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浮水之恶
28浮水之恶
为什么别人可以得到的东西我却得不到，我明明什么都没做错！
因为你是奇迹之脑的儿子，这就……足够了。
哦，我懂了，错的不是我，也不是他们，而是这个……世界啊。
你说是吧，陌蓝？
…………………
“唔，我到底是怎么被砸到的啊，为什么会不记得了。”感受着左眼处传来的疼痛难以忍受，墨然有种想把那个萨满抓起来暴揍一顿的冲动，可是不想不要紧，一想一个问题就呼之欲出了，那就是自己的修为，才筑气境，顶多就是比普通人的素质强上几倍不到的样子，又何谈干掉凝元境的萨满，恐怕连穆雪这个黑铁牧师发个圣光术就可以把自己轰杀无数遍了吧。
前方的路还很远呢。
墨然哀叹一声，这才觉察到了身上的伤势远比他探查到的要严重，虽然没伤到骨头，但是有些韧带和肌肉貌似是拉伤了，如果这时候来个兽人……
吼！
一声沉重的兽吼如平地惊雷般的响起，令得墨然本能反射的用一只手捂住了耳朵，可纵使如此，他也还是耳膜欲裂。
这是……怎么回事？
墨然眼中尽是惊慌之色，不过所有的 惊慌都在三秒后转化为了对生的渴望，因为他看到了一个牛头人尽力张着流着绿色涎水的大嘴从一个小巷中跳了出来，他虽然是人形的类人种族，但是墨然却对他一点好感也没有，当即撒开腿，丝丝电流缠绕其上，发动了雷步，向大部队的方向跑去。
我这个乌鸦嘴……
不过那个兽人似乎也受了不轻的伤，一时间居然没有追上来，这让墨然暗暗舒了口气，不过从这一点判断，正门的战斗似乎是各有胜负啊。
但墨然不知道的是这个兽人其实是萨满从西门传送来的兽人突袭军，专门过来***无辜的市民的，所以……
吼！
又是一声沉重的兽吼，不过这次有些不同，因为……
吼！吼！吼！
这次是有回应的，也就是说不止一个兽人！
“最多是五个，最少也有三个。”墨然奔跑间匆忙的计算着，他对兽语倒不是特别熟悉，关于兽人的 知识全都来源于那本《大陆通史》，也不知道兽人的习性，所以只能粗略的判断一下兽人的数量，还有自己可怜的与其数量成反比的生还机率……
我这特么不是作死么……
吼！
再是一声兽吼，不过这次墨然已经习惯了，没有任何的犹豫，加大了脚下的电流强度，以比起刚才要快上足足一倍的速度绝尘而去。
“吼！”就在墨然打算拐入一个小巷时，一个羊角人挥舞着榔头拦住了他的去路。
“这下……死定了”看着四面八方不断逼近的狂躁兽人，墨然刹住了脚步，绝望的闭上了右眼，盼望这些兽人能让自己死的痛快点，不要把自己碎尸万段，死的太难看就好。
不过墨然却是没有注意到，自己捂住左眼的那只手的手背凭空燃起了炽烈的血色火焰，待火焰褪去，一个本来已经消失的，由血纹交织而成的眼型图案再度显现，这就是这诡异的状况让那些信仰巫神的兽人迟迟没有下手。
“誒……怎么？”墨然等了许久，一直都没有等来预想中的痛苦，便猛的睁眼，不睁眼还好，一睁眼他便看到了令他此生难忘的景象，一个浑身血污，上身披着黑色雾状盔甲，神情冷峻，全身上下只有那条如同在半空中凝固的墨水般的围巾是完好的少年提着两把黑剑，看似轻盈，又好像握住了整个世界般的沉重，他就这样以收剑的姿势出现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是之前那朵流云上的人？”墨然在心里想，却见那些兽人竟然从刚刚起就一直静止不动，不由心生疑惑，不过疑惑还未占据脑海，血肉撕裂的声音便先行解答了他的疑惑。
所有的兽人足足八个通通身体四分五裂的落在地上，发出如石头砸水声般的扑通声响，紧接着，就化作了一摊黑色的肉泥。
“这，未免太夸张了吧。”第一次离开梦境见到这种宛若修罗炼狱般的场景，墨然不免有点兴奋和心慌的喃喃。
“圣殿，泷少邪，你呢？”救下墨然的正是打算将King就地正法的泷少邪，此时的他收回双剑，已然恢复了冷静，正气凛然的站在墨然的身前，只是他的眼睛总会有意无意的盯着墨然血色图案已经自行消散，依然捂着左眼的左手。
刚刚泷少邪已经想通了，如果墨然真的是King，那就一定不会那么大意，用引爆器去引爆炸弹这种事情很容易被人抓到证据，所以，他的左手里究竟藏着什么呢？这是一个问题，但话说回来，如果King是墨然，那么他演技未免也太好了吧，竟然能瞬间伪装成一个涉世未深的可怜少年？！不过不管墨然是不是King，如今只要死死的盯着他，看看会不会在他不经意间留下些破绽就好了。
“圣空学院预备生，墨然，墨水的墨，怅然若失的然。”墨然也表示友好的伸出右手，只是泷少邪似乎没有握手的意思，于是气氛凝固了一会儿，墨然这才略有尴尬的收回了右手。
“我是奉西门守军之命，过来救助像你这种人的。”泷少邪面无表情的说，也不知道他是在讽刺墨然，还是在陈述事实。
墨然闻言，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只是他不知道的是这个动作却是让泷少邪的疑虑更深刻了些许，“哦……那我们现在……”
“你的左手不累么？一直维持着那个姿势……是不是受伤了？”泷少邪用一句不相关的话打断了墨然。
搞什么啊，这家伙怎么好像在探我的底细？
“哦，这个啊，我逃跑……呸，撤退的时候一不小心进入了那个萨满魔法的震荡圈里，被石头砸到了眼睛罢了。”墨然把自己的推测说了出来。
好像确实是天衣无缝……
“你被砸晕了？”泷少邪问，按理来说，按照一个筑气境修炼者的速度应该现在早就到安全地带了，也不会……这个地方似乎就他一个人？看来他的嫌疑还是很大……
“呃……”有些尴尬于自己的糗事被揭穿，但墨然还是大方的承认了，“是的，我也不知道我晕了多久。”
“神情变化不大，不像是说谎，难道真是我多疑了？”泷少邪心中暗想，随即又冰冷的对墨然提出了个要求，“墨然，能把你的伤口露出来看看吗？”说出这句话之后，泷少邪似乎意识到自己的要求好像有点过分了，空戒幽光一闪，手上便出现了一个金色的菱形半透明宝石，“这是圣殿的圣光石，对治疗物理创伤的效果很好。你……懂我的意思吧。”
原来是个闷骚怪……
墨然在心中偷笑一声，正打算把左手放下，却听街道旁传来阵阵兽吼，匆忙之间，墨然接过宝石，接着朝泷少邪傻笑一阵，便拼了命的爆发灵气往脚下缠绕电流，发动雷步往远处的广场跑去。
“嘁，”泷少邪听闻兽吼，也知道是有兽人来了，便小心的从怀中捧出那只洁白的精灵鸟，小家伙叽叽咋咋一阵，白色的光晕散发，让泷少邪确认了方向，抽出死亡裁决连划数下，道道仿佛具有生命的剑气黑蛇顺着四处飘洒的烟尘像流苏一般飞舞，慢慢的，就好像飘向了另一个世界，消失不见了，只是紧接其后的那些此起彼伏的惨叫破坏了这个意境，很显然，那是隐藏着的兽人被泷少邪分出的死灵剑气击杀了。
干完这一切，那只精灵鸟就轻灵一跃，跳到了泷少邪的肩头，泷少邪偏头看了看精灵鸟，难得的笑了一下，便向着已然化作黑点的墨然奔去了。
另一方面，墨然已经到了宽阔的广场，见那些兽人还没有追来，就把手上的那个名为圣光石的物事仔细的用灵魂力端详了一下，惊讶的发现这圣光石的灵气异常旺盛且极其柔和，只可惜他是雷属性的修炼者，无法吸收光属性的灵气，要不然，用这玩意儿来修炼，一定会事半功倍，如此看来，小小的治疗能力还真不算什么。圣殿的东西还真都是宝贝啊，只是那里的考核标准太高，自己恐怕还没撑到实战环节就要跪了……
“差点忘了正事！”墨然忽然想起这是泷少邪借给自己疗伤中的，再说了，那些兽人随时有可能跟上来，再在这里浪费时间想那些没用的，那就真是作死了。
“话说回来，这……怎么用来着？”墨然握住这金色的宝石，试着向里面注入了些许灵气，很快，因为圣光石的排他性，数倍超过于墨然灵气质量和数量的光元素像是他身体的一部分似的，参与到了他周身灵气的循环大周天中，一边顺着经脉游走，一边融入他的血肉之中，把那些拉伤了的肌肉和韧带尽数复原，可谓是神奇无比。
等等，那个叫泷少邪的用的好像是书上说的死灵力吧，为什么会有这种东西…算了，想这些也没用，还是专心点疗伤吧。
须臾，游走于墨然经脉之中的光属性灵气或者应该称之为圣光气的能量到达了眼部，随即，墨然感觉到了一种又痛又麻的奇怪感受，这是血肉快速愈合造成的，墨然甚至能用手触摸到左眼眼眶上的撕裂伤痕正在自动拉近，缝合，结痂，直到伤疤脱落。
“真是神奇，”墨然惊呼，把圣光石揣入裤袋，正准备再来个雷步，反正离大部队也不远了。
噗嗤！
血肉撕裂之声再度响起，只见泷少邪落在了墨然身前，地上落了一地碎肉，八成是哪个想偷袭墨然的兽人的，这场景墨然仅仅只看了一眼，就有种想吐的冲动，于是他急忙转移目光到了泷少邪身上。此时的他比之前的宛若恶鬼要干净了些，应该是在奔跑的路途中也略做治疗了，还用换装魔法换上了暮神学院的校服，那是一件以红白线条为装饰的白色祈祷服，衣摆还有金色的布条连接飘舞，可谓装逼之极致。只是配上泷少邪一脸的杀气和那两把同样杀气凛然的黑剑后，变得有些违和。
“这换装魔法好炫的样子！”完全没有在意暮神学院的校服，墨然对于泷少邪空戒上的附加魔法更有兴趣，要知道，像他这种年纪，对于新鲜的事物还是很好奇的，特别是像魔导科技，符文科技和禁忌魔法之类的东西都有很高的兴致，如今纵然他很自律，也还是无法淡定住，不由惊叹出声。
“很正常，”泷少邪喃喃，雾状的死灵力攀上死亡裁决，一时间，不真实的怨气化作火花飞溅，显然，他又在淬剑。
等一下，这家伙好像没有空戒？按理来说低级的空戒如果没有附加魔法，就连普通人也负担得起它的价格，这家伙身为修炼者为什么会没有空戒？果然是为了隐藏罪证，销毁了空戒么？
很多疑点，可是都相差咫尺分毫，不能作为证据，这个叫墨然的如果是King，难道是在藏拙，可之前如果不是我救他，他恐怕早就被撕成碎片了吧，还从没有见过有人演戏演得这么真。
除非，他用什么法宝篡改了外表，不应该啊，如果有如此神通的话，又何必大费周章的布局，更让人猜不透的就是King的目的了，他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仅仅只是抱着玩游戏般的心态觉得很有趣么？如果是这样，事后想缩小调查范围找到他，那就太难了……嗯？
“哇靠，我的空戒呢？”一直没有注意到右手无名指上空无一物的墨然这才发现了不对，大叫了起来，“我花了一个月的工资啊……”
呜……这是在耍我吗？可恶，就算他的嫌疑再大，没有证据我也拿他没办法吧，这家伙，果然是算好了。
纵使是像泷少邪这样的淡定人士，也在心中暗吐一口老血，想干掉墨然，又不得不人道主义，而强行忍住，一时间郁闷到极致。这个时候，他总算有点明白叶靥的杀戮渴燥症了，原来就是这么一回事。
“不要再废话了，我带你回后援部队那儿去。”泷少邪收回一剑，抓住墨然的右手，又慎怪道，“圣光石你都用过了，伤口应该已经好了吧，还捂着眼干吗？”
“哦，一时习惯了嘛。”墨然一笑带过，挣脱开了泷少邪的钳制，从裤带里掏出了那颗圣光石，递给了泷少邪，“侬，这个先还你。”
“嘁，”泷少邪五味杂陈的接过圣光石，脑海中又闪过那个银发少女飒爽持剑的身影，随即又看了看那只精灵鸟，示意它指引方向，须臾，他便对墨然说道，“去大本营的路很安全，你就自己回去吧，我还有一些事情要办，就在东方。”
泷少邪因为死灵力的困扰所以难以找到方向，但这并不是说他的灵识很弱，相反，还与那些同境界的术者相差无几，而他的路痴属性就是因为无法找对方向把灵识散发出去而造成的，准确的说就像一个飞空艇没有指南针，空有硬件，却没有与之相符的软件。总之，在得到了精灵鸟的加持后，他对于磁场的感应便改善了许多，至少……是分辨的清方向问题了。
不过他的花样作死很快就受到了墨然的鄙视“拜托，大哥，我原本就是要往那个方向走的，你说了不是白说嘛。”
“呃，”泷少邪无语。
“看来是个路痴啊……”墨然的眼神停在了泷少邪肩头上的那只精灵鸟上，不过片刻之后，便被泷少邪的杀气给逼开了。
“那么我们就在这里分手吧，”泷少邪淡然说道，把圣光石收入空戒之中，然后抽出另一把剑，燃烧起了死灵力。“虽然这句话有些歧义，但是还是多谢你救了我了。”墨然一边擦汗一边道。
誒？
墨然的脸色突兀的难看起来，“泷少邪！有刀么！快给我一把！”
“嗯？”泷少邪虽然感觉奇怪，但还是把自己从以前的战利品中取出了一把直刀。
“谢谢”墨然接过直刀，动作很是中规中矩，可泷少邪总是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目光四移，这才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那就是墨然刚才是用左手接的武器。
也就是说……没有藏东西么？
泷少邪又看向墨然的左眼，那是一颗清澈如水的蓝色眼球，和右眼组合成了一双无邪的双眸。可是从左眼的眼眶到眼窝间竟是有着一条淡红色的浅浅痕迹，那应该就是墨然所说的被石头砸伤的地方了。如果没有圣光石的治愈，恐怕替代那痕迹就是一条狰狞的伤口了，墨然应该是在石头落下的那一刻闭上了眼，否则他的左眼就废了。
不像是在装……可是我为什么感觉这双眸后有一个恶魔在注视着我呢？
泷少邪这样想着，墨然却是抓住了机会，跑出广场，对着一条隐秘的小巷钻了进去。
呃……
泷少邪正在石化着，却是忘了保持警惕。在没有灵识扫描的情况下，一个行动迅捷的羊角兽人冲到了他的身后，趁他不注意，拎着长达一米有余的铁锤对准泷少邪肩头上就是一记重砸，将那未知因素最大的精灵鸟砸了个粉碎，化作光点飘散在了虚空之中，回到幻界等待下一次的召唤。
被这么砸了下，泷少邪脚下坚硬的大理石板直接龟裂了开，但即便如此，泷少邪凭借着强大的肉身也还是毫发无损，随即愣了一会儿后，机械的转过身，带着心中的怨念挥动死亡裁决把那个作死地兽人切成了碎片！
你们联合起来耍我的吧，没了这小鸟，你特么的让我这路痴怎么去追那个叫墨然的死小孩啊！
泷少邪一向平淡如水的内心起了惊涛巨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