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智斗恶夫
一时间钟铃成了舞厅的名人。六七十年代全民都跳忠字舞,八十年代全民学跳交谊舞,从跳舞这个侧面反映了中国社会的巨大变迁。舞厅跳舞是大众娱乐活动,也是人们交流沟通信息的好场所。公园的四周分布着不少的工厂,许多人认为钟铃为大伙儿出了一口气,也算教训教训社会上像老曹这种让人痛恨的人。舞厅里和常来舞厅的一帮女人见钟铃性格外向对人热情,都愿意和她交往。舞厅的存衣房有个叫赵兰的女人每天默默地上班下班,生活十分低调很少和舞厅其他的职工交往,三十多岁的人外相就跟四十岁的妇女一样,显然日子过得不易。钟铃来舞厅上班后,赵兰对她比较亲近,有时班前班后休息时钟铃爱上存衣房休息,一则安静二则两个女人也说得来。可是赵兰从来不提她家庭的事,钟铃也不便于打听,以后钟铃才从经理王阿姨处得知她的一些情况。赵兰原先在一个街道织带厂上班是挡车工,她的男人在一个机械厂是车工,两人先后因工厂倒闭而下岗,男人在商城租了一个小门面作女装生意,赵兰一方面照顾孩子和家庭,抽空也经常去商店帮忙。眼看着商店生意苦熬了几年情况慢慢好起来,可是家庭的矛盾却越来越激化,从经常的吵闹发展到打架不断,当然每次吃亏的总是身单力薄的赵兰。据赵兰给王阿姨讲,她男人以后在社会上学的不正经,不仅迷上赌博还经常和不三不四的女人混在一起,最后两人离婚了。赵兰带着孩子住在原来的家,其它财产分割主要是商店的资产按协议应该分给赵兰5万块钱,可是她前夫一直推说生意不好迟迟不给赵兰。赵兰现在要管孩子上学,还有生病的母亲,靠她在舞厅工作的那点工资日子过得十分紧张。她也想再找个男人,可是接触了几个都是男人不愿意,生活困苦自尊心又屡屡遭受打击,赵兰觉得很自卑所以不太与人交往。
钟铃知道这些后对她很同情,有时从家里带来好吃的或买来的好东西总要送给赵兰,这让她很感动。不过这一段时间,钟铃去存衣房总看见赵兰头戴一个兰色无沿松紧帽,脸色也不太好,就对她说:
“兰姐,天气这么热了,妳一天老捂个帽子不怕热得慌。”
赵兰见问就不好意思地说:
“我有点伤风,捂捂也许就好了。”
钟铃觉得很奇怪,谁知王阿姨对她说:
“赵兰也是太软弱了,不行上法院告他个狗男人去!”
钟铃惊讶问:
“咋啦?”
王阿姨才告诉钟铃,赵兰为了要回那5万块钱,这几年不知找过她前夫多少次,那恶男人就是不给,前些时还动手打了赵兰的后头起了一个包。赵兰去医院看了,包旁边把头发剪了还贴了药,她觉得丟人又不好看,所以才捂个帽子。钟铃是个嫉恶如仇的女子,一听这话找到赵兰要帮她讨个说法,赵兰只是哭半天才说:
“就是告到法院,他只说没钱谁有啥办法?怎么报警?我是与他厮扯打起来,他打了我,让别人知道也丢人。”
钟铃气得咬牙切齿,对赵兰说:
“兰姐,妳不能饶了这个恶人,不然妳的日子今后咋过,我帮妳要想办法治治这种人!”
钟铃不是说大话,她爱抱打不平在工厂时就是出了名,当厂工会女工委员真还办过几件漂亮事,不过来到社会来到舞厅别人不知道而已。钟铃回到家想了一个晚上,终于想了一个办法。第二天她让赵兰领上她去了商城,隔不远赵兰给她指了指她前夫开的那家商店,钟铃一个人走过去从外面瞧了瞧商店的大概情况后,又转了转周围跟赵兰前夫经营同样女装的商店,出了商城的门钟铃又向赵兰问了一些情况:
“妳说妳前夫花心,他现在结婚了吗?”
“谁跟他?谈了不少,时间一长了解后没有愿意和他结婚。”
钟铃听后想了想,好像有了办法,她对赵兰说:
“兰姐,妳放心吧,不出几个月,我把那5万块钱给妳要回来。”
赵兰瞪大眼睛,半信半疑地说:
“是吗?”
钟铃下岗后卖过服装,虽然赔了钱但对服装生意也积累了一定的经验。没过几天她带上一个好朋友去了商城,两人穿了一身有别于商城这一片的时尚女装去了赵兰前夫的商店。赵兰前夫一看比赵兰精神多了,长的很壮实虽说眼小滴溜溜转透出商人的精明,但怎么看也不像一个行凶爱打人的恶人。他看见两位穿戴不俗的女士进了他的商店,赶忙让座迎接,显得十分殷勤热情。钟铃对他说道:
“老板,天气马上就要换季了,我俩提前来你这儿看看有没有好的衣服?”
赵兰前夫一看,两位穿戴好像与他经营的衣服不在一个档次上,但又不想放弃,只得说换季产品还得一段时间,不行留下联系方式,到时间让她们前来看看。钟铃带来的女伴叫张芳是过去的同学,现在开了一家婚姻介绍所,于是张芳就将一张名片递给了他。赵兰前夫不看名片倒罢,看后眼睛停在名片上半天没动,接下来态度很高兴地说:
“认识两位小姐很高兴,以后穿衣服的事一定给二位帮忙,说不定我还有什么事需要找妳们呢。”
张芳连说:
“认识就是缘分,以后互相联系。”
赵兰前夫点点头,目光转向钟铃,不等他问张芳主动介绍说:
“她叫钟铃是我的好朋友,现在一家舞厅上班,她以前也搞过服装生意现在不搞了,她的几个朋友现在也还在作服装生意,今天她陪我一起到这儿转转。”
赵兰前夫听罢忙说:
“怪不得妳俩穿的衣服时尚,原来妳们也算行家,那好以后服装的事还免不了两位多多指教呢。”
大家客气一番,钟铃她们走了。以后换季服装的事还没办,赵兰前夫找上张芳办起了另外的事。说来这个人和赵兰结婚近十年,原来还算老实过日子,可是以后作起了买卖赚了几个小钱又接触了社会上的女人后,越来越看不上赵兰了,所以打架离婚就想另寻新欢。可是女朋友玩了几个,但婚姻却无结果。这次见到张芳是婚姻介绍所的,于是主动先找上门,求帮忙找对象。张芳的工作就是这个,自然热情接待,她积极答应帮忙介绍,赵兰前夫很是感激。张芳按正常要求让他填了个人情况外,有次在办公室里张芳还和他聊起更多的情况。
“现在搞我们这行的有时忙了半天,却不一定牵成红线。你们男的也知道,现在女人都很实际,除了感情外对男方的经济情况看的比较重。按说你目前的经济状况我们不应该多问,但碰上比较合适的人,能介绍一下这方面的状况那把握要大些。”
赵兰前夫一听此话,急着求张芳帮忙,他拿起纸一五一十把他经济状况写了个清清楚楚,什么每年能赚多少钱,他目前的存款是多少白纸黑字都在纸上。张芳看后安慰他静心等待,其实钟铃早就告诉了她赵兰的遭遇,张芳也很同情,她心想先按钟铃说的要回那5万块钱,以后的事再按婚姻介绍所的规矩来办。这样一来二去张芳就与赵兰前夫联系上了,至于买衣服的事张芳不提赵兰前夫也懒得再说。转眼到了换衣服的季节,一日张芳打电话让赵兰前夫来婚姻介绍所一下,赵兰前夫去后见钟铃也在那儿,并且两人都穿了广州比较时尚的新衣服。赵兰前夫以为介绍对象有了眉目,情绪很高,可是张芳只是说了说最近掌握的一些情况,并没有给他介绍个确定的对象。三人说着说着就扯起其它闲话。钟铃对赵兰前夫说:
“前一段时间还要到你商店买衣服呢,现在我俩已经穿上新的了,老板你看如何?”
“不错呀,妳们从那儿买的?”
“我同学那儿买的,前一次去广州试着进了点,很快就卖脱销了,这几天我同学又准备去广州进货呢。”
“衣服进得有眼光,我是不知渠道,不然我也会进些。”
说到这钟铃马上接口说:
“这有什么难的,不行让我同学给你带进些,你给人家一些采购的费用好了。”
赵兰前夫自然高兴一口答应,第二天就将进货的钱送到了张芳处。钟铃将其中扣下的5万块钱交给了赵兰,衣服是买回来了并且放在张芳那儿。赵兰前夫去拿货,点货后算账差了5万块钱,他问张芳。张芳说这事是钟铃办的,不行咱们坐车找钟铃去。车子开上三走两不拐,前面就是公园,搞了这么长时间赵兰前夫只知道钟铃在舞厅上班,哪个舞厅他倒没打听。看着车子进了公园,他急问张芳:
“咱们去哪儿?”
“公园舞厅啊!钟铃在那上班。”
赵兰前夫心中正感蹊跷:这不是赵兰上班的地方吗?还没让他转过神,张芳将他领进舞厅办公室,经理王阿姨、钟铃、赵兰都在。一时赵兰前夫惊愕得说不出话来,他今晚还算好明白这事是怎么一回事,也没再提前面的事,只是低个头抽闷烟。钟铃想饶人处得饶人,对他说:
“你不念你们过去的夫妻感情,就不看赵兰孤儿寡母的可怜,你现在有的是经济能力,难道还想扣住她应得的钱,你良心何在?!”
这事没吵没闹平静地解决了。事后舞厅的人都很佩服钟铃,王阿姨回家将此事告诉了李主任说:
“这女子和咱们家住邻居时还小,没想到长大办事还真让人想不到有这本事。”
公园的舞厅很大,装修设施倒很一般,大舞池周围不过放些椅子桌子之类,供大家休息之用。有天下午开场之前,一群女人围坐在一块,叽叽喳喳不知说些什么,有中老年妇女也有年轻姑娘。钟铃挎个包刚进舞厅,那边几个与她相熟的边喊边叫:
“钟铃,钟铃,过来,快过来!”
钟铃笑着走过去一落座,几个人就围了过去,那一坨就热闹起来。三个女人一台戏,何况十多个人呢,反正这也是舞厅生活的常态,海阔天空,家长里短,全是女人们的无穷话题。今天坐在钟铃身旁的一个中年妇女,好像与她还不太熟,拍了拍钟铃的肩膀说:
“哎,钟铃,听说妳在家也好厉害哦,把男人管得住住的,是不是?哟,给咱说说,妳用的啥法?”
还不等中年妇女说完,一个比钟铃小点关系很熟的女子就开了腔:
“钟铃姐是谁呀!何至管得住呢,她的男人外号叫哆嗦,光听名字就知道咋回事了!”
众人一听哄地笑了,都围了过来,静悄悄地想听钟铃说啥,钟铃头一扬一本正经地说:
“那有啥?男人是个耙耙,女人是个匣匣,不管住了还行?!”
众人齐声点头称是。中年妇女就接话说:
“对是对,就是得管住才行,钟铃,妳也给姐妹们传传经验嘛。”
钟铃先笑了,睜眼问:
“妳们想听?”
众口一声:
“想听,妳快说嘛。”
钟铃见大家想听,就说开了:
“管住男人呀有三条。第一条:外严内松,第二条:不给一分闲钱,第三条:发现苗头赶紧灭火。这三条说起来大家都知道,作起来不一定办得到。就说内松吧,咱们女人有些就不知道,家就是个窝就像个港湾,男人在外奋斗奔波要说也不容易,所以作女人也得体谅,该严要严该松得松,特别在家要让男人感到温暖,该顺着男人的时候就得顺着男人。如果里外都对男人严,我是个男人都该从家里跑了。”
一个女人问:
“对男人怎么顺呀?”
另一个女人用手将她打了一下,回她道;
“这还用问吗?女人自然会用女人的办法啦!”
钟铃又说:
“关键女人当家得把经济账把住了,不能给男人留下闲钱,没钱了,有的男人想犯坏也没有撤。”
众人齐咂口:
“对,对,对!”
钟铃又说:
“发现男人有什么不好的苗头要警觉,有点火赶快噴水灭火,别让事情闹大就晚了。”
听了钟铃一番话大伙纷纷议论起来,大部分人都很赞同。这时有个年轻的女子,二十七八岁样子斯文像有些文化,问:
“钟铃姐,妳这几条对是对,不过那是计划经济时期,男人基本都窝在身边好掌握,现在成了市场经济男人满世界跑。我那一口子经常外出不归家,他到底能挣多少钱,我也搞不清楚,妳说这咋办?”
这一问当下还把钟铃给问住了,钟铃停了一会,想了想就问:
“他在外面犯坏不犯坏?”
那女子说:
“我感觉他犯坏,只是没抓住直接证据。”
钟铃也不好再说什么,就说:
“男人要犯坏还不改,就不要客气,死不改咱就跟他离婚,谁离
了谁还不过了!”
这时舞厅音乐声响起,欢快热闹的下午和晚上又在新的一天中度过,钟铃和丽娜仍然忙着舞厅的工作。
晚上回到家,钟铃洗漱完看了一会电视就躺在床上,她倒没睡。下午那女子问她的话细细一想,情况可真是这样,社会的变化是太快了!社会在变,人也在变,是不能用老办法老眼光来处理问题了。钟铃心里在想:俺家那个开个货车现在各处跑,男人家辛苦是辛苦咱得心疼人家,可是经营账目及外边的事,今后也得多操些心,虽说自己了解丈夫不是乱来的人,但也不敢马虎了!
钟铃拿起电话给女儿那边打过去,问候几句都好就熄灯休息了。钟铃和丈夫在厂里没分上房,婚后一直住在公婆家,从过门后二位老人就像把钟铃捧在手心一样疼爱有加。老人心想:就儿子那样的条件能找上这么俊个媳妇真是祖上烧了高香,所以婆媳关系处得非常好,生下女儿后一家老少日子过得其乐融融,也算尽享天伦之乐。老两口退休后见孙女也大了离得开就想和在外地工作的小儿子过。送走老人家钟铃三口之家过活,她住的地方离自己父母家也不远,有事没事经常过去。以后她俩下岗后,自己在舞厅忙丈夫跑车也常不在家,于是就把女儿送到父母那边。女儿也快上学了,钟铃结婚比孟华晚了3年,原先家庭生活还算可以,经济状况虽然比不上丽娜,可是比孟华家强多了。