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 决战
陆沉的只身归来引起了上层的高度重视，因为时间紧迫，衢震亲自飞到了朔城见他，和他在办公室密探了四个钟头。
出来的时候，陆沉手上拿着一个白色的带子。
“这什么？”祁晔好奇地探头。
“你的光脑。”陆沉递过去。
祁晔现在的光脑是沈博给的，黑色标准款，而陆沉所给的光脑看上去则是特别定制的，上面有着一只栩栩如生的雪豹头，湖蓝色的眼睛几乎可以把人溺死进去。
祁晔在陆沉的记忆中看到过这个，知道这是他的量子兽，他默默地把光脑揣进兜里。
“你怎么拿到的？”
“总统在缗城已经知道我们情况了，你母亲当时也在，他们同意你现在恢复身份，但决定权在你。”
“哦。”祁晔干巴巴道。
“你是怎么想的？”
“我能怎么想，我随便。”祁晔面色懵懂。
“如果你现在公布身份，那么南区的士兵自然会收到鼓舞，但是现在掌管南区兵力的高层未必会这么想，绝对的利益面前是没有敌我的，大战关头，后方的指挥也是至关重要的一环。”陆沉分析，“除了总参谋长衢震以外，军队里目前还有六个将领，其中两个是你父亲的绝对死忠，另外四个要么就是本来属于北部军区势力，要么就是意向不明，不能排出他们对你不利的可能性。”陆沉开口，“如果你现在不公布身份，那么大战之中没有人能够帮你，你只能以一名普通的军官身份作战，当然，一旦取得重大战功，那么在大战结束后正式授衔，要继承你父亲的军队也是名正言顺。”
“所以你觉得……”
“我已经说了，决定权在你。”陆沉低头看他。
“给我点时间。”祁晔看着陆沉黝黑的眼睛中倒映的影子，说道。
“你还有一个小时好好考虑，前方传来最新消息，帝国的军队已经陆续抵达京都，一小时后我们会再次展开作战会议，如果你要宣布身份，那就是最后的机会。”陆沉解释。
祁晔保持沉默，陆沉转过身，距离他只有一个手掌，祁晔感觉到他的气息，有一些不适应，但是他没有闪躲。
陆沉却主动退了一步，“我知道你还不太习惯，你的记忆还没有完全恢复。”
“方斓说我的大脑已经在重新整合信息，慢慢会好的。”祁晔开口。
陆沉点点头。
“那一小时后见。”祁晔后退两步，朝他摆了摆手。
“回见。”
祁晔回到宿舍里，拿出口袋中的光脑仔细摩挲。他迟疑了片刻，把它带上了自己的左手手腕。
光脑亮起了光，几秒过后出现一道光屏。
[解锁成功，正在重启，请稍候。。。]
祁晔认真地看着光屏上的小圈圈一圈一圈地旋转，直到桌面出现。
那居然是一张两个人的背影照，穿着同款的运动裤，赤膊站在海滩边，自己费力地踮脚勾住边上的人的肩膀，远处是柔和的晚霞和波光粼粼的海涛，即便两人只有背着光的黑色的轮廓，依旧能够感到姿态亲昵得不言而喻。
这张照片是祁晔和陆沉一年前拍的，那会儿祁晔刚刚出院，陆沉假借游玩名义带祁晔出来玩，实则是偷偷用微型照相机拍他们的结婚照，两人正处于蜜恋期，黏糊地恨不得变成连体婴。
祁晔在陆沉的记忆里看到过这一段，清晰的记忆历历在目，连他这个没有记忆的“第三者”都能够闻到他们恋爱的酸臭味。
他心中浮起一种神奇的感觉，大概是自己吃了自己的醋。
祁晔没有停顿，他闭上眼，将已经进化得非常粗壮的思维触丝顺着端口探入，找到了光脑关闭前的最后一则通讯，将自己出事当天和陆沉通讯的视频重新看了一遍。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虽然已经在陆沉的记忆力透过他的眼睛看了一遍，不过这一次“窗口大化”了之后看得更加清晰，祁晔清晰地目睹了自己的“死法”，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死的时候居然这么丑……哎
大概是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又或者是没有了感情上的障碍，祁晔这一次十分冷静地发现了其中的bug。
最终自己的致命伤不是之前受到的打击，也不是脸上的创口，而是莱特中的那一枪。
祁晔不禁联想到了在自己和陆沉的婚宴上，自己失手打死了一个向导杀手的时候用的那把枪。
可以击中量子兽的子弹，简直就是不科学的存在，这种东西怎么会那么巧合的出现在失去了组织的张粟手里？很明显他只是一枚棋子，背后的黑手恐怕就是许文胤没跑了，陆沉能力超群，家境平凡易于掌控，他早就打算将他培养为得力助手，本来还打算和许诺做个拉郎配，没想到反倒被祁晔拐跑，许文胤当然第一个要解决的就是他。
神秘的向导杀手……前来复仇的独眼手下……
令量子兽致死的子弹……可以变成哨兵的向导……
后背发凉，祁晔无端感觉一阵心悸。
独立区和帝国到底联合起来研究出了什么鬼东西？
他疑虑未消，手上本来戴着的黑色光脑却反而亮起来，他接通通讯，方斓的脸出现在光屏中，“祁晔，过来看看，李白好像有点不大对。”
“什么？！”
祁晔着急忙慌地感到医务室，看到李白躺在修复仓里面，衢墨就在边上倚着墙，坐立不安的样子。
他前脚刚进门，后脚陆沉就到了，他看向修复仓，眼色有些微变，医务室顿时变得有些拥挤。
“出什么事儿了？”
“体检报告显示，他的身体有重大突变，特别是脑域，看见这些神经节点没有，哨兵的节点是没有这么突出的，我怀疑他正在朝着向导的方向变异。”方斓整个人陷在蓝幽幽的全息投影里，指着大脑的某一块地方，嘴皮子动得飞快。
“……”祁晔惊呆了，“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如果没有意外的话，他可能要变成第二个你了。”
“你是说从哨兵变成哨兵向导的结合体？”
“对，但这是在理想状态下。”方斓双手交握，“他现在还处在转变的初期，到后面变化会越来越剧烈，这种情况无疑是有风险的，我从来没有接手过这样子的病例，我认为沈博总统对于他的情况可能会比较有把握。”
“你要把他送回缗城接受治疗？”祁晔问的是方斓，却看向了一边的衢墨。
“这样自然最好不过，”方斓语气戏谑，“反正你们这些官二代有权有势的，总统又那么喜欢向导，没理由不接手这个病人。”
祁晔没有表态，而是看向衢墨。
衢墨听完方斓的话，肃杀的目光投向了陆沉，上去对他就是一拳。
“哎！”祁晔想要阻拦，陆沉拦住了他。
“是我疏忽了，他被琉克斯的人带走秘密试验。”陆沉的嘴角立马青了，脸颊肿了一大块。
衢墨吐字冰冷，“你刑讯了他。”
陆沉看着他，“我不这么做，其他人会更狠。”
气氛一时迟滞，祁晔连忙出来打圆场，“好了好了，这里还有病人呢，现在当务之急是决定要不要把人送回缗城。”
大战在即，李白是个不小的战力，但是治疗的黄金时间也不能耽搁。
“送他走吧。”一息过后，衢墨道，“我找几个人，搭着从苏十里运送物料的运输舰回去，到那边再转我家的私人飞行器。”
“这件事要不要问一下李白他自己的意见？”
“身体要紧。”衢墨脸色发青，看起来是很久没休息过了，“我不想他再出事了。”
“如果你已经决定了。”祁晔道，“我这就和总统联系，说明一下情况。”
衢墨点头，他看向修复仓，李白在里面睁开眼，静静地和他对视。修复仓并没有隔音效果，他刚刚肯定都听见了。
“我不会让你有事的。”衢墨用嘴型告诉他。
李白没有出言反驳，而是伸出手，轻轻摸了摸朝着衢墨那边的玻璃，面色很平静。
“没什么事情的话我们的就先出去了。”祁晔连忙拉着陆沉出来。
“那我也去吃饭了，病人在修复仓里不用吃，我可是要饿的。”方斓也踩着高跟鞋出去了。
医务室里一瞬间只剩下两人，空气流通都爽快了很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