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三章 怀念

“一十三天，战无不胜。不败荣耀，万世永存。”

“云渊上仙万岁！云渊上仙万岁！”

……

驻守下界凡时三百余年，腾蛟今率五千水师仙卫回归一十三天，

云渊领众仙于南天云门亲自迎接。

南天云门两根耸天大柱八字两排各自站着十二个黑甲骑手，手牵高大神骏的白色天马，一声号角响起，黑甲骑手翻身上马，口中发出天界祥乐鹿鸣，以显对镇军左将军腾蛟的敬重。

五百水师仙卫个个英武不凡，挺胸直背，举着将旗在前面开路。一身玄铁黑甲的腾蛟骑着一匹通身黑色四蹄踏雪的战马，威风凛凛，紧随其后则是余下的两千五百名水师仙卫，踩着整齐划一的步伐，白袍银甲，神彩飞扬。

“腾蛟将军威武！腾蛟将军威武！”

南天云门又响起一阵阵山呼海啸般的喊声，云渊轻策胯下白色战马，开路的五百水师仙卫顿时分成两路让其通过。

“腾蛟将军，驻守下界辛苦了。”

云渊在腾蛟三丈外喝住战马，微笑道。

腾蛟不敢托大，翻身下马，单膝下跪道：“为护盟友安全，职责所在，万死不辞。”

“将军不必行此大礼，快快请起。”云渊扶起腾蛟，向众仙朗声道：“一十三天镇军左将腾蛟，今完成使者平安归来，本君于彤霞宫设宴款待，为腾蛟将军接风洗尘，其座下五千水师仙卫回营共庆，赐美酒千坛，以享盛典。”

“云渊上仙威武！云渊上仙威武！”

云渊话音刚落，众仙卫都瞬间情绪激昂，扯着嗓子一声声呼喊。

腾蛟点了几名副将和亲兵跟随，其他人员全部回兵营休整，直到云渊等人于彤霞宫议事殿就座，外面的喊声依旧震天。

“腾蛟将军，你下界辛苦，云渊敬你，先干为敬。”

议事殿的主位上，云渊站起来端着酒杯一饮而下。

“上仙言重，腾蛟身为一十三天武将，理应为彤霞宫分忧。”

腾蛟也爽快，倒转酒杯，示意自己喝了个干净。

“左将军威武超凡，嫦曦也敬您一杯。”

坐在云渊下首的一身紫衣的嫦曦也顺势站起来，端着酒杯，双眼秋水横波，盈盈一笑。

“嫦曦仙子客气了，腾蛟全干，你随意。”大概意识到时对方是女仙，腾蛟也是很有风度的笑着一口闷。

各自入座，宴会正式开始。

接风晏，天界的宴会不像凡间的肉林大会，桌案摆的都是些鲜瓜灵果之类的自然产物，壶中的酒也不是五谷酝造，乃是琼浆玉液。唯一与凡间晏会相相通的大概就是，都有歌舞。

一十三天擅舞的仙子全都聚集在殿中，在仙乐官悠扬欢快的曲音下翩翩起舞。

大殿外，几个鬼鬼崇崇的影子偷偷躲在门外往里瞧。

“清梨，你昨天才刚刚醒，吹了风可就不好了，要不我们先回去吧。”

薜荔躲在清梨的后面扯着她的袖子，白净的脸上忧心重重，她转头过去用哀求的眼光看向青衣青年。

“青藤，你也劝劝清梨。”

“没事，我们就在外面看看而已，不用担心我的身体，好着很。”

不待青藤张口，白衣少女截住了他的话。

薜荔与青藤苦笑的对视一眼，只得压低了身子跟在她的后面。

此时，殿中的众仙子舞姿妖娆，水袖翻飞，正是乐曲高潮时。清梨一双眼睛都看圆了，瞳孔里满是仙女的披帛彩带飞舞。

“青藤，是不是只要是宴会，都会有仙女姐姐跳舞啊？”

她想起上回去参加瑶池蟠桃大会在嫦曦仙子出场前，也有几支曲子中伴着仙子起舞，这回云渊哥哥为腾蛟将军接风洗尘也请来了一十三天据说皆是舞姿歌声出众的仙子。

青藤趴在门框上，与其说他是看殿内表演，不如说是在把清梨把风还差不多，一双眼睛忙着注意过道有无人影，哪还有半分心思在跳舞的仙子身上。他听到清梨问他，思索了一会，压低声音说道：“我们在东莱瀛荒就算有大喜事一般也就是摆上几盘果子糕点，灌上几壶清酒，没有歌舞一说，但是在天界好像有和凡间一样的习惯，但凡宴会，都会跳上那么几支舞，唱一阙曲子，多以歌功颂德为主，有助兴之用。”

薜荔听他这么说也来了兴趣，偷偷指着正起舞忘我的仙子们问道：“那这些仙子姐姐都是长袖善舞的妙人，可是今天她们跳得这么默契，难道她们平时练的都是同一支舞？”

青藤斜了她一眼。

“自然不是，腾蛟将军率军归来是有先上报的，云渊上仙批准后，就会有神官安排接风宴，这助兴的歌舞自然就会找人善舞的仙子来排练，要不然不是一盘散沙，毫无美感。”

“原来是这样。”

两个小姑娘恍然大悟。

大殿内

云渊与腾蛟众仙还在欢声笑语的饮酒赏舞，嫦曦仙子借着酒意，款步踱到银发少年面前。

“云渊，可否与嫦曦饮一杯。”

紫衣仙女声音娇媚轻软，直酥得在座众仙心中一荡，俱都往她身上看去。

只见嫦曦一袭淡紫广袖流仙袖，梳着高高的发髻，缀以两三颗东海珍珠，一支金镙丝凤吐珠步摇在颊间摇曳生姿，艳若桃花的脸因喝酒的缘故更添风情，柳叶眉下一双目含春水的眼，正一眨不眨的盯着银发少年，白皙纤手端着酒杯，朱唇轻启。

“嫦曦神女，你僭越了，本君名讳岂是你一天仙所能直呼。”

云渊轻啜杯中酒，缓缓的抬起眼皮，看了眼前的妙丽人儿一眼，闪过一丝不耐烦之色，到底顾忌到此时的场合，也不和她碰杯，举起杯子一口而尽。

嫦曦手中的酒杯还停在半空中，而对方杯内已空，一怔，久久未动。

“怎么，嫦曦神女还有何事？”

这女子跳出来想干嘛。

“无事，只是来向云渊，上仙敬一杯酒。”

“本君酒已经喝了，麻烦嫦曦神女移步，莫要挡着本君听曲赏舞。”

云渊一脸不耐烦，他已经对应付嫦曦感到心烦了。

“云渊上仙爱上了看歌舞？”像是注意到了他脸上的表情，嫦曦竟然也不恼，一反常态，竟然挨着云渊坐下，小声道：“嫦曦最近又新编了一支舞曲，既然云渊上仙爱看舞，不如让嫦曦跳与您看，不知您意下如何？”

“本君没空。”

云渊脸一沉，不耐烦的推开嫦曦，没想到她竟然抓住云渊的衣袖当着宴会众仙的面顺势投进他的怀里。

“轰隆……”

清梨躲在门框后面从跳舞仙子的间隙中看到这一幕脑中一声巨响，一时间心中又是赞美又是心酸，她怎么能忘了呢，云渊哥哥与嫦曦仙子是有婚约的呀。

“好！”

“嫦曦仙子和云渊上仙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璧人。”

“是呀是呀。”

……

议事殿中的众仙开始起哄。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空荡荡的裙摆，更是悲从心来。嫦曦仙子是如此美丽动人，和云渊哥哥站在一起是多么相配，而她呢？身份和法力都低微，还是一个没有腿的残废，想到这，清梨眼中蓄满泪水，推开薛荔与青藤，驾着四方椅快速离去。

“嫦曦！”

“你身为彤霞宫神女，也请你自重些。”

紫衣仙女被银发少年一把推倒在地，一群站起来起哄的仙人顿时僵住，举在半空的双手举也不是，不举也不是。

躲在门框外的青藤与薛荔刚被清梨推开还没回过神来，又被殿内云渊的大喝吓了一跳，双双往内瞧去，见嫦曦仙子被云渊上仙推到在地不禁面面相觑，赶紧开溜，去追清梨。

“堂堂一殿掌殿，竟然在大庭广众之下公然对人投怀送抱，传出去岂不笑掉大牙！”

嫦曦趴在地上，脸上一阵青一阵红，紧咬着嘴唇，眼睛闪过一丝强烈的的恨意。

“云渊上仙，嫦曦仙子怕是一时脚滑，无意冒犯您，还请上仙息怒。”

腾蛟生性稳重，没有跟着众仙哄笑，眼看嫦曦被云渊狠狠地拒绝下不来台，暗暗叹气，出面站起来圆场。

云渊脸色阴沉，一语不发的看着地上的嫦曦。

“云渊上仙！”

“知道了。”

云渊感觉自己一生的耐心都在今天用光了，他离开座位，朝腾蛟抱拳行礼。

“恕云渊失礼，本君先行告退。”

“云渊……”

银发少年不理腾蛟的出声挽留，转身离开议事殿，殿中众仙一时无言的目送他的离去。

“嫦曦仙子，你有没有伤到？”

腾蛟走到嫦曦摔倒的地方扶起她，一向黝黑严肃的脸难得露出了笑容。

嫦曦被云渊当众一推，颜面扫地，本就敏感，见腾蛟伸出来的手，她皱着眉头打掉他的手，声音冰如昆仑雪山，没有一丝温度。

“不劳腾蛟将军，嫦曦自己有手有脚。”

黑甲将军望着她离去时挺直的背影，倔强又骄傲，紫色披帛在身后逶地摇曳，仿佛刚才被推倒在地上的不是她。

“自尊心还是这么强……”

他垂下眼，掩饰其中的寂寞和怀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