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五章 狂奔

观云院

清梨驾着四方椅一路狂奔，路上捧着美味珍馐的仙侍们纷纷侧让。

她一口气跑回自己的房间，扑在被褥上泪流不止。看到云渊哥哥和嫦曦仙子在一起，明明知道她没有伤心、没有难过的资格，可她就是觉得心脏像被人捏住了一般，痛得不得了，那样一对壁人，她有什么立场去羡慕和嫉妒。

青藤与薜荔先后赶到清梨的房门前，听到里面时不时传来的抽泣声，不禁相互看了一眼，后者眼中涌现一股担心。

“你说，清梨这是怎么了？”

不是看歌舞看得好好的嘛，怎么突然就跑了呢，还是哭着跑的。

“心里难受吧。”青年本想敲门，手都举到一半，想了想还是放了下来。“清梨喜欢云渊上仙你是知道的，刚才看到他抱着嫦曦仙子心能不疼吗？可是云渊上仙与嫦曦仙子不止是有婚约，还一个金童一个玉女，而她呢，双腿尽斫，只能把喜欢埋在心里。”

“可是……”薜荔张了张嘴，“可是云渊上仙对清梨也是有喜欢的吧，你看他对清梨那么好，经常带她上天空看红霞云海呢。”

“唉……”青藤叹了一口气，把耳朵贴在门上探听里面的动静，里面的哭声由放声大嚎转变成了低声抽泣。

“将仙种封入清梨体入的神君大人你有印象吗？”

薜荔摇摇头，“我没见过呢，当时我还只是一株没有结果子的薜荔藤，并没有开智，但是一直有听你提起，清梨更是在东莱瀛荒时就一直在想着那位神君大人了，还想着登上天界就能见到了呢，只是没想到上天后你一直里里外外的搜集消息也没能得出有关于那位神君大人的只言片语，怎么突然间想起问这个？”

“我总觉得云渊上仙给我的感觉和当时那位神君大人有些相似。”

薜荔回想青年说起神君大人外貌时的描述：墨发白衣，眉似剑锋，眼如点漆，嘴唇虽白没有血色，但是形状好看，身高九尺，仙气环绕。

这形象云渊上仙差的有点多，先不提银发碧眼，光是身高就说不过去，那位神君大人身长九尺，可是云渊上仙最多才八尺啊。就算身高外貌可以改，但是仙气……

电光火石之间，薜荔突然想到了哪里不对。

“你不是说云渊上仙的仙气灵力没有那位神君大人的浓吗？”比云渊这位上仙的灵力还浓，那岂不是只有上神？可三天六道被奉为上神的只有瑶池的西王母、九重天的天君、叛罪之神棠央以及一万年前就消失不见的彤霞宫澹元上神。说起来，那位神君大人降临东莱瀛荒时也是在一万年前，难道……

“一万年前那位神君大人很有可能就是已经失踪的澹元上神。”

青藤站直身子不再注意房间内的动静，清梨的哭声渐渐收声，大概是哭累了。

“那这和云渊上仙有什么关系？他又不是澹元上神。”

也许是太过震惊，薜荔的声音不够提高一个度，青年朝她摆摆手，指了指清梨的房间，示意她跟自己走。

两人行至观云院中的大海棠树下才站定。

“我也不太清楚云渊上仙与澹元上神是什么关系，但是我清楚的记得清梨在东莱瀛荒第一次见到云渊上仙时，对方就把清梨当作了棠央上神，然而他很快就否认，我也就没把这事放心上，而自云渊上仙为救清楚不惜夜闯星曜宫时，我就一直在思考，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为什么要这么做？”

薜荔无意识地跟着他的话念。

“对啊。”青藤紧皱着眉，“事出必有因，你我还有清梨三人只是一介小地仙，哪一点能让一十三天彤霞宫的一云渊上仙如此重视，如果说是清梨在他下界斩魔时有救他一命，那么在渡天雷劫时这情份就已经还清，把我们当作一般的仙侍看待也就罢了，可是云渊上仙又是带我们一起参加蟠桃大会又是不惜和嫦曦仙子当众扯破脸，还有从星曜宫救出清梨，林林总总加起来也不可能是一介地仙所能享受到的待遇吧。”

经青年这么一说，薜荔也慢慢回过味来，确实，如果说云渊上仙对她与青藤只能算是客气，那么于清梨则是与众不同的。她不止一次在仙侍们口中听到过说从来没有见到云渊上仙对任何女何假以颜色，除了清梨，她当时还想着有可能云渊上仙只是报清梨的救命之恩，或是怜惜清梨的不良于行，现在想来，这些行为对于他这么一个上仙来说是出格的。

“我们之中只有青藤你见过万年前的那位这神君大人，他到底是不是澹元上神？云渊上仙又到底是不是澹元上神呢？澹元上神和清梨又是什么关系？”

薜荔一连串的问题抛出来自己都绕晕过去了。

“这些问题我也不知道答案啊，我在彤霞宫打听大半圈，这些仙侍都是在澹元上神消失后才被选拔上来的，根本没见过澹元上神，那些见过的不是神官就是女官，我又够不着仙阶。”青藤一张俊张垮下来，“至于云渊上仙，我只是隐约觉得他与万年前的那位神君大人的气息有些相像，但是只是相像，从两人差了不只一个仙阶的灵力，我敢断定云渊上仙绝对不是万年前的那位神君大人。”

“那有没有可能是那位神君大人将仙种封入清梨体内，因为同样出自一十三天或两人本来就是认识的，神君大人就告知了云渊上仙，所以云渊上仙才对清梨这么照顾有加？”

“也许吧。”

“等一下等一下，等我捋捋。”薜荔捧着脑袋开始一条线一条穿起来。

“也就是说，一万年前的那位神君大人很有可能就是失踪的澹元上神，是他把仙种封入了清梨的体内，然后告知云渊上仙就不知所踪，这和澹元上神的失踪是相符合的，那么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封入清梨身体内的仙种又是什么？”

青藤只感觉脑袋上的神经一抽一抽的痛，各种问题在他脑袋上飞快的旋转。

“我也想不通。”他甩了甩发胀的头，“但是有一点能确定，清梨的身世确实与众不同，如果万年前的那位神君大人真是澹元上神的话，那么他肯定是会回来找清梨的，现在伤脑筋的是清梨心中喜欢的人是云渊上仙，我们也不知道清梨在那位神君大人眼中是个什么样的存在，如果只是至亲好友还就罢了，如果是至爱……”

“应该不太可能吧。”薜荔迟疑道：“假设神君大人真是澹元上神，他最爱的人不是棠央上神吗？可是棠央上神已经魂飞魄灭，据说仙魄也被红莲业火所灭，清梨有可能只是他比较重要的朋友或者是家人吧。”

“但愿吧……”

青年听完薜荔的话，眉头依旧没有得到舒展。

彤霞宫

云渊洗尽一身浊气，刚穿上中衣，侍立在外的李思就隔门相报。

“云渊上仙，无极大营镇军左将军腾蛟副将广虎来报，说腾蛟将军请您移驾无极大营，有要事相商。”

整理罩衫的动作一顿，银发少年脸上闪过一丝疑虑。

他替澹元掌管彤霞宫后就一直只在彤霞宫处理事务，极少踏足由腾蛟统领的一十三天三军仙卫大本营——无极大营。

一来他虽掌一十三天所有仙卫的兵权，可是毕竟来历不明不能服众，冒然插手会引起反扑，二来腾蛟是澹元最忠心的部将，他云渊虽不是澹元在众仙前亲任的彤霞宫掌宫，但他密访腾蛟后，这位忠心不二的老将跟随在澹元身边岂止万年，一眼就看穿了他就是澹元时时刻刻佩戴在腰间的无鞘利剑——云渊剑。

知道这层关系后的腾蛟对云渊再没有一丝猜疑，把他当作澹元一样来看，极力抚军、镇军，把一些有反叛之心的将领一一剔除，才让云渊有机会紧握所有兵权。

无极大营有腾蛟坐镇，就像一根定海神针，军心不动。所以为示自己对腾蛟的敬重，云渊就很少去无极大营，给予他充分的军事自主的权力，也有先斩后奏之便。

今日腾蛟才率军归来，无极大营何事如此重要？

云渊心下不再迟疑，推门而去。

李思与腾蛟副将广虎赶忙跟上。

无极大营

云渊御风而行，从彤霞宫至最边界的无极大营眨眼就到，他到达时发现无极大营并没有出现本该因腾蛟率众回一十三天而举杯欢庆的场面，而是所有将士围在操练场，一片寂静。

这是怎么了？

担心军中哗变的云渊加快脚步，前面的人看到他自动让开一条道。

“这是……”

云渊诧异地看着操练场中央跪着两个人，有一个他认识，是腾蛟的副将流逸，另一个……他半眯起眼，打量一番，这瘦弱的身形与泛着蓝光的耳尖，是水族人？

“云渊上仙。”

握着手腰间斩魔一动不动瞪着两人的腾蛟见到银发少年，忙上前接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