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纠结
这是一个阳光明媚的午后，在宽敞的客厅里，他们坐在舒适的沙发上，望着院子里的花花草草，各怀心腹事，尽在不言中。
望着精心打扮的，可人的陈馨婷，石磊有些五味杂陈。
两个人已经半天没说话了。还是陈馨婷首先打破了沉默，瞧了瞧他，噗嗤一笑，问道：“瞅啥呢？”
石磊说：“瞅……瞅你呗，秀色可餐。”
陈馨婷把嘴一撇，白了他一眼，转过头去。
暴风雨终于过去了，此刻石磊才觉得，平日里冷清的房间里，终于变得生机盎然了。此刻，两个人挨得这样近，他甚至能嗅到她身上散发出的一缕馨香。
心情放松了，陈馨婷这才拧开了饮料瓶，轻轻地啜了一口，然后往四下里瞧了瞧，忽然说道：“这么大个宅子，你每天都自己打扫吗？”
石磊点点头，“当然啦，我可能干了，洗衣服、做饭、带孩子、收拾屋子，全行。”
陈馨婷噗嗤一下气乐了，同时眉梢也挑了起来，“带孩子？带谁的孩子？”
石磊赶紧赔笑道：“我就是这么一说嘛。我觉得吧，依我这温柔的性格，带孩子也肯定行。”
陈馨婷有些哭笑不得了，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又把头扭向了别处。
片刻，她伸出纤指，指了指头上的天花板，说道：“这上面是什么所在？”
“上面是卧室啊，你想上去看看吗？我可以带你去参观啊。”
陈馨婷摇摇头，“我才不去呢。哎，我说，你是不是浪费呀？放着这么多房间不用，却在外面弄了个绘画工作室，有必要吗？”
听她这么一问，石磊忽然灵机一动，说道：“不是啊。那处工作室吧，是一个画家的，我因为要向人家拜师学艺嘛，所以才跟他合用了工作室，这样可以随时随地向人家请教啊。”
他之所以这样说，是想利用这个机会，把先前的话往回收一收，以免自己再去购买一处住房了。
陈馨婷听了，却摇头道：“这样做不妥吧？搞艺术的人一般都比较有个性，创作的时候，都需要安静的环境，你不该总去打扰人家啊。哪天把绘画工具搬回来吧，自己又不是没条件，在自己的房间里潜心创作有多好？如果遇到什么不明白的地方，再去向人家请教啊。哪有一天到晚总去打扰人家的，你这就是有点看不出火候了，太不拿自己当外人了。”
石磊连忙点头，“是、是，你说的对，以后我都听你的，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陈馨婷见他一副唯唯诺诺，卑躬屈膝的样子，有些忍俊不禁，嗔道：“我这只是建议，仅供参考，你干吗都听我的呀？我是你什么人哪，都听我的？”
石磊讨好般笑道：“因为……听你这语气，就好像你是这儿的主人似的，所以呢，我只能是唯命是从了。”
“嗤——，少占我便宜呀。”陈馨婷又把头扭到了一边。
“真的，不是占便宜，女孩子嘛，都心细，你可以多帮我谋划谋划，这房间里的布局呀啥的，哪儿不合适，你尽管说，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我特别喜欢你给我出主意，哪怕就是你替我当家作主呢，我也没意见。真的。”
陈馨婷狠狠瞪了他一眼，“少跟我耍贫嘴啊？”
望着可人的陈馨婷，石磊的心中涌起了一股暖流，他觉得自己不应该只是耍耍嘴皮子，而是应该实际做点什么，但又有些不敢。因为刚才的一通唇枪舌剑已经令他心有余悸了，再也不敢轻举妄动了。
他正心猿意马呢，陈馨婷却偷瞄了他一眼，忽然抬起了一只手，大大方方地伸给了他。
石磊稍稍一愣，这是干嘛呀？但旋即就明白了，自己怎么成了傻小子呢，连这事都不明白？如此千载难逢的机会，怎能错过？他急忙伸出手，一下子就给握住了。
一瞬间，他感到陈馨婷的身体微微一颤。不过还好，她并没有将手抽回去，而是色厉内荏道：“你干吗？”
石磊讪讪道：“没干嘛呀。”
不过他心说，这丫头怎么不讲理呀，明明是她先伸过来的，却问自己干吗？自己就不松开了，看她能怎样？
他感到这只手是那样柔软，纤细修长，小巧玲珑，美妙无比。他攥在了手里就舍不得松开了。不过，毕竟是头一次握女孩子的手，心里有些咚咚直跳，就跟做贼了似的。
陈馨婷忽然咯咯笑道：“你这也算是体验生活吗？”
“当……当然算了。”石磊感到自己的嗓子眼有些干涩，声音有些嘶哑。
“那么，你还想体验什么？”陈馨婷挑衅般盯着他，那双大眼睛忽闪忽闪的，如两泓秋水一般，波光潋滟，令石磊不敢直视。
“我……”石磊尴尬地说不出话来。但是看到陈馨婷那一脸的坏笑时，他鼓起了勇气，说道：“还想……还想……当然还想那什么了。”
“那什么？”陈馨婷步步紧逼。别看女孩子温柔善良，但有时也是坏坏的。
石磊干涩的喉咙蠕动了一下，说道：“你别逼我呀，一旦我做出禽兽不如的事情来，看你怎么办？”
陈馨婷却满不在乎道：“是么？我倒想看看你是怎么个禽兽不如？”
面对陈馨婷的落落大方，石磊感到心跳加速，额头冒汗，手足无措了。她这不是明显的挑逗吗？但是，石磊却有些怀疑她的动机，也许对方是在故意试探自己呢，让自己充分暴露嘴脸。因此，他不敢轻举妄动，更不敢放肆了。那种所谓的水到渠成，还是留在以后再说吧。此时此刻，必须克制自己，不能节外生枝。
于是，他抑制住自己那不羁的欲望，转移了话题，开始天南海北地闲聊了。虽然心里有些极不情愿，但也只能如此了。
其实他误会了，陈馨婷压根儿就没有他想的那么有心计，陈馨婷甚至比他更单纯呢。只不过石磊已经自乱了阵脚，草木皆兵了，错失了良机。
尽管如此，但他们整个下午都聊得非常愉快，畅所欲言，常常是心有灵犀一点通，欢声笑语充满了整幢住宅。然而，时间太无情了，一晃天就擦黑了。
石磊表示要露一手，让她尝尝自己的烹调技艺。这回他可没有吹牛，长时间的单身生活，让他练就了不错的烹饪手艺。平时他会买许多食材回来，然后按照自己的喜好制作美味佳肴。
但是陈馨婷却谢绝了他的美意，因为天色太晚了，家人该着急了。以后吧，以后一定会来讨扰的。
无奈，石磊只好驾车送她回家。
今晚的月色很美，空气也很清新，陈馨婷的话更是特别多，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
“石哥、石哥，你看今晚的星星可真多呀？”
“石哥、石哥，你看那条公路，车水马龙的，简直像天上的银河在流动呀。”
“石哥、石哥，你怎么不说话呢？”
石磊微笑道：“嗯……我不需要说话。”
“为什么呢？”
“因为话都让你说了，我只需要静静地聆听就行了。”
陈馨婷捣了他一拳，“你是不是嫌我唠叨呀？”
“没有、没有，真的，你说得太好了，非常好，听你说话简直就是一种享受，我想听一辈子呢。”
没错，这是他的真实想法。女孩子在春意勃发的时候最美。因为此时的女孩正沉浸在幸福之中，会显得容光焕发，美轮美奂。举手投足间，都神采飞扬，春意盎然的。
石磊驾着车，很快融入到车水马龙之中了。望着周围流光溢彩的世界，听着陈馨婷那百灵鸟般美妙的声音，他有种腾云驾雾般的感觉，就跟喝醉了似的，这就是所谓的幸福感吧？
而且，车内氤氲着一缕馨香，也不知是空气清新剂的味道，还是陈馨婷身上的香水味儿，或者是兼而有之吧。总之，挺好闻的，让人神清气爽。
车窗外朦胧的夜色真美，车灯光、霓虹灯光，各种光线时不时的映射进车内。于是，陈馨婷的脸上就会有明暗的变化，但无论或明或暗，从石磊这个角度看过去，她的脸颊上都平添了几分妩媚，怪不得说灯下看美人呢。
他真希望这条路能够延伸下去，延伸到很远，无限远，让自己有更多的时间沉浸在这美妙的感受里。
可惜好景不长，他多愁善感的老毛病忽然间就犯了，几乎没有一点儿先兆，亢奋的情绪顿时蔫了，意兴阑珊了。
他觉得自己今天太失策了，充什么能耐梗呀，装什么画家啊？牛皮吹大了。此刻他才清醒地意识到，即便自己什么也不是，或者仅仅是个打工仔，陈馨婷依然会喜欢自己的。可自己却胡乱地进行了一通拙劣的表演，给自己挖了不少坑，这不是画蛇添足吗？
可惜自己现在才想明白，但为时已晚，木已成舟，纯属马后炮了。
尤其是自己不该暴露这处住宅。现在住房对老百姓来说就是天大的事，那么你拥有了一套独门独院的豪宅，多显鼻子显眼哪？何况你年纪轻轻的，哪来的经济实力呢？这下好，把父母也牵扯进来了，还说什么父母会炒股、炒期货的。如果有一天自己把陈馨婷领回了家，她一定会向自己的父母求证这件事的。到那时，自己该有多尴尬啊？自己这不是捅马蜂窝么？将给自己带来多少麻烦哪？父母回过头来肯定会盘问自己这件事的，自己怎么解释呢？一旦解释不清，二老就会认为自己做了啥违法乱纪的事呢，那样非把二老吓出毛病来不可。即便自己说了实话，那么一向胆小如鼠的二老也同样会吓坏的，非让自己把那笔财富上缴不可。到那时，自己一天不去上缴，二老就会在自己的耳边嘟囔一天，无穷无尽。到那时，自己的耳根子就别想再清净了。那对自己来说，将是一场多么可怕的噩梦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