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不是巧合
拉米瑞兹对两种文明的解释说服了沃尔森。沃尔森开始认真考虑这件事，他坐正身体问：“那蒙古人他们主要抢什么？黄金？”
“什么都抢，粮食、女人、各种财物，不过好多东西没法储藏，除了金属货币……而且他们的确抢了很大一批黄金。”拉米瑞兹回答。
托马斯接过去说：“教授刚才说，蒙古人抢到的黄金可能不比二战后我们国库中的黄金少。”
“哦！有那么多？”对于黄金是美元的锚这一点，沃尔森当然清楚。他现在明白托马斯把拉米瑞兹叫来不是没有理由的了。
“这个谁也不好统计，我只是说可能。”拉米瑞兹斟酌着措词，“蒙古人的铁蹄曾经东达日本海，北达贝加尔湖，南到现在的越南，西达东欧、黑海与伊拉克地区。黄金不是工业文明流水线上的产品，好几千年，每年的生产量都很稳定。”拉米瑞兹加重语气，“也就是说，他们抢劫了以上提到的广大地区上千年来生产出的黄金。”
托马斯和沃尔森没再发问，都在想着拉米瑞兹说法中的破绽。因为对历史不熟悉，加上拉米瑞兹的说法又能自洽，所以两人一时之间找不到可以置喙的地方。
沃尔森又从头看资料，他喃喃自语：“难道说这批宝藏还在？”
“资料上说在，”托马斯谨慎说，“关于民国时期日本人和郭家后代发生的那场混战，当时的报纸都有报道，资料里有复印件……我觉得这件事偏真。”
“那么一大批宝藏……”沃尔森的语调里透露着不信，“在中国，发生了那么多战乱，连那个什么老佛爷的幕都被盗了，而且好几个国家的士兵扛着枪进去过……”沃尔森拣知道的中国苦难史说。虽然他不是历史学家，可是他仍是说出好几件。
“不过，如果没有确切信息，没有人会去那个荒凉的地方——即使去了，没有确切线索，也会铩羽而归。”显然，拉米瑞兹相信那批宝藏还在。
“如果这批宝藏还在，”沃尔森蹙着眉想各种反驳拉米瑞兹的借口，“也就是说，即使到了元帝国末期，他们也没把这批宝藏用出去——既然成立了国家，难道他们不需要货币流通？民间就没有一点商业往来？”
“就是，这不可能？”托马斯赞同意沃尔森的这一说法。
“当然不可能没有商业往来。”拉米瑞兹皱着眉头说，“不过，世界上第一张货币可出现在那个时期。”
“第一张货币出现在中国？”托马斯惊讶问。
“他们历史悠久。”拉米瑞兹只一句话就让托马斯不惊讶了，“其实，在元帝国的前一个朝代——宋朝就有了纸币，不过没有全国流通。中国的史书记载，从元朝发行纸币开始，到元朝灭亡，元朝的统治者一直强行规定使用纸币流通，纸币完全取缔金银作为通用货币，元朝是人类历史上的第一次。
“在元朝立国一个世纪，但凡是国家财政出现亏损的时候，亏损的部分，他们就以增发纸币的方式来补足。到元朝最后一个皇帝，元朝民间充斥的各类新旧货币，种类多达几多种，元朝老百姓买日用品，都是用大车拉着大堆纸币去……劣币驱逐良币，蒋介石败退台湾时，也是这样。用货币掠夺财富，他们中国人是老师，不过他们只掠夺本国百姓。”
“也就是说，纸币的出现不是因为商业发展的需要？”沃尔森为自己长久以来大脑中形成的错误认识惭愧。
“理论上推理是这样：为了把搜刮来的金银藏起来，他们才发行的纸币。”拉米瑞兹回答说。
托马斯早不存疑问了，他试着从头梳理故事逻辑。“游牧民族先是为了劫掠，四处征战，建立了元帝国，为了把劫掠的黄金留给子孙后代，他们发行了纸币……所以就有了这个传奇故事，呵呵，这跳线倒说得通。”
沃尔森虽然心里上认同这套逻辑，不过他不是一个轻易认输的人。这倒不是因为他固执，而是因为他知道，如果这件事开头就错了，那损失可是个够大的。他拿起影印件，细看里面的字体。“这份资料……”沃尔森犹豫着说，“不会是蒋介石手下胡编乱造的？——党争，为了打击对手。”
“不可能。”托马斯断然给予了否定。
“为啥？”
“很简单，像是这样的故事蒋介石的手下编不出来。”
“你是说在创造性方面还是在意愿上？”
“两方面都不可能：这上面提到的顾继唐只是一个旅长，蒋介石不可能为了一个旅长动用他那些拥有非凡想象力的人士去编造这样一个故事，他没那个时间；再一个，如果蒋有这样的人才，也不会被毛赶到台湾岛上。”
沃尔森再提不出其它疑问，只能相信。他像托马斯一样，从头梳理故事。他翻看资料，嘴里说各个关键点：“宝藏……纸币的出现……郭守敬，天文学家……顾继唐，天体理论物理学……”
“顾史翔还有一个女儿叫顾萍踪，也是学天文学的，几天前来了纽约……”托马斯补充道，“还有，顾史翔本人去了北京……”
“他的爱人呢？”沃尔森问。
“在顾萍踪7岁的时候死了，之后顾史翔没有再婚。”
“哦！他去北京干什么？”
“签证上说是旅游。”
“旅游？他没有再婚，在他女儿出差期间一个人去大陆旅游？……”
“怎么？有什么不对？”托马斯问。
“一个和女儿相依为命十几年的人在他女儿出差的时候一个人去了大陆，目的是旅游！你不觉得这有点反常吗？”
托马斯顿时醒悟：“是有点。我们要有所行动，可是好像做不出啥成绩——即使真知道那批宝藏埋的地方，又能怎样？”
“让它永远不露面。”沃尔森重重敲击桌面。
“有必要吗？”托马斯问。
“没有必要吗？”沃尔森反问，“我们的财神爷每次拨款，都向我们特别强调：‘不要忘了我们的核心利益是啥？不是土地、不是海洋……’”
“……是美元！”拉米瑞兹接过去说。
“我们得成立小组，先查清楚顾去大陆的真正目的。”沃尔森说，“我肯定他不是去旅游。”
托马斯从沃尔森办公室出来，立即着手成立调查小组。他先抽调了两名组员。美女斯蒂芬妮•加西亚，擅长监听、监视，工作经验丰富；卡里•采维奇，刚进入中情局的新手，辅助做一些基础性工作。两人都是电脑高手。
陈斯传来的资料里附有顾史翔的电话号码。
托马斯布置完任务不久，加西亚就完成了对顾史翔电话的监听。很快，她就监听到一个电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