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夏 二十二
在和张小静相识的第七个月的夏天我和张小静结婚了,没有大摆宴席,只是请了几个比较要好的朋友和亲人,婚礼简单而温馨,当天我真是被张小静的美惊艳到了,是一种脱俗,一种透彻灵魂的美。
婚礼的气氛很,前几个月我将张小静的身世告诉了她,她不是很高兴,可见我这么喜欢她似乎终究是妥协了。
“以后结婚了收敛收敛你的孩子气!”母亲微笑着说,我已经很久没见她笑过了“婚姻才是人生的开始!”
“嗯!”我没有反驳她,我身上还有孩子气吗?我很理智,也很容易悲伤,可孩子是什么呢?我做事幼稚吗?可张小静也许就喜欢我这个样子呢?想到这里我不禁笑出来。
“看的出来你很喜欢她!”
“能看出来?”
“你的喜悦都写在脸上了”
“没有吧!如果她太觉得你喜欢她会忽略你的!”
“妈,你别担心了,她不是那样的人!”
“你们的婚姻太快了,我反正不了解她!”
“她很好相处的!她一定是个好儿媳的!”我依偎在母亲的胳膊上,其实我在她面前永远都是孩子也没关系
“我虽然不知道你喜欢她什么?可有一点我要告诉你,你们结婚后可不能不要孩子!”
“这个我知道!”
这个问题我也问过张小静,好像是王金泉有问题,这个话题之后再也没提起,我其实也很喜欢小孩,和她结婚后肯定要小孩的,就是母亲不说我也会要啊!结婚后我和她去了三亚待了一个多星期。
吴雪和金科的婚礼也在我们之后的八月举办了,我和张小静一同去参加婚礼了,婚礼现场依然唯美,吴雪穿婚纱的样子很美,她的丈夫金科也是潇洒轩昂,让人哭笑不得是刘云丽居然和我们座了一桌,这次她到是老实多了,自从上次和她喝过酒后觉得她也不是一个泼辣的人。
婚礼进行到到高潮的时候主持人爆出一条劲爆的事,吴雪已经怀孕六个月了,我是比较吃惊的,怎么一点也看不出来啊?吴雪前几天还一直在上课,孕妇不是应该在家养着的吗?还是她没和我说?不过这种事和我说也没什么关系。
从婚礼回家的出租车上,我试探地问张小静。
“你喜欢孩子吗?”
“还行吧!”
“咱们两也生个吧!”我用手臂环抱住她,这个时刻真是好幸福,生活是曲折的,可结局总是让人满意。
“我现在不想这么快要孩子!”张小静躺在我的臂弯里,我能闻到她发间一股沙宣的味道,现在她一直都坚持避孕,虽然我没反对,毕竟要孩子也是两个人的事,自从母亲和我说过已经两个月了,总感觉母亲还会突然问起我“要不是你,我这辈子都不想结婚了,给我点时间!”
“忘记过去吧,现在的生活都是全新的,你再也不会受到伤害!”我能等,我真的想保护这个女人,虽然时间在慢慢的流淌,可一些记忆确实需要消化。
“你想要孩子吗?”
“你不想要吗?”
“我也不知道!总感觉有一种痛在身体里!不想将这种感情延续,我害怕看见传承”
我突然感觉一阵阴郁,“怎么了?你和我在一起不幸福吗?为什么还感到这种痛苦?”我扶起她看着她的脸,她微笑着抬头看着我“你不会逼我吧!”她慵懒的样子像是一只猫,我怎么能抵抗“当然不会!其实要孩子都无关紧要,我只是想让你快乐!听到你现在还感到一种恐惧我有些不了解!”
她坐直身子,目光看向外面移动的风景“只是有些事没和你说,那种恐惧你可能没感觉到,一种不是死亡,却迫切接近死亡的感受!李昂虽然死了,可他给我造成的恐惧却是永远都无法磨灭的,我知道那是一种爱,这种恐惧怎么表达呢?”她的眼泪顺着脸颊留下来。
我抱住她,我的心也在抽搐,怎么会没这样的感觉?李昂那个晚上差点杀了我,他就站在门外,那种恐怖我现在还记忆犹新,一种来自黑暗深处的恐惧,一种未知,可张小静的恐惧来自哪里?一种来自灵魂深处的恐惧?从爱到变相的伤害,这个男人最后还是爱着她的,他终究是没有对她下手,也许就像是丁学敏说的那样,在一连串的事件中他的思维是不被控制的,一种极致的矛盾,伤害,爱,折磨。
“给我点时间!”张小静将头埋进了我的胸膛,这种温柔让我无法呼吸,我甚至把刚才一个瞬间想到的事情忘了。
陆蝶下午休息,每上一个星期有半天的休息时间,她要去一个地方,换好衣服往外走的时候看见季军穿着工作服局促地站在走道里。他站在走道里在等谁?陆蝶下意识的看看四周,这条过道通向女职员的更衣室和货仓,他明显从货仓才出来吧!
“你下班啦!”季军多此一举的问道,他的目光不安地四处乱看
“对啊!下午休息!”八月底的气温炎热焦躁,走道里更是闷热,才换好的衣服背后又出汗了。
“我想请你吃顿饭!”季军目光盯住陆蝶的脸,像是潜伏的野兽终于找到了去扑食猎物的能量。
“吃饭?”陆蝶一惊,一种敏感在她麻木的身体开始复苏,脸从耳畔传来一股燥热让她更想早点离开这个过道,怎么这个男人一点也不感觉热吗?
“对啊!我想请你吃饭!”他诚恳地看着她,可他脸不自觉地尴尬地笑了一下,这已经是他最大的勇气了呢。
“好啊!”陆蝶往外走“咱们出去说吧!这里太热了!你下班了吗?”
“好的!”季军跟着陆蝶往外走,突然想起什么“哦 !我还没下班!我忘了!晚上在哪里吃饭呢?”
陆蝶突然被这个笨拙的男人逗笑了,怎么会这么迷糊?他样子像是一只憨厚的熊。他请自己吃饭,怎么说让自己说去哪里?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请她吃饭。
“我晚上联系你行吗?”季军又站着不动了,他想起自己还有货物要搬“我六点下班联系你行吗?”
陆蝶想想,小新五点半放学,可以一起去吃,应该没关系,小新来过几次超市,季军他是认识的,她点点头继续往外走。
出了过道空气清新多了,虽然天气依然炎热,她上了公交,她要去市郊的菜市场,想去这个地方已经很久了。
徐建新用矿泉水瓶里的半瓶自来水往筐里的黄瓜上撒水,减少蒸发这样黄瓜老的不快,他面前还摆着一些别的菜,西红柿,茄子,白菜。
整个菜市场毫无生气,没有几个客人,烈日将地表的热浪掀起,一个戴着墨镜戴着口罩的女人走进菜市场,几个午睡醒来的人睡眼惺忪的看着她,她会买点什么?青菜?肉?鸡鱼?
她走进大棚里将口罩向下拉漏出鼻子,她大摇大摆地在菜台上看,像是检阅军队一样,有人问她要买什么她也不说话,她用手随便挑挑,却也不说话,最后她走到了徐建新铺在地上的菜摊前。
徐建新的摊位并不是租的,他就是在地方随便铺的,摊位的租金太贵了。他蹲在大棚的阴影里,像是一棵白菜一样看着站在他面前的女人。
“白菜怎么买的?”女人软绵绵的吐字不清
“八毛!”
“怎么这么贵,前面的才五毛!”女人似乎在打量徐建新,可她戴着眼镜,看不清她的眼睛在往哪里看。
“我这是最便宜的!”
“算了,给我 称两斤吧!”
结账算帐,这是徐建新这个下午的第一笔生意,他将一块六收进自己的兜里,他又坐回阴凉里,天气真热啊,上午买了些菜出去,等会五点多会有一批高峰期,他现在已经掌握到了一些技巧。
“她没压价吧!这是个富人家的小保姆,可会压价了呢!估计是在自己吃回扣哦!我一眼就能看出她是什么人!”边上一个推车的女人无聊的说,她见徐建新无意聊天撇撇嘴拿出手机玩。
徐建新盯着黄瓜发呆,来这里已经四个月了,从开始争抢地方,到现在有了这一小快靠大棚的地方,他心里很不是个滋味,生活就是这样,女儿保险赔偿现在还没下来,他已经疲于奔波了,找谁都不会给他一个答案,自己的女儿怎么就出门以后再也没回来。
妻子一病不起,心脏药每天一把一把的吃,他 有时在想这是救命的药还是毒药?生活的重担一下都落在自己的身上,人活着有什么意思啊?养了半辈子的女儿换回五万块钱?开始他还有满腔热情去抗争,去争取,总觉得这样有点寄托,可即使他无言以对各种冷遇,依然明白这些都已经于事无补了,他现在更沉默了,也更喜欢沉默了,如果不是迫不得已非要说话,他情愿永远都不开口说话了,可依然有些买菜的人问了一堆又走了,他恨这些人,更恨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