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两种文明
罗伯特•托马斯看了陈斯传真来的资料，第一感觉是不相信。那个东方大国那么落后，700年前的他们更是愚昧，怎么会想到用科学的方法隐藏宝藏？这不可能，完全不可能。
托马斯拿了资料去报告沃尔森，走到沃尔森办公室门外，却踯躅着没有进去。他知道，沃尔森虽然不相信这样的离奇故事，可是他却会对这个故事“寻根问底”——如果他手边没有急事的话。而他又对中国的那段历史不熟悉，到时不好回答。
因为想到这一层，托马斯改了主意，他决定在见沃尔森之前，先去和一位叫帕里西奥•拉米瑞兹的老员工谈谈。
拉米瑞兹是中情局名副其实的学霸，他不仅精通各种理工科，而且还对历史感兴趣，特别是对东亚各国的历史。
因为中国的快速发展，美中关系变得越来越重要，中情局涉及到与中国人有关的事情越来越多。每当中情局的工作人员用工科手段对一份事关中国人的情报无能为力时，他们都会咨询拉米瑞兹。拉米瑞兹给出的回答虽然不是最终答案，但是会给人以启发，为一筹莫展的工作人员找到另一条突破口。
托马斯一进到拉米瑞兹的办公室，拉米瑞兹就盯上了他手里的资料。“托马斯，又有什么离奇事？”拉米瑞兹是一个瘦干的老头，戴一副度数很大的近视镜，总是皱着眉头，好像这个世界欠了他什么东西似的。
“关于中国沙漠地区的那张X-12遥感图像，他们咨询过您没？”托马斯把资料递过去问。
“两个小的地下建筑物？——我知道。怎么，这是最新的调查资料？”
“对。”托马斯坐到拉米瑞兹对面，等着拉米瑞兹浏览完资料，然后和他讨论。
“哦！原来是这样。”拉米瑞兹把资料翻到最后一页禁不住自语。
“什么这样？”托马斯看拉米瑞兹好像相信资料里的传奇故事，揣测问，“真有这回事？成吉思汗的子孙真抢过一大批宝藏？”
“不仅仅是他的子孙，他的前辈们也抢。某种意义上说，他们就是一群强盗。”拉米瑞兹回答。
“强盗？”
“对。”
“那他们究竟抢了多少……黄金？”托马斯明白，那批宝藏数量的多少决定后续事情的进展。
拉米瑞兹沉思，然后说：“这个不好说，我只能用富可敌国来形容。”看托马斯对这个回答不满意，拉米瑞兹又说，“很可能不比二战后我们国库中的黄金数量少。”
“竟然有这么多？”托马斯完全没想到竟然得到一个这样答案。二战后美国国库中的黄金可是美元的锚，它助推美元成为世界货币，为美国成为世界第一大国立功不少。
“我们不相信，是因为不了解中国历史。”拉米瑞兹耸肩，“人类历史出现的两种文明，游牧和农耕，在世界各国，从没有像中国那样，这两种摩擦、战争、劫掠、杀戮……”
托马斯知道拉米瑞兹要长篇大论，当下打断说：“走，我们找沃尔森去，让他也听听您的高论。”
“他可能不相信？”
“那更要您老说服。”
于是，两人一同去找沃尔森。
沃尔森没想到关于X-12拍摄的那张遥感图像这么快就有结果，见托马斯和拉米瑞兹同去找他，他以为有别的事，问：“发生什么了大事？”
“X-12拍摄的那张遥感图像……两个地下建筑物……”托马斯适度提醒，然后把资料给沃尔森。
沃尔森疑惑着接过资料，先是粗略看，然后细看，最后评价说：“这简直是天方夜谭！”
“我也觉得是，可是教授不这么认为。”托马斯为拉米瑞兹和自己各倒了一杯咖啡，坐下，准备长谈。
“蒙古人抢劫，这是事实，可是建立元帝国，整个国家都属于自家，还怎么埋藏宝藏？”沃尔森抱着一副了解历史事实的心态讨论。
“抢夺财富是蒙古人的主要目的，建立元帝国是他们后来才有的想法。”拉米瑞兹回答，“我们觉得这事不可思议，纯属子虚乌有，主要是因为对中国历史以及游牧文明和农耕文明的生产生活方式不大了解。”
“这两种文明怎么了？”托马斯倾前身子问。
拉米瑞兹嘬了一口咖啡，往下说：“游牧民族主要靠饲养牲畜为生，他们能生产的产品除了牛羊肉，再就是毛皮；相对而言，他们没有农耕民族生产的产品丰富。农耕民族生产产品有：粮食、布匹、盐，发展到后来，金银铜铁也能生产，而且他们也饲养牛羊。游牧民族生产不出的东西，他们有，游牧民族能生产的东西，他们也有。中国有个哲人说，人患寡而患不均。在中国，这两种文明相伴相生了上千年，在这上千年的历史进程中，游牧民族为了使自己生活得更好，经常抢劫农耕民族。”
“贸易不行吗？”托马斯插嘴问，“就我所知在中国古代也有交易市场。”
“建立交易市场，不是农耕民族所愿，那是他们为了安抚游牧民族，不希望对方动不动就骑着马到农耕民族的地盘上抢劫一番的绥靖政策——为了安抚，他们的皇帝甚至把公主、格格嫁给蒙古人，美其名曰和亲。”
“农耕文明要比游牧文明先进，他们打不过游牧文明？”相比而言，沃尔森的历史知识更贫乏。
“农耕文明只是在生产方式上比游牧文明先进，至于战争可真打不过游牧文明。”拉米瑞兹详尽解释，“游牧民族的生活方式不稳定，骑着马，逐水草而居。而农耕文明的生活方式是定居。在冷兵器时代，这两种生活方式的不同一定导致一方成为强盗，抢劫者，另一方成为被抢劫者。农耕民族即使耗费再多的人力、物力，甚至建起了万里长城，也没有做到很好的防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