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 如此手段

“所以，这苏叶水族的镇族圣物紫皇箜篌，怎么会在这呢？”

颂玥的提问，让云渊也感到头疼，他本来不想这么早让其他两天的人知道听潮的存在的，没想到只隔了一个多时辰就被九重天的颂玥看到了。

“是水族族长之子听潮带来的。”

“送给你？”

“怎么可能。”

银发少年斜了她一眼，“对于苏叶水族来说这可是比命都重要的东西。”

“那……”

“只是暂时寄放在本君这，魔族一直有在苏叶水族领地出没，虽然这段时间因为腾蛟的驻守，没有再看到其活动行迹，但是难保后面不会有，所以为了保险起见，水族族长鲁来赤就让他的儿子把紫皇箜篌带上一十三天，让彤霞宫代为保管。”

话里一半真一半假，紫皇箜篌确实是鲁来赤让他儿子带给他的，但是他的儿子是偷偷跑来一十三天，鲁来赤的帖子据说还在路上呢。这广虎还没把听潮带回无极大营，半路上他又折回来了，跑来把紫皇箜篌往他手上一扔丢下一句“云渊上仙，家父让听潮把紫皇箜篌带给您，请您代为保管，上面的缩小术日子多一刻就会自动解开。”就跑了。他拿着掌中不足三寸大的缩小版紫皇箜篌哭笑不得，怪不得这个水族少年一直在说用紫皇箜篌换取流逸的刑罚，他当时还以为只是小孩子为了免流逸的罪才想出来的法子，没想到他竟然真的是把紫皇箜篌带在身上，还特意用法术缩成这么小好方便携带。

云渊不太会撒谎，又没怎么说过这么长的话，中间磕巴了几下，引来粉衣少女的一阵狐疑眼光。

“那这么说，水族族长的儿子在一十三天？在哪呢？”

颂玥在房间内四下张望，企图在只有他们三人的房间内再扫出个人来，煞有其事，弄得清梨也跟着她的视线来回转动。

“没在我这，我让他跟着腾蛟回无极大营了。”

既然瞒不住，云渊索性摊开来讲。

“啥？”颂玥闻言眼睛睁得老大，一脸不可置信，“我听说水族的人好像长得都和姑娘家家一样柔弱吧？你把他丢兵营？”那里一群大老爷们的，虽然都是仙人，不至于像凡间的军营中的兵卒一样对女子有什么渴望，但是那也是一群狼啊，好战之狼。经过九重天的仙卫营时都能听到里震天吼的操练声和喊打喊杀声，一看就是在打架，而且绝对是群架，再一想到身为除魔大本营的一十三天，她用脚趾头想都能想到肯定是比九重天的还要的好战啊，毕竟是在下界随时能与魔族开战的一十三天仙卫。

“难道，水族族长之子与其他水族有什么与众不同？”

比如说力拔山兮气盖世，腰挂千斤坠尚能如履平地，健步如飞什么的……

“有。”

“是什么是什么？”

真的被她猜中了？是力拔山兮还是腰力十足……

“身体轻得像羽毛，算不算。”

……

颂玥默泪，她扬起头对着云渊认真道：“云渊上仙，下次说话请别大喘气，真的。”

“不是你问我答吗？”

云渊给自己倒了杯水，润了润嗓子。

粉衣少女默默地鄙视了他一眼，看了一眼手中已经凉透了的水，也不和他客气，一饮而下，能喝一次彤霞宫云渊上仙亲手倒的水，她颂玥，值了。

“你把他扔无极大营干什么？”

“他想去。”

“……”颂玥无言的看着对方一脸风清云淡。

“他说想去，你就让他去？你云渊上仙什么时候这么好说话了。”

少女眉毛纠结地都皱起来，清梨握着空手杯，看着她样子想笑，可是不知怎么了，对方的两条眉毛变成了四条，声音也像好像跟离她很远，再慢慢地，她的眼皮越来越重，越来越重，她努力想睁开眼睛，颂玥惊愕的表面是她见到最后景象，两眼一黑，沉沉睡去。

“清梨？”

颂玥满惊讶地看着她突然闭眼，头歪向一边，刚想起身去查看情况，就注意到少女的胸口有起伏，这是睡过去了？她视线落在少女手中还紧握的水杯，突然了然。

“你故意的？”

她转头问向银发少年。

“玉钟幻境的事，清梨并没有记忆，她不知道也好。”

“唉，看来还是躲不过了。”

本以为有清梨在场，云渊不会问她有关前天玉钟幻境的事，没想到对方堂堂彤霞宫的上仙竟然会用这种手段，直接把人弄得在与不在都一个样了。

未央宫

云渊抱起熟睡中的清梨，轻轻地把她放在自己寝宫的床榻上，盖上被子，放下床幔。

他轻手轻脚的走回正堂，一把拎住正起身欲偷偷开溜的粉衣少女，把她按回椅子上。

颂玥扁了扁嘴，本来她是想趁云渊抱清梨进去的时候准备脚底抹油，溜之大吉的，可是想走又不敢走，一时坐又不是站又不是，最后刚下定决心，脚才迈出去一步，就被逮回来了。

“说吧，问你借玉钟的人是谁。”

眼前的人又不是他宠的人，清梨不在，云渊连好脾性的假面都懒得装了，恢复一贯的冷言冷语。

颂玥端端正正地坐在自己位置上，双手交叉放在膝盖上，低垂着眼。她明白，与云渊插科打浑的时候过去了，对方现在是彤霞宫的主人——云渊上仙。

可是她答应过嫦曦姐姐，不能把这件事告诉云渊上仙。本来今天她来就是想找嫦曦姐姐来问个清楚，到底为什么她借过她修炼的玉钟最后却会被关住清梨，只是没见到面，她还没得到答案呢。

“你不说也没关系，我大概也能猜出是谁，嫦曦？对不对。”

捕捉到颂玥脸上那一闪而过的惊愕，云渊更加笃定自己心的猜测。要说清梨上天以来和谁结了恩仇，他是不信的，唯一有可能对她下手的人，只有嫦曦，虽然她做得极其谨慎，没有在玉钟上留下她的气息，可是她却忘了，在整个三天六道，只有她嫦曦才有对清梨动手的动机，至于瑶池的那三个东莱瀛荒的废物，怕是连清梨的一根毛都伤不到，区区几个地仙而已，要不是没有玉钟，这次玫瑰也不能成事。

“云渊上仙，我……”颂玥欲言又止，嘴巴张张合合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双手握拳，心里矛盾得很。

“颂玥，你身为九重天的玉钟幻境守护使者私自借出玉钟，差点酿成大错，以后这种行为切记不可再犯。”

“扑通。”一声，颂玥从椅子上滑落，跪倒在地。

“颂玥谨尊云渊上仙令。”

“起来吧。”

“谢云渊上仙。”

云渊轻呷一口，敲了敲桌面，倒也没有为难与她之意，只是用近乎冷酷的声音说道：“我知你定是与嫦曦有过不能说告知他人的约定，你信守诚诺，本君不为难你，只是身为一十三天彤霞宫的掌宫之主，我有责任约束自己下属的行为，今后这件事你星曜宫就不要再掺合进来了，我会递一张帖子给晓玉仙子，说明此事已了，两宫之间以和为贵。”

颂玥面上一喜，孰料银发少年的话锋一转。

“不过，本君有言在先，下一次胆敢再动清梨一根头发，我会踏平你星曜宫。”

扑通一声又跪了下去，俯在地上的颂玥打了一个寒颤，连连称是。

“你翻墙进未央宫找本君所为何事？”

云渊放下手中杯子，也不唤她起身，就让她这么跪着。

“小仙本来是想……”糟糕，差点把嫦曦姐姐的名字说出来，云渊上仙看上去好像已经猜出来是嫦曦姐姐借的玉钟，可是没有证据证明是她把清梨关进去的呀，而且她身为一殿掌殿神女，又何必和一个小小的地仙过不去，定是其中出了什么错。

“小仙本来本来是因为被晓玉姐姐禁了足，太过无聊就偷偷溜出星曜宫想见识一下腾蛟将军回天的风采嘛……”

“说重点。”

云渊哪里没有看出来对方是在掩饰什么，他可不会她打哈哈。

“小仙想到前天在玉钟幻境见到清梨姑娘时，隐约在她额间看到一朵红色的花，有些像是海棠花仙印？”颂玥边看银发少年的脸色，边试探性的问道。

“是吗？”

云渊不动声色地反问道。

“应该，是的吧？”见他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颂玥也拿捏不好对方的情绪，搓了搓手才继续道：“据小仙所知，清梨是东莱瀛荒岛上的一株梨花树吧？而且她是一个地仙，按理说额间是不会出现上神之阶才会有的清晰仙印。”

仙印是每个登入天界的神仙都会有的印记，是比元神还要重要的东西，元神散了就散了，只要有仙印还在，就能重铸元神，重修仙法，重回天界。但是仙印也是随着神仙的仙阶不同所表现出来的颜色鲜艳度也并不同，散仙是下界之仙，没有仙印之说，从地仙开始是浅浅的银白色，灵仙乳白色，到了上仙就开始转浅红色，上仙则是大红色，至于像西王母天君这样的上神额间的仙印就是如血一般的深红色。

而在玉钟幻境那匆匆一瞥，她所看到的就是上神才会有的深红色仙印，当时她就存了疑问，只是之后因为要在玉钟补损失的一千年修为，所以她没来得及细想，但是等她从玉钟出来后，这抹鲜艳的红色就像挥之不去的东西，一直时不时的出现在她的脑海中。

所以，此行来一十三天的目的有二，一是去嫦曦姐姐处问清楚玉钟的原委，二是找到云渊上仙问清楚清梨的来历，要不然她的心就像被猫爪子挠一样，整夜辗转难眠。

云渊垂下眼敛，颂玥看不到他眼中的内容。

“你应该是眼花了。”

“骗人！”

粉衣少女一蹦三尺高。

“放肆。”

云渊低喝一句，盯着她面色依旧冷冷淡淡，没什么表情，他语气平静道：“清梨只不过是东莱瀛荒一棵普通的灵木，到现为止也才不过堪堪灵仙。”

“不可能，她要是普通，上仙您能对她这么好？”

别和她说什么老掉牙的一见钟情，鬼才信……

“我对她一见钟情。”

好么……颂玥一脸见鬼的表情，银发少年的下一句话就让她像被人一拳打在脸上。

“对她的修炼资质一见钟情。”

这见鬼的说话大喘气，她好想对着眼前这位一脸云淡风清的上仙来上那么一拳怎么办？

“您别说了。”

颂玥一脸的生无可恋，她这是抽了什么疯才会想来找三天六道说话、行事、连笑都是冷冰冰的彤霞宫云渊上仙找答案的啊。算了，就让她从此彻夜不眠吧，再见，她柔软舒服的枕头。

“没别的事话，使者请回吧。”

云渊毫不客气地下了逐客令。

“哦，好吧，云渊上仙，颂玥告退。”颂玥不情不愿的起身，她今天想要的答案一个都没捞着，不免有些垂头丧气，刚走到门口还没跨出去，她突然想起什么，打个转又回到了银发少年的面前。

“何事？”

粉衣少女腆着一张脸，笑道：“云渊上仙难道不奇怪清梨姑娘没有在玉钟幻境中做梦的记忆也就算了，为什么没有身在玉钟幻境的记忆也没有？”

“你知道原因？”

云渊感兴趣地眯起眼，这个问题困扰他很久了，因为海棠仙印已经在清梨体内中运转，但是属于棠央的记忆一直没有得到苏醒，导致清梨修炼进度缓慢，上天三个月才借着玉钟幻境到达灵仙，棠央记忆不开启，想要重回上神之境，怕是要等到猴年马月。

“这个嘛，我也不敢肯定，因为我星曜宫虽然只负责观星嘛，但是晓玉姐姐就是看我闲不住，只要学完观星部分，她就老是布一些天马行空的课业给我，什么乱七八糟的都有，所以有关记忆丢失这方面，我也是在古书籍有看到过。”

“那你说说看，有用的话，我把凉芫在下界的所在地给你。”

颂玥语噎。

“我要他的所在地干什么，拿来吃都嫌倒胃口。”

“别罗索，说重点。”

明明是你自己扯开的话题，反倒怪在她的头上了。颂玥在心里小声嘀咕，明面上可不敢表现出来，她清了清嗓子，开始说道：“下面我说的话，云渊上仙，仅供参考。”

“记忆的短暂丢失或者混乱在下界被认为是离魂术，不过在仙家看来这是不可能的事，因为神仙是不会丢失自己的记忆的，我们有仙印，上面记录着自己的一言一行，所以，云渊上仙碰到清梨这个问题无从下手也是可以理解的。”

“那么清梨姑娘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个症状呢，原因有三，其一，仙魄不完整，其二修炼走火入魔，其三，体内有两种仙印。”

云渊听到她的话一怔，眉头一皱，急声道：“继续说下去。”

有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