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秦王崇辉

“你哥哥去京畿多久了？”姬崇辉问道。

“仔细算算……能有八年了。”祁洛尘回答道。

“你……想他么？”姬崇辉紧接着问道，祁洛尘看着秦王深邃的黑色双瞳不知道他问的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从哥哥八年前被传召入帝都，兄弟俩就很少见面，祁洛尘虽然与祁洛风是孪生兄弟，从小一起长大关系却不是非常的好，祁洛风生性阴冷有时怪里怪气而且争强好胜，什么事情都要跟弟弟争，只有当祁洛风觉得自己赢了的时候才作罢，父亲祁岳阳不知为何非常中意于祁洛风，在祁洛尘的眼中哥哥永远是自己的对手，他永远比自己早先一步，无论是公事还是私事，当祁洛尘凭借着自己的努力爬到秦王宫羽林卫长的时候哥哥早已经继承了父亲的爵位与名号成为了帝都的镇国大将军，而哥哥结婚的时候祁洛尘还是孑然一身，哥哥的成功与顺风顺水令祁洛尘很不爽，但祁洛尘后来反思也有自己的原因，比起哥哥张扬的个性自己的性格却有些懦弱，祁洛尘一直都小心翼翼不敢做出尝试，就连跟秦国的一些元老喝酒吃饭都闷呼呼的，不会说话也不懂的如何说话，久而久之他们都觉得祁洛尘很内向，是个安于现状的人，这样的人只能活该一辈子在别人的手底下打杂，人们都说祁家的两兄弟老大祁洛风必定平步青云功成名就，而老二祁洛尘则只能一辈子平平淡淡庸庸碌碌，就连在别人口中祁洛尘都是作为祁洛风的弟弟而被人知晓，在别人称呼祁洛风为鸢王、镇国大将军的时候，祁洛尘只能作为祁洛风的弟弟受到一丁点的尊敬，虽然他在秦国也会被称为祁大人，但多半是因为他哥哥太过耀眼，如果没有他哥哥，或许祁洛尘就如普通臣子一样，是个小人物。其实祁洛尘心中也有跟哥哥一样的抱负，也想成就一番伟业只是他的哥哥太过耀眼，风头盖过了他的努力，可只有秦王对他另眼相待，尤其是在祁洛风出发前往帝都之后，但祁洛尘心中也没有半点欣喜觉得秦王是因为看重自己的潜力委以重任，或许秦王只是找了一个与祁洛风面目一模一样的人当作心理安慰。

哥哥在帝都风光无限的时候，祁洛尘只能在秦国为他看家，美其名曰照顾家眷。父亲祁岳阳去世后棺椁被运回了秦国，负责下葬的人是祁洛尘，母亲因病卧床负责照看的人是祁洛尘，祁洛风自从去帝都之后就再没回来过，就连他的妻儿都是祁洛尘帮着照看的……提到初夏和祁若，他总是想不通为什么秦王要让一个有家室的人去帝都，如果派他去就没有这么多烦人的事情了，祁洛尘没有家室也想做出一番事业正好符合一切标准，可是秦王没有选择他或许一切的源头就是因为祁洛风太过耀眼吧……

不久后母亲去世了，祁洛风依然没有回来，只是发了一封书信，直到最近秦王特许初夏带着祁若去帝都见见祁洛风之后，祁家在秦国真的就只剩下祁洛尘一人了。

想他？我才不想他呢……他最好离开得越远越好永远都不要回到秦国，这样，他才能慢慢的改变人们眼中那个只能作为祁洛风弟弟的祁洛尘，让世人也深深的铭记他的名字。

“男儿志在四方，若是总被感情拖累想必什么都干不成吧？”祁洛尘回答道，姬崇辉忽然眯着眼情笑道“是啊。”

短暂的沉默姬崇辉再度严肃的看着祁洛尘说道“你知道孤一直有一个愿望，而你哥哥是实现那个愿望的重要人物，可是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你哥哥现在手中握着的鸢尾军团全都是秦国的精英，人数算是一半的黑虎骑，如果你哥哥背叛于孤，你会站在哪一边？”

“……”祁洛尘沉默着。

姬崇辉早就料到祁洛尘的反应于是笑道“权力是令人着迷的东西，人一旦握住了权柄想要再松手就很难了，孤虽然得对自己派的人有绝对的自信，但你知道京畿离秦国很远，若是你哥哥被别有用心的人策反，亦或是他本身就有这个倾向，作为他的弟弟，你会怎么做？”

“祁家永远是姬家的臣子，若是我哥哥真的敢背叛王上，微臣……会站在王上这边。”祁洛尘说完向秦王行礼。

秦王轻笑着拍了拍祁洛尘的肩膀示意他起来继续说道“孤刚刚的话虽然开玩笑的成分很多，但绝非不可能，孤知道你一直在你哥哥的阴影之下活着，想要做出一番大事业，其实八年前，孤不是没考虑过让你去帝都，但朝中的老臣指名道姓要让祁洛风去，孤怎能违背他们的心愿呢？如今孤在这个位子上坐了十七年了，没人敢质疑孤的权威，现在派你去接替你哥哥的位置也不是不可以，只是你哥哥目前为秦国做的事情很不错，也熟知朝廷的一切情况，忽然换人可能会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微臣知道……”祁洛尘知道秦王是在安慰他。

“呵呵，知道就好，孤不是看不起你，你和你哥哥一样出色，而且孤觉得你身上有一样东西比祁洛风更胜一筹。”

祁洛尘好奇的看着秦王。

姬崇辉指了指祁洛尘的胸口说道“你的心。”

“我的……心？”祁洛尘不知道秦王在说些什么，但他想问秦王的时候秦王起身背对着他半开玩笑的说道“为了孤可以杀死自己亲哥哥……孤很是欣慰，如果换作是祁洛风，想必他还得考虑考虑。”

“哈……哈”祁洛尘尴尬的笑了两声，他觉得刚刚秦王的话都是在说笑，秦王也觉得他说的话是开玩笑。可是祁洛尘自己心底知道自己说的话有一半是真的，从目前的状况来看他得到了秦王的赏识自然要为赏识自己的人尽自己的一份力量，至于自己的亲哥哥真正站到自己的对立面时他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动手。

“没别的事了，孤只是这几天无聊想找个人说说话，以后有机会的话，你还会陪孤说说话聊聊天么？”姬崇辉回头望着祁洛尘说道。

“微臣谨遵王令。”祁洛尘低头对秦王行礼。

“别老微臣微臣的，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姬崇辉笑道。

祁洛尘抬头望着秦王的眼睛，从他的眼中读到了一丝孤独，十七年间秦王一直都是一个人，他的亲兄弟都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