这是怎么了。”翠屏一推开门，就看见顾惜月对着空气发呆。

顾惜月似是没有听见，继续发呆。翠屏只好走到顾惜月的面前：“小姐？小姐？小姐！”

“嗯？！”在翠屏吼得最后一声中，顾惜月总算回过了神：“翠屏呀，怎么了。”

“还怎么了，小姐你看你现在的样子就像被人抛弃了……”翠屏本来边说边为倒水的，说道一半时，似是想起自己说了多么不合规矩的话。水也忘记倒了，手就一直停在半空中。连水溢出来都不知道。

反而是顾惜月看见了，叹了一口气，把水壶从翠屏手中拿开：“翠屏，你去休息吧."

"哦，啊？！小姐对不起，我也不知道怎么就……”翠屏看着洒了一桌子的水，抱歉的对顾惜月说道。

“我知道的，你下去吧。顺便和绿英姑姑说一声，就说最近一个月我要练功，不希望任何人进来打扰我。”

“可是小姐，你……”

“翠屏，记清楚。你是我的奴婢，而我是你的主子，奴婢要做的就是听主子的命令做事。我的身边不缺能言善道的奴婢，再有一次，你就调到别的院子里去吧。”

“是……”翠屏低下头，心里却划过一丝淡淡的失落。好像，与小姐的距离远了一些呢。不过，她本来就一个奴婢，有什么资格去妄想呢。

……

“她真的这么说的？”绿英反问了翠屏一次。

“是的，小姐她就是这么说的。”翠屏低头回答道，不同的是，她少了以往的活泼，变得有安静了起来。

绿英与顾沈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出了事情的严重性。绿英对翠屏说道：“好了，天也不早了。好好收拾睡了吧。”

“是，奴婢这就退下。”

待翠屏完全离开时，绿英毫不客气的坐在了客位上。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看来你的女儿这次是认真的啊。不阻止吗，那个女人的儿子，哪有那么简单。”

顾沈听着绿英的话，整个人变得颓废起来：“阻止有用吗，你也看见了今天她的反抗。或许，预言是对的，顾家就真的败在了她的手上。”

绿英拿茶的手一顿，转而笑道：“那你要杀了她吗，反正又不是自己的亲生女儿。”

顾沈沉默的看着眼前的画，就当绿英以为他不会回答的时候。他却说道：“一日为父，终身为父。”

绿英看着顾沈认真的样子，笑了起来：“不错，不愧是我绿英看上的男人。不过，你可能要小心一点了。‘那边’的人开始有动静了。”

顾惜月房间里：

顾惜月看着还在滴水的桌子，竟不知不觉的睡着了。

顾惜月发现自己来到一个陌生的世界，这个世界流动着都是她小时候的画面。

“记住，成王者。必定是孤身一人。而作为他的臣子，要学会为王斩尽一切荆棘，要学会抛弃。不能因为自己的原因给你的主子添麻烦。既然选择了这条路，那就不能后悔了。”

“我怎么会选择这条路。”顾惜月当时还不懂顾沈对她说这话的意思。

画面一转

“下一代家主就是你了，你的哥哥们要出去打仗。作为顾家唯一的女丁，你也不能落后。”

真的是这样吗，可是父亲，你为什么要背对我呢，你为什么不看看我，不看看你唯一的女儿呢。顾惜月迫切的想知道答案，她伸手去触碰顾沈的袖子。可就当她要触碰到时，画面又是一转。她发现自己坐在两个哥哥的对面，哥哥们好像很高兴的样子：

“惜月，听说你被父亲选为了下一代的家主。可惜哥哥们过几天就要去打仗了，不能看见你穿家主服的威风的样子了。”

“是呀，惜月也成了大姑娘了。”二哥摸摸顾惜月的头。

“不说，喝酒。不醉不归！”

“好，喝！”顾惜月这才想起来，这是她成为家主继承人的前一天晚上。她与哥哥们喝的烂醉。距那天之后，她已经有两年没有看见过哥哥了。

哥哥，我好想你们。顾惜月这样想着，想扑到哥哥们的怀里像小时候一样撒撒娇。这是梦却醒了。

“啊，桌子还湿着的。要去拿抹布擦擦。”顾惜月像失了魂似的自言自语。起身想去拿抹布。却被散落在地上的茶壶碎片给绊倒了。原来她刚刚做梦时，失手将茶壶推到了地上。茶壶碎片洒落的满地都是。而顾惜月摔下去时虽然护住了脸，身上却不可避免的留下了大大小小的伤口。

顾惜月无助的坐在地上：又想起顾沈小时候对他说的话，哥哥们开心的笑脸。

“惜月好厉害，成家主了呢。”

“顾家，绝不能毁在你我手上！”

冷风透过窗户吹了进来，顾惜月坐在地上瑟瑟发抖：“为什么呢，为什么一定是我……”

从小就没有时间休息，不能抱怨，不能说累。

可是，为什么我从小就要学习这些东西，为什么我一定要辅佐君主呢。

为什么，哥哥和父亲，都不理解我呢。

我不想要荣耀，我不想和哥哥分开。我想叫父亲一声：“爹爹。”

为什么，这些都这么难呢。

顾惜月的眼泪不知不觉的流了下来，她却也在房间中睡着了。

一个白衣男子从窗户里跳进来，月光照在他的脸上——是月白。

他看着缩成一团的姑娘，走进。轻轻的叫了两声：“惜月？惜月？”

确定姑娘没有反应，他才把顾惜月抱了起来，放在床上。

“去买最好的药回来，药店关了也把老板抓出来。对了，轻一点。”月白看着顾惜月的睡颜，对着空气说道。

枫墨沉默的点点头，出去买药。而在他买药的这段期间，月白也没闲着。他先点了顾惜月的睡穴，然后把地上的碎片收拾了一下，最后把桌布换了一张。做完这些事后，他就坐在顾惜月床边。静静的看着她。

枫墨回来时，就看到了一脸专注的月白。他把药递给月白，月白熟练的先把顾惜月身上的碎渣清了出来，再给伤口消毒，涂药……

枫墨静静的看着月白的动作，忽然有些明白为什么他家主子不带他弟弟来了。他刚想阻止月白，提醒他这是敌人。却在看见月白温柔的眼神时止住了口。主子，似乎很久没有露出过这样的表情了。

给顾惜月上完药，月白便准备离开。

这时，枫墨却问了月白一件事：“主子，你怎么想到来这了？”

月白看了他一眼，后者知趣的闭了嘴。

为什么啊，月白也说不清楚。他能和枫墨说自己突然想到了顾惜月，就放下一切来了吗。想到此，月白嘲讽一笑：

“真是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