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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一四章:错一步毁一生
张大夫果真是好医生。
吴之成不过是受了风寒,开了几付药,给吴之成吃下去,沉沉睡了一天,到得晚上,便有好转。
武松守候了一整天,见到这才略略放下心,回到衙门,县爷送回京城的礼物已准备停当。对武松说道。“此往京城,路途不太太平,须是得你这等英雄好汉方才好去,你可休辞辛苦,与我走一遭,回来时我重重赏你。”
“小人得蒙恩相抬举,安敢推故?既蒙差遣,只得便去。”
武松不便推辞,说两天后便行。县爷大喜,赏酒三大杯。
第二天,武松取了些银两,叫了个土兵,上街去买了一瓶酒并些鱼肉果疏之类。一径往紫石街而来。见得哥哥已起床,正坐在门口晒太阳。精神已好了不少。
花解语在楼上闻听得武松回来,心里喜欢,笑脸儿迎了出来。武松却是低着头,不看她一眼。仿佛不曾识得一般。
“叔叔今日如何破费。”花解语笑道。
“说与嫂嫂知,武松明天便要进京城。这一去多者两三月,少者四五十天便回。”武松应道。“特来与哥哥有些话儿说道说道。”
吴之成见武松话说到此处,心里悲凉。便要流泪。
“叔叔如何走得这般急,不多住几日,你看你哥哥,多有不舍。”花解语说道。
“蒙知县恩公差使往京城干事,不敢多停。”武松应道。
花解语见得武松言语冷,不似先前,心里有些疑惑。笑道。
“叔叔既是有话要说,让楼上去坐。”
吴之成见得这些话语,似乎熟识。心里苦处,却说不得。只顾坐在那门前凳子上,靠着门框,任泪流满面。
抹也不抹,擦也不擦。
“呆子。叔叔是要去京城看看花花世界。听得人说,京城女子开放得很。衣服又穿得少,曲儿又唱得好。说不得叔叔瞧得起来,带个回来则个。如此喜事儿。你那里哭什么?”
花解语见吴之成哭来,借此想要聊拨下武松。
“嫂嫂休要听人胡说,武松要做顶天立地的汉子。绝不会做那些不知廉耻,伤风败俗,猪狗不如的事儿。”
武松斩钉截铁地说道。
听得武松说出这话来。花解语心如沸水,双眼圆睁。
吴之成听得两人一说一答,字字句句如针般刺在心尖。
“二呀,你此去回来,怕是不能再见到哥哥了。”吴之成伤心地哭道。
“呸呸呸,腌臜混沌,大清早你如何说此等不吉利的话来。难不成他走了,你便会死不成。好好好。走的走,死的死。大家都清净。”
花解语怒道。
“嫂嫂,哥哥只是随便说说,嫂嫂休要生气,望嫂嫂见谅则个。”武松拜道。
花解语不理采,抛下两兄弟,蹬蹬地下得楼去。转到王婆家生气去。
武松吩咐那土兵将酒菜摆上来。要哥哥上座。自家坐在下首。端得一碗酒来。说道。“哥哥,你为人懦弱,武二走了,若有人欺负,你休与他争吵,埋头过日子,待武二回来自有主张。”
吴之成只管流泪,接过酒,一口喝了。
他从来没有想到。人生会是如此模样。让他早早知道了一个结局,却又无能改变。
真还不如不知道的好,蒙蒙的走。这样还要过得快乐。
想来人世间的苦,却正是知道二字。
武松见得心酸,虎眼有泪。
“哥哥,你休要这样。武二此去,很快便回来。”
“二呀。你走吧走吧,我这心里面,还是有几句话给你说。你便听也罢,不听也罢,那个宋江确实不是好人。他是个投降派,一心想做朝里的鹰犬。二呀,你日后若上梁山,切不可与他深交。当心他把你买了。当心他把你当枪来使。想起使魔刀的人,便是会斩断你的手臂。你倒是要落个残疾,但你却不会短命,不象你•••••。”
吴之成说道说道便说不下去了。默默流泪。
武松又听得吴之成说这些莫头莫脑话来。有些焦躁。
“哥哥,休要说这些话。武松又不是三岁小孩,给他轻易骗了。哥哥,你只管放心。”
吴之成见武松这模样,情知他不信,心里无可奈何。只是流泪不止。武松心里只当哥哥兄弟情深,舍不得自己出远门,哪里知道吴之成心的恐惧。
两兄弟相对喝酒。
吴之成是病刚愈之人,有些虚弱,喝不了几杯,便醉了,回房休息。
武松自带着土兵回去,隔日便起程去京师。本来,可以早点回来。可是,因受了魔刀之伤,到了京师,伤情发作,一时无法返回。在京城住了下来。至到第二年三月才归来。
花解语在王婆处逗留到晚才回来。吴之成躺在床上,沉沉睡去。花解语见他心里有气,已不去理他,自己便睡去。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早,吴之成早早便起来。自己做了几笼烧饼。挑着担儿去卖。
买卖也不是最重要的事情了,重要的是要寻点事情来做。
与往常一般。他的烧饼在没有过响进便卖完。寻得一处茶馆,随便叫了一壶茶,从怀里摸出留下的烧饼。一边儿吃茶,一边把烧饼扳成小块,往嘴里吃去。
“武大郎,不在家里守着娘子,倒有闲心儿喝茶,小心娘子在家偷汉子。”
郓哥儿不知从那里冒了出来,在背后打了吴之成一巴掌。这个小孩子,小小年纪,牙尖嘴利。说话好没有分寸。
吴之成听得他的话,说到他的心坎上。心里有些厌恶他,书上说过,便是他在一旁边挑拨武大郎,才演得后面的事非来。
“只因为错走这一步,便毁了这一生。”
吴之成忽然想起这句话来。跳了起来。“是呀。明明知道结果,我为什么要去走那一步。我今天将这小孩子得罪。他不理我,我便不会回去,不会回去。便不会受那一踢。不受那一踢,此事便要下回再说。”
吴之成转过身去,见那郓哥儿提着一蓝梨来,嬉皮笑脸的望着他。吴之成大怒,不吭声,抬起手,啪啪两声,甩了郓哥儿两巴掌在脸上。打得郓哥儿脸上红印儿起,梨子撒了一地。
郓哥儿万不曾想到吴之成会打他。待挨得两巴掌之后,愣了起来。
“前回无端撞得我,到现在屁股都还在痛。”
吴之成怒道。
“以后见到我,给我走得远远的。不要叫我看到你,看你一回打你一回。”
吴之成恶狠狠的样儿。
郓哥挨了打,梨子散了一地,又听得吴之成这般说。
望得吴之成的凶模样。
一下子坐倒在地,嚎啕大哭来。茶楼的人见到。
“武大郎,这便是你的不是了,你如何跟一个小孩子过意不去呢。”
有人指叹道。
郓哥见有人帮腔,哭声更甚。还满地打起滚来,把桌子蹬得乱晃,板凳乱倒,梨子乱滚。
吴之成见状,倒吃了一惊来,没曾想到这小孩子如此刁泼放赖。倒叫他有点儿手足无措来。
“大郎,他老爹躺在床上,全靠他养活。他便是得罪了你,你已要看在他老爹的份上,可怜可怜他。何苦要为难与他。”
众人见得吴之成呆呆的不说话。纷纷指责吴之成。
郓哥得势众人帮腔,哪里还肯收手来。抢了过来。抱住吴之成的腿。叫道。“你打死我。打死我,我老爹便是你养他。你不打死我,便是我儿子。”
吴之成见事情吵到这份上,那里还说得出话来。早把先前想好的事儿忘记得干干净净。反倒有些恨自己,怎可拿一个小孩子出气。
见郓哥抱住他的腿,众人只是冷眼看着他。
“你松手。”吴之成低声说道。
“我不松。”郓哥高声喊。
“你松不松。”吴之成压着嗓门问。
“不松不松就不松。”郓哥叠声儿说。
吴之成没有办法。两人又僵持了一会。
“你待如何才肯松开,你便这样抱我一天么。”吴之成无奈何地问道。
“你要向我道歉,还要赔我钱。我便松开。”
“好吧,是我刚才心情不好,不该打你。你起来吧。我赔你钱。”
吴之成从怀里掏出卖烧饼的钱来。
郓哥见到这钱比得他卖掉所有梨子的钱还要多不少。心里有些情愿。便说道。
“若不是我前日无端撞了你,今天我绝不起来,算是扯平了,男子大丈夫,要做英雄好汉。不做那些泼皮无赖。”
说罢便站了起来,从吴之成手里抓过钱来。揣进怀里,然后才抖抖滚脏的破衣。寻得蓝子,把地上摔破与没有摔破的梨子全都拾起来。笑嬉嬉的走了。
吴之成垂头丧气。坐在那里发呆,茶已没精神喝了,烧饼已没有精神吃了。
就在这时候。听得一声儿。“行行好,行行好。”
这声音似乎在那听过。
吴之成寻声儿望去。只见门口站着一个脏污的小乞丐。蓬头散发。阳光照在他身上,细尘飞扬。
茶馆伙计讨厌地上前赶他。他却赖着不肯走。索性儿会在门坎前儿坐着不起来。
吴之成心里一动。便叫道。
“小二,让他进来。他的茶钱我给。”
小二不肯。那小乞丐便身形灵活。一晃便笑嘻嘻的到了吴之成桌子前。
小二只得端了一碗茶来。小乞丐又要吃茶点。吴之成又叫上。小二只得又上了几款茶点。
吴之成看着小乞丐吃完。有些呆呆的出神。想起三圣山上后山山洞里。他与小乞丐的那一晚。他不知道,那一晚倒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有时似真,有时又似假。自己总是想不清楚。
小乞丐吃完茶点,摸摸肚子。嘻嘻一笑,走了。
吴之成叹了一口气儿。站起身来。想要回家去。
“客官,你还没有付茶钱。”小二说道。
吴之成忙往怀里掏去,方才想起来。怀里的铜钱刚刚全都给了郓哥,自己怀里不曾剩一个。
吴之成涨红了着脸。那小二见他脸红,便知他没有钱付。脸色拉得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